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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迷彩之师 (31)

但复航并不是一句空话,需要可行性报告作支撑。王友前在调研、了解情况,搜集资料的基础上撰写了调研报告《关于广元机场复航的思考》,找准切入点,提出了争取国家有关部门将广元机场建设的国债资金豁免或停息挂账,给予航线航班亏损补贴等政策建议。这些建议得到中央有关部门高度重视,为机场复航注入强大推力。财政部已正式批准豁免广元机场近1.05亿元国债本金;国家民航局将为进出广元机场的航空公司缴纳起降费,每条航线每年100多万元,免收机场复航飞机校验费80多万元,并原则上同意广元机场复航后给予航线航班补助;国航也将拿出最好的时段首先开通广元—北京航线,并逐步开通广元—杭州、广元—广州航线。

为争取各方力量支持,2009年5月上旬,王友前邀请中央电视台新闻节目记者来广元采访,央视记者于2009年5月8日乘坐广元机场灾后恢复重建首航航班,跟踪报道广元机场复航情况,并在5月9日中央电视台《朝闻天下》栏目中播出。在“5·12”汶川特大地震一周年之际,及时宣传报道广元机场复航,提高了广元机场知名度,对于今后广元机场航线培育和发展起到了积极推进的作用。

在争取政策资金支持方面,王友前也是不遗余力,颇费心思。主动联系四川省财政厅,为广元市关闭破产企业落实了500万元专项资金,并向派出单位财政部企业司反映当地受灾情况,建议在预算资金安排上向四川地震灾区倾斜。2008年财政部下发的《关于做好2008年中小企业发展专项资金项目申报工作的通知》,增加了“重点是汶川地震重灾区资源综合利用、恢复重建项目”。2008年共安排四川省中小企业发展专项资金4930万元,排列全国第一,其中广元市810万元,有20户企业获得支持;安排四川省“关闭中小企业专项补助资金”1000多万元,其中广元市400万元。

在灾区挂职一年期间,王友前把一天当做两三天来使用,参与广元市“明日之星”企业家培训、捐赠中医图书、组织北京解放军医疗专家义诊等,为灾区的发展尽心竭力。

提前选派的第九批博士服务团与前八批以及第九批其他成员不同,他们是在特大地震发生后,在了解震情、灾情严重程度下,在灾区随时都会发生余震和各种危险情况下,主动申请参加的。王友前的母亲于2008年5月4日去世,家中80多岁的老父亲需要照顾,小孩才上小学一年级需要接送……王友前说:“由于妻子工作较忙,不能接送女儿,特地为她准备一套钥匙,女儿自己坐校车上学、回家。”有一次王友前的妻子生病,四肢无力躺在床上,女儿悄悄到厨房煮了一碗面条端到床前,虽然只有盐、酱油和醋,那一刻,母女俩却都掉下了眼泪……

2009年2月5日,王友前起床后突然感到眼睛闭不上,刷牙漏水,常识让他感到可能是“面部神经麻痹”,即“面瘫”。当天上午,他仍坚持陪市领导到广元机场调研,到了下午病情越来越重,在领导的催促下才住进了医院。

“在这一生中,能有机会为灾区出一分力,发一点光和热,这是值得自豪和永远回味的事。”王友前这样说。

张礼中,中国地质科学院水文地质环境地质研究所信息工程研究室主任,出生于1969年10月,挂职广元市政府副秘书长兼市国土资源局副局长,协助市地质环境监测站和信息中心的工作,任市国土资源局国土资源信息化建设领导小组副组长。

张礼中2005年获得中国矿业大学(北京)工学博士学位,2006—2008年在北京师范大学水科学研究院做博士后研究。

在灾区工作,张礼中发挥专业技术优势,从地质环境管理设备需求、地质环境管理信息平台构建、技术人才培养三方面制订了广元市地质环境管理能力建设规划。

信息化建设工作是张礼中的专业强项。除了通过会议向大家介绍了国家层面国土资源信息化现状,国家实施的“数字国土工程”和“金土工程”情况,他还着手研发软件,研制开发了广元环境地质资料浏览查询系统,实现广元地质资料的有序管理、快速查询和有效提取。

广元市地质环境资料主要分布在专业地质队里,广元市地质环境监测站资料很少,且多为纸质资料,很难满足目前和今后工作的需要。张礼中通过同学、朋友,以及国土资源部人教司、地质环境司的协调,联系相关单位,广泛收集并整理出大小达6GB的电子资料,包括广元城市环境地质调查资料、广元市红层找水成果资料、广元市县区地质图、广元市相关1﹕200000水文地质图、广元市县区地质灾害调查及区划(地震前)等电子资料。张礼中编辑了一套适用于地质环境管理的广元市地理底图,包括到乡镇一级的行政区划、河流、交通、居民点等信息。这些资料的收集整理为广元地质环境信息化管理打下了基础。

张礼中研制开发了广元市地质环境管理信息系统,实现广元地质灾害、地震、地下水等信息的高效和动态管理,为分析了解地质灾害动态提供了方便。

这些系统的研制开发、资料的编辑整理,花费了张礼中大量精力。在市政府招待所310房间挨过许多不眠之夜,多少次因一个个新的技术实现而高兴不已,也多少次因一个个难题而辗转反侧……这些系统是地质环境管理信息平台构建的一部分,在一定程度上为灾后重建工作提供地质环境保障打下了基础。张礼中说:“遗憾的是只是起了个头,今后还有许多工作需要做。让大家树立国土资源信息化工作的理念,改变传统工作方式,提高工作效率和管理水平,推动国土资源信息化进程才是目的。”

张礼中是四川大竹县人,他说:“四川是我的故乡,能为故乡服务,在故乡锻炼成长,甚是荣幸。”“一年多的挂职服务,丰富了阅历,增长了才干,给了自己刻骨铭心的感受和全新的体验,对人生的价值有了更深刻的理解,必将成为我人生旅程中宝贵的财富。今后会一直关注广元,支持广元发展。”

蒋尉,广元组唯一的女博士,出生于1974年,浙江龙游人,经济学博士,中国社会科学院可持续发展研究中心博士后。先后挂职广元市政府副秘书长兼市发改委副主任、利州区人民政府副区长,联系灾后重建、发改、环保、建筑、旅游、农业、交通、计划、工业、综合等相关部门,负责经济规划、城乡统筹、产业发展、职业教育、项目督察、项目编制等工作。

初见蒋尉本人,感觉她像一个朴实的高中生,甚至还有些腼腆,很难想象她有如此耀眼的研究成果。蒋尉在国内第一个提出资源型灾区的“低碳重建”,堪称启迪广元低碳发展第一人。

大地震发生后,蒋尉第一个向院里递交了到地震灾区服务的申请。“去灾区服务就意味着你要放弃博士后进站名额和各种进修机会。”单位领导综合考虑她正经受着父亲刚刚离世的悲伤,身体比较单薄,女儿萨娜罕还不满三岁,丈夫巴图的科研任务繁重等,暂未考虑批准她的申请,但蒋尉去灾区服务的愿望十分坚定而强烈。

“直到博士服务团从北京起程飞往地震灾区的前三天,所长、书记才批准了我的申请,从那以后,就给了我强有力的支持。”

2008年7月3日,从北大医院出院不久,她就和博士服务团的其他成员一起奔赴四川广元。初到广元,余震不断,工作及生活条件都非常艰苦。由于市政府办公楼被鉴定为危楼,很长一段时间不得不在临时搭建的8号帐篷内上班,帐篷内的积水致使蒋尉脚部轻度溃烂。

蒋尉说:“最高兴的是工作成果得到肯定,在实践中得以应用并实实在在地推动了灾区的发展。”

2008年,中共广元市委五届十次全会上,罗强交办给博士服务团一项任务:提供广元市资源转化SWOT分析报告。蒋尉为广元市拟出了一份长达102页的调研报告《多维约束条件下的资源转化战略SWOT分析——资源型灾区广元市的低碳之路》。

“发展低碳经济是广元市解决灾后重建需求和气候变化约束之间冲突的必要条件和有效路径,应超前动作……”蒋尉在调研报告中首次提出了“低碳重建”观点。

“与此同时,也有博士提出循环经济发展理念。到底是用循环经济还是低碳经济作为灾后重建和经济发展的路径,当时大家争论得十分激烈。”市科技局的一干部说,“由于‘低碳’这个词当时大家比较陌生,认为会减缓广元经济发展速度,反对的人占绝大多数。”

“从发展趋势看,未来20~50年,中国需在工业化发展和温室气体排放之间进行平衡。而广元恰好又处于工业化、城镇化和灾后重建多重任务时期,目前,经济增长主要依赖资源消耗的线性增长拉动。作为中国的生态源头之一,广元的经济发展将面临越来越严格的环境约束。发展低碳经济,实现低碳重建就成为一种必然选择。”蒋尉旁征博引,“其实,循环经济只是低碳经济的一个子目录,是节能减排的方式之一。”

蒋尉努力从其他博士的方案中汲取营养,建构适合本地的低碳模式:从“政府主导+市场引导+公民意识”着手,建立和完善相关的政策设计,以低碳生产和低碳消费为重点,调整能源结构;发挥广元市水电资源丰富、天然气储量大的优势,以低碳的天然气代替煤,以水电代替火电等,推广开发低碳技术,开展能源的梯级利用,实现节约资源、节能降耗和清洁生产,并充分利用各种废弃物和再生资源,使废弃物产量最小化,甚至实现“零排放”;调整产业结构,做到产业的低碳化。

《构建资源型灾区低碳发展的宏观政策框架的初步设计》、《重建项目的低碳管理》、《产业的低碳化设计》等,完整的低碳重建理论体系脱颖而出。

2008年12月5日,罗强在蒋尉的调研报告上批示:“尽管时间很短,但此报告分析透彻,对策建议可行性强,向博士服务团的同志们表示感谢和敬意。”

“低碳路径”在广元打开。

2009年7月,博士服务团结束了灾区之行,考虑到广元的低碳发展刚刚起步,蒋尉主动申请续挂一年,继续为广元的低碳重建出力。

思想观念左右着低碳重建能否顺利实施。蒋尉与同事努力争取和精心策划广元建市以来第一次国际论坛——“低碳重建与企业发展”国际论坛暨低碳项目国际洽谈会。繁重的工作让蒋尉有些吃不消。为争取时间,在血小板降至71(正常范围100~300)的情况下,蒋尉抱病前往吉林联系有关专家,冒着酷暑赴北京、成都联系国际论坛的相关事宜,并争取到英国国际发展部25万英镑的规划资助,为可持续发展提供了技术和资金支持。在论坛上签署了10多个国内国际项目,通过论坛这一平台为广元吸引投资19.9亿元,争取到世界自然基金会对广元的低碳发展提供资助和技术支持。

低碳论坛在全市党政干部中刮起了“头脑风暴”,在充分论证分析的基础上,广元完成了《城市空间形态规划》、《生态市、县、区建设规划》、《城镇生态体系规划》、《城周绿化总体规划》等低碳城市规划编制。

低碳重建进入实质性操作期。蒋尉先后在市委党校等单位以广元市为例作了“国际气候制度下灾后重建面临的挑战与机遇”等10余场专题报告对企业运用《京都议定书》框架下的清洁发展机制,包装碳交易项目等进行指导,通过VER/CER的形式争取资金和技术流入。同时抓住各地援建的大好机遇,推广开发低碳技术,开展能源的梯级利用,广泛发动群众体验低碳生活。

第三章 (23)

“你别看这些小变化,每个月算下来,光水电费就要少支出80多元。”利州区上河街社区58岁的居民卢庆平拿出一本厚厚的“低碳跟踪调查簿”说,“这里面有很多表格,每天都要填。刚开始蒋博士来宣传低碳时,我和老伴还嫌麻烦,现在我尝到甜头了。”

用节能灯、人走灯灭,不用电器时拔插头……上河街社区3000多户居民过着这样的“低碳生活”。社区党支部书记黄巧告诉笔者:“上河街社区只是全市创建‘低碳社区’的社区之一,蒋博士经常到社区指导。”

除了低碳社区,广元还启动了低碳交通、低碳旅游、低碳重建、测土配方施肥、屋顶花园、菜园、地热回收等项目。为了亲自见证试验成果并及时调整与实际工作不符的思路,使低碳变成人们的一种自发自觉行动,蒋尉经常悄悄到村组、企业、建筑工地调研低碳运行情况,不惊动他人。

2010年1月21日,低碳中国论坛首届年会在京举行,经济欠发达的广元市荣获我国首批十个“低碳中国贡献城市”,为地震灾区低碳重建树立了样板。

3月,在全国两会上,广元的“低碳重建”、“低碳发展”成为全国两会代表委员热议的话题。罗强、马华分别接受了新华社、《人民日报》、中新社等多家媒体记者采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