“虽然南衣回来已经一年的时间了,也在朝为官,但是他的性子寡淡,从不喜与人交往,这一点你也是知道的,京陵城内,他就与你还有你的四哥走的最近,我问了子风,太后寿宴结束后,他就回定国公府了,南衣并没有找他。”
苏心漓听顾士延说了一大堆,点了点头,“我知道,昨晚太后寿宴结束后,顾大哥确实来了府里,不过他呆了不足一个时辰就离开了,他应该不会一夜未归才对。”
苏心漓才解释完,惶然想到什么,心头一惊,难道顾大哥离开后并没有回去,而是一直在苏府附近守着,一直到兰翊舒回来才回去吗?这样的念头从脑海冒出来后,苏心漓越想就越觉得顾南衣会做这样的事情,她当时的情绪那般低落,以顾大哥对她的了解,他如何能不知道她是睡不着的,顾大哥何尝不是一样?苏心漓这样一想,心头不由一痛,避开了顾士延的目光。
顾士延见苏心漓这个样子,就知道自己的儿子又犯傻了,他心里自然是生气的,对于顾南衣,顾士延心中是看重的,也是疼爱的,但是他实在是太不听话,有些时候他看着他清心寡欲的模样就觉得生气,两人为此没少争吵,尤其是因为苏心漓的事情,顾士延更不知道劝了顾南衣多少回。
顾家就两个嫡子,顾江臣现在已经是废人,就算是门第低的,也没几个小姐愿意嫁给他,将来忠勇侯的位置肯定是顾南衣的,顾南衣长的英俊,现在也算得皇上器重,而且和风头无二的苏心漓还有定国公府的人都交好,他本人也极为的洁身自好,不会拈花惹草,身边就连个侍妾都没有,更不会像那些纨绔子弟那般仗势欺人,品性绝对是上乘的,他还是三皇子的表兄,除了太子外,三皇子是最有可能继承皇位的,可谓是前途无量,单就这些而言,顾南衣绝对是最佳乘龙快婿的人选,而且顾南衣也到了娶亲的年纪,从他回来后,每日都要媒婆上门,自去年水患后,他立了功,上门的媒婆更是将忠勇侯府的门槛都快要踏破了,其中不少是京陵城出了名的美女才女,而且家世也好,顾江臣看着是无比眼馋,但是顾南衣愣是没有一个同意的。
顾江臣,顾士延现在是半点都不敢指望的,他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顾南衣的身上,但是顾南衣给顾士延的感觉就是他非苏心漓不娶,苏心漓不嫁他他就终身不娶,顾士延如何能不着急?尤其现在有条件那么好一女的黏着顾南衣,顾士延就担心顾南衣因为一根筋错过了。
“漓儿,你是个好孩子,知书达理,又这般聪慧,谁若是娶了你,那一家子都是有福气的,我们两家交好,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南衣这孩子从小就沉默寡言,但与你最好,我心里是希望——”顾士延顿了顿,抬头瞥了苏心漓一眼,见她并没有介意,当然也没有任何的喜色,心中自是少不了一番感慨,觉得苏心漓这孩子年纪轻轻就藏的这般深,顾士延叹了口气,一副惋惜的模样,然后继续道:“你与南衣终究是有缘无分。”
有缘无分!这一点,苏心漓是极为认同的,若是没有兰翊舒的话,等到某一天,她把自己该做的都做好了,而那时,顾大哥还和上辈子那样一直守护在她身边,并且还愿意与她一起的话,那她就用余生报答,只是这世间的事情,心中的计划从来都赶不上时事的变化。
“你现在已经与兰翊舒在一起了,兰翊舒也是个极好的男子,长的一表人才,而且不为富贵权势折腰,和六皇子交好,皇上太后贤妃娘娘都极为赏识看重他,就连甚少夸人的定国公也对他赞赏有加,而且他的品行极好,对你更是体贴入微,不知道有多少京中小姐羡慕你能得此佳婿,你与他可谓是天生的一对,更为难得是,你们两情相悦,而且一路扶持,其他人根本就没有可趁之机,但是漓儿,不管怎么说,兰翊舒终归是男子,我是担心,他心里会介意。”
顾士延一开口,苏心漓就知道他大概是想要说些什么了,归根到底,是因为顾南衣,而且从顾士延的口气还有态度上来说,苏心漓感觉到,他似乎是觉得顾南衣之所以迟迟不肯找是因为她拖着顾南衣,想要多得到一个男子的爱,迟迟不肯让他找,对于这样的误解,苏心漓心中一开始是生气的,可转念一想,顾士延做这些毕竟是为了顾南衣,而且他会生出这样的想法并不稀奇,因为她并没有和顾南衣一刀两断,而且对顾南衣的关心和照顾,外人从不曾看到她的挣扎和拒绝。
“我知道,也明白。”苏心漓目光坦然,点了点头。
“南衣这孩子从小就死脑筋,他认准了的事情,旁人怎么劝都不听,漓儿——”
顾士延欲言又止,但是那双看向苏心漓的眼睛却好似有千言万语,满满的都是恳切,苏心漓看着,心里忽然也变的酸酸的,她与顾大哥认识两辈子了,她如何能不了解他的性子呢?
“顾伯父,你到底想说什么?”有些话,顾士延就算不说,她也是心知肚明,但是今日顾士延前来,不就是为了对自己说那些话吗?
“漓儿,就当顾伯父求你,你放过南衣吧。”
顾士延说这句话的时候,看向苏心漓的目光满满的都是恳切,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满,不过就是这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满,苏心漓还是敏感的捕捉到了,他这样的态度,无疑是证实了苏心漓之前的猜想,他认为就是自己对顾大哥死缠烂打,他应该是一早就想与自己说这些话的吧,但是这些日子以来,尤其是沈梦君到了之后,她并未怎么和他接触,但是昨晚,顾大哥亲自上门来找她了,他们二人不但见了面,还说了许久的话,他心中,又开始不满不安起来了吧。
苏心漓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那样,用那双漂亮的黑白分明的眼睛盯着顾士延,那里面的温度,一点点慢慢冷却,就好像是她的心,就好像是冰寒的冬天,被人从头泼了桶凉水,脚底板都冒着寒气,冷得打抖,仿佛牙齿都在打颤,她视若兄长的朋友的父亲亲自登门告诉自己,让她与他保持距离,虽然苏心漓心中一早就有这样的想法,甚至尽量刻意与顾南衣保持距离,但是当这样的话从别人的口中说出来的时候,苏心漓还是有一种被伤的感觉,顾士延的话,给人的感觉就是,如果她再继续和顾南衣来往的话,就好像是耽误他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