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天时间就在纠缠中渡过。
等到齐冬终于从床上爬进浴室打理好出来时,已经是晚上八九点了。
她饿得头晕眼花,双腿不听使唤。始作俑者却在浴室里兴高采烈的大声唱着歌。
齐冬恼怒的踹着浴室的门大声说道:“贺大树!你洗快点,我饿得要死了!”
门哗的拉开,贺大树一丝不挂的探出头来:“乖老婆,等着哈,最多一分钟就好。”
齐冬这才啊了声背过身去:“你怎么不围条毛巾!”
贺大树笑嘻嘻的穿衣裳:“我故意的!就爱看你害羞的样子。”
齐冬无语。
家里有食材,但齐冬又累又饿,实在没精神做饭。贺大树便带着她出门去吃。
齐冬看了眼酒楼的招牌,没好气的说:“明告诉你,今天吃饭你敢点四千八,我会做一个月的素菜!”
贺大树此时得意洋洋,揽着齐冬往里走:“想当初谁粘着贴着追着赶着要破费请我这个大恩人的?说实话,你当时有没有想掐死我啊?”
齐冬便掐了他一把说:“我那天包里没多少钱,一见四千八的雅间愁的要死,还特意溜进洗手间让齐青给我送了一万块钱过来!小气,不就是开车时一点小过节么,值得你这样算计我?”
贺大树哈哈大笑。齐冬慢慢的藏起了自己的面具,她逐渐在他面前展露出真实的自己。他望着齐冬,好奇的想,一直将如何经营婚姻挂在嘴边的齐冬是否知道,她正在对自己撒娇?
齐冬不知道自己的行为举止已悄然发生着变化。她并不清楚女孩由女人蜕变的心理过程。她不知道肌肤相亲能让女人一夜之间生出归属感。
用一句话形容。肌肤之亲后,男人会对女人说:你是我的。女人更多的时候会说:我是你的。
身体成为负距离之后,贺大树眼里的齐冬就是他一个人的专属。而齐冬,告诉自己从此是他的了。
她平时的精明,理智,冷静在这个认识面前都退居二线。她放开了自己,不再步步为营的掩饰自己。
全身上下被吃干抹尽了,他还有什么不清楚的?这是一个误区。
所以老话说,两个人只有结婚之后才能真正的了解对方。婚都结了,不再小心翼翼的对待。情侣间吵次嘴能分手,夫妻俩吵百次架也不见得离婚。
精明的齐冬理论知识再丰富,却也走进了这个误区。
贺大树恰恰相反。他明白他爱上了上齐冬。他并不甘心仅仅和齐冬去经营婚姻。他清醒的站在误区之外,步步为营,引诱着齐冬爱上自己。
所以,他珍惜着机会。就连出来吃顿饭,他也要把齐冬带到两人曾有过交集的地方。然而,他漏算了一点,这家酒楼就在禾木总部大楼对面。今晚来这里吃饭的,还有他的父亲贺昌元。
贺大树揽着齐冬有说有笑的进了酒楼。迎面遇到散席的贺昌元和公司几位高层及客人。
公司内部并不知道贺大树和贺昌元的关系。几位高层对横空冒出来的贺大树颇有微词。见着他携美而来难免不开几句玩笑。
“这是我太太齐冬。我前天登记结婚了。举办婚宴还请各位来喝杯喜酒。”贺大树彬彬有礼的介绍着齐冬。
听说是贺大树的同事,禾木的几位高级经理。齐冬当然要给贺大树长脸。她迅速的换上了斯文贤静的面孔,微笑的听他们夸自己美貌。
站在一旁不动声色的中年男子一直注视着齐冬。她没见过贺昌元本人,却觉得这人的眼神极为古怪。
“哼!”贺昌元打量了齐冬几眼,甩手就走,根本没有和贺大树说话的意思。
几位经理见着,赶紧结束了寒喧,紧随着贺昌元离开。
齐冬这才好奇的问贺大树:“那人看你不顺眼?你的竞争对手?连招呼都不打就算了,他看我的眼神好奇怪。”
贺大树拉着她入座,点上一堆吃的:“别饿着了。”
等齐冬吃的半饱,贺大树说:“他是我父亲。”
齐冬吃惊的看着他,良久才小声的说:“你可以不说咱俩前几天登记结婚的事。”
贺大树大口吃着菜,一副老谋深算的模样:“我正愁找个什么借口去找他要买别墅的钱,这下好了。最迟明天,他会主动召见我。”说罢,眉开眼笑狗腿的给齐冬挟菜,“老婆,咱俩发了!那别墅带装修要一千多万呢。”
齐冬扑哧笑出声来:“我还以为你故意说出来气他来着。”
贺大树一本正经:“气他是其次,最主要的目的是敛财。别墅到手,我就带着你告慰我妈去!”
原以为去富豪家吃饭得穿正式隆重点,结果贺大树看了眼齐冬换上的裙子就摇起了头:“穿休闲点。不用化妆。”
想着今晚吃饭多半是配合贺大树,齐冬换了衣裳,打趣他:“你不用我打扮漂亮给你多挣点面子?”
贺大树似想到了什么,口气微讽:“我父亲农民出身大字不识得两个,他大概只会觉得夜店女才美貌。”
齐冬闻言挑了挑眉没有接过话头,暗暗八卦贺大树的后妈是否是在夜店傍上了贺董事长。
贺大树看明白齐冬的神色,咧嘴笑道:“齐冬,如果我不是禾木建材的总经理,只是个种地的农民,你肯跟我吗?”
齐冬翻了个白眼说道:“那你得是地主才行。”
贺大树郁色一扫而空,哈哈大笑:“完了,你已经是我的人了。上了贼船跑不掉了。”
贺昌元的别墅是栋小巧精致的西班牙三层建筑,座落在一片别墅小区里,看上去和周围人家并没有多少不同。
齐冬低眉顺眼的跟在贺大树身后,偷偷打量着。
进门之后迎面是座中式的双面绣牡丹屏风,齐冬暗想,贺昌元应该是比较讲究风水的。装修也是中西合壁,布置的并不俗气。
绕过屏风,她就看到昨晚见过的贺昌元自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今天瞧得更仔细,齐冬发现贺大树和贺昌元长得不像,但继承了贺昌元的高大身材。五十出头的贺昌元身材保持得当,显露出中年男人的成熟。
他没有起身,甚至没有招呼一声。
贺夫人代替了他,热情的走过来拉住了齐冬的手:“哟,大树真是好眼光,找的媳妇像明星似的。”
齐冬便羞涩的低下了头。
她心里暗暗吃惊。本来听贺大树说起,她还以为贺昌元真娶了个艳俗的夜店女。没想到贺昌元的第二任老婆身上并无风尘味。她穿着件素色裙子,盘着简单的圆髻,身材保持得极好,眉宇间仍能看出年轻时的柔媚。
贺夫人旁边站着个二十来岁的女人,继承了她的柔媚,只是眼神有些倨傲。她大剌剌的打量着齐冬,嘴角小弧度的撇了撇,眉梢微扬,似乎对齐冬的美丽感到一丝诧异。
沙发上坐着没有起身的是个十来岁的胖小子,专心致致的玩着手机,齐冬的到来丝毫没有影响到他。
齐冬心道,这应该是贺大树同父异母的妹妹和弟弟了。
贺夫人拉齐冬在沙发上坐下,温言软语的套问齐冬家里的情况。时不时嗔怪的看眼贺大树:“大树也真是的。结婚这么大的事也不和家里人说就决定了。委屈了齐冬怎么行。”
如果贺大树事先没有简单介绍他的家庭情况,齐冬会以为贺夫人真的心疼自己。谁不会装啊?她微羞的小声回答:“他对我很好的。”说着含情脉脉的看向贺大树。
她自进门起,就一副羞涩的小媳妇样。齐冬要给贺大树长脸,要表现出良好的教养。但她没义务去挡贺家人的刀,一味的示弱,把战场让给贺氏父子俩。
贺昌元终于从电视中移开了眼,站起身下令:“开饭吧!”
于是一屋子人转移阵地进了饭厅。
“齐冬,多吃点。”贺夫人一如既往的热情体贴,仿佛贺大树是她亲儿子,齐冬是她儿媳。
齐冬扮足了小女人,微羞的笑,斯文无声的吃。
没想到贺昌元仍是选择拿齐冬开刀:“听说你替秦雨背了黑锅?还是大树解决的?”
齐冬只能说:“多亏他了。”
贺昌元果然又说:“大树帮了你,你才和前男友分手是吧?”
他言下之意是指责齐冬看上贺大树的权势财富,踹了前男友攀了高枝。换其他人,没准儿就黑了脸。齐冬仍在斟酌着该怎么说。贺大树挺身而出:“我问她,如果我不是禾木建材的总经理,只是个种地的农民,她还会不会跟我。齐冬说啥?说我得是地主才行。她就是个小财迷!”
这算什么?变相的承认齐冬攀高枝儿?偏偏贺大树的话又像极了冷笑话,贺昌元愣了愣便笑了:“财迷好啊。看得住财才能持家。”
齐冬便又羞涩的嗔贺大树一眼。引得贺大树贴近她嘀咕:“装得我起鸡皮疙瘩!”
齐冬笑容更甜。
两人眉来眼去,怎么看怎么甜蜜。贺昌元的眼神渐渐变得柔和起来。
这时候贺大树冷艳的妹妹贺慧冷不丁的冒出句来:“齐小姐是做销售的吧?酒量好么?”
齐冬笑着摇头:“我酒量不行。”
贺慧故作诧异的扬眉:“做销售的不都要酒量好么?轻易被客户灌醉了,丢脸事小,还怎么谈生意?不过,齐小姐这么漂亮,倒也有先天优势。”
这话就是赤裸裸的轻视了。齐冬仍一副柔弱娇羞样:“大树说婚后不让我再干这行。我在家给他做做饭就好。”
贺昌元便点了点头:“男人拼事业,女人还是在家的好。”
贺慧便有些气恼:“齐小姐倒是好命,找到了我大哥这样的好男人。”
齐冬满足的看了眼贺大树,谦虚的说道:“他大大咧咧的,粗心得很。肯定不如妹夫优秀。”
贺慧的脸蓦然一白,放了碗筷说道:“我吃好了。”说罢扭身就走。
贺夫人的脸色也不太好看,担忧的望了贺慧,又露出笑脸劝齐冬多吃菜。
贺慧一走,席间顿时清静下来。
吃完饭,贺昌元便把贺大树叫进了书房。小男孩回了房间玩,贺慧再没出现。贺夫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陪着齐冬看电视聊天。只是眼神偶尔瞄向书房,显得有些心不在蔫。
父子俩大概聊了一小时左右,贺大树独自出来,笑容满面的携了齐冬告辞。
走出别墅,上了车,贺大树突然搂住齐冬狠狠的亲了一口,大笑着夸她:“你怎么知道贺慧离过婚?”
齐冬扬眉笑道:“猜的!”
见贺大树怀疑的望着她,齐冬得意的说道:“猜对了会刺激她。猜错了,我不是在夸她么?”
“狡猾!果然敢做销售的女人不简单。”贺大树连声赞叹。
齐冬撇嘴说道:“贺慧不挤兑我几句心里就不舒坦。人家明明都扮小白兔了,也不知道哪儿碍了她的眼。”
贺大树笑道:“是我碍了她的眼。对他们来说,我是闯进家门抢食的狼。贺明还小,今年才读初三。老来子溺爱无比。等他长大继承家业还有几年去了。我一来就坐了禾木建材总经理的位置,等我那弟弟长大,没准儿禾木上下都是我的人了。不担心是假的。”
齐冬夸张的笑:“一不留神卷进豪门争夺家产里了!会有买凶杀人事件发生么?我得赶紧替你买份保险去。”
贺大树笑道:“一家子弱的弱,小的小,掀不起风浪。贺夫人八面玲珑,却不是什么黑心的。老头这点眼光还有。再说,我只想拿回属于自己的家产,抢块肉吃,不见得会赶她们下饭桌,犯不着下狠手。对了,别墅给我了。老头要尽快摆酒席。”
“不是以前不肯公开你的身份么?怎么要尽快摆酒席?”齐冬若有所思,“看来跟着你父亲打拼天下的人心野了。你父亲需要帮手。”
贺大树赞赏的看着她道:“我再怎么是狼,也是他亲儿子。便宜我也不肯便宜外人的。不管怎样,咱俩一条心就好。”
齐冬望着他,漫不经心的问道:“你本来要娶的是谁?”
贺大树愣了愣,卟的笑了:“你别这么精明行不?”
齐冬白了他一眼说道:“你十六岁进工厂也不肯找你父亲。你妈过世,想必你是答应她一定要拿回属于你们的财产了。禾木有股东起了异心,你弟弟年纪又小,贺慧显然沉不住气,你父亲自然会想着用你。小说电影里联姻什么的,也不是稀罕事。”
贺大树握住她的手,笑了笑说:“什么都瞒不过你。我已经答应他了。会守住禾木,到时候交给贺明。他会给我应得的。”
齐冬叹了口气道:“你本来不用答应他的对不对?为了我妥协?我看呀,没准儿你想要的可不止你那份。”
贺大树温柔的说道:“我只娶我喜欢的。拿回属于我的就够了。我并没有她们想象中那么贪心。她们要多心自寻烦恼,我管不着。”
婚期定在秋天。
贺大树坚持要等新房装修妥当才办婚宴。
接下来的日子贺大树在公司忙活。齐冬便辞了马天明公司的工作,和齐青每天盯着新房装修大包小包的采购。
贺大树一有空闲就带着齐冬拍结婚照订婚纱买戒指选酒店。白天两人各忙各的,回到家贺大树牛皮糖似的粘着齐冬,几乎不给齐冬更多的空闲。忙碌中,齐冬渐渐真实的感觉到自己是要结婚了。
时间一天天过去,新房装修好,凉了一个半月。贺大树抽空和齐冬整理好物品搬过去。等到婚宴前一周,基本上整理的差不多了。
搬了新家,两人就请了马天明和齐青过来吃饭暖房。
菜是两姐妹下厨做的。这天贺大树开了酒,热情的约战马天明。
两人的酒量半斤八两,贺大树铁了心不让马天明小觑,马天明又憋足一口气,似乎喝赢贺大树就能替顾磊争口气似的。一来二往,慢慢就喝高了。
因是在家喝酒,倒也不担心什么,齐冬和齐青都没劝,早早下了饭桌,躲在阳台上聊私房话。
透过玻璃墙看到屋里两人热情漾溢,劲头不减。齐青不由有些感慨:“要是换成你和程峰,估计马天明没这么兴奋。”
齐冬站起身说:“我去厨房炖点银耳汤,酒后喝点甜汤舒服些。”
齐青跟着她进厨房,嬉皮笑脸的攀着齐冬小声说:“齐冬,你会爱他吗?”
齐冬拍了下她的手说:“过日子还不错,那有那么多爱不爱的。”
齐青有些懊恼:“明明关心姐夫,爱上他又怎么了嘛,反正要过一辈子的。”
齐冬往外面看了一眼,实话实说:“我都没去想这事。反正他对我好,我对他好,日子不都这样过的?”
“那可不一样!”齐青满脑子诗情画意,不赞同的说,“久了还不是左手摸右手啊?我就规定马天明每周都要浪漫一回,每天都要说爱我。还要给我惊喜。”
齐冬卟的笑了,伸手弹了弹齐青的额说:“这是爱啊?这叫完成规定任务!”
齐青揉着额头嘟囔:“总之婚后也要保持爱情的新鲜度。没有爱情的婚姻就是座坟墓!”
齐冬失笑。
新居不方便留客。贺大树醉倒躺进了卧室,齐冬便帮着齐青将马天明搀走。
到了楼下,见马天明手脚都是软的,齐冬有些不放心,便让齐青在后排照顾着马天明,开车送他们回去。
路上马天明的手机响了,齐青掏出来接:“顾磊啊?”
她下意识的蒙住手机看齐冬。齐冬稳稳的开着车,像是没听见似的。齐青情不自禁的放低了声音:“马天明他喝醉了。齐冬结婚新居暖房,他和我姐夫拼酒来着……哦,好,明天让他回你电话。”
见齐青挂断了电话,齐冬淡淡说道:“和他解释那么清楚干嘛?都是有家有儿的人了,你还希望他为你姐吃醋啊?”
齐青的小心思被看穿,尴尬的说道:“我不就想让他知道,你又不是为了他一生不嫁来着。”
齐冬沉默了会儿告诫齐青:“我现在和贺大树处得还不错,和顾磊早没有关系了。别老惦记着从前的事儿。”
齐青讪讪的答应下来。
开的是马天明的车,送完两人回家,齐冬在小区路口拦出租车回家。
夜深了,出租车安静的行驶,扑面而来的只有风声。整齐的街灯成排的退后,前方的路仿佛没有尽头。
安静下来,齐冬就忍不住去想顾磊的反应。她一个劲对自己说,她本来不去想的,是那个电话。
不,她其实有着窃喜。所以没有阻止齐青向顾磊透露自己的情况。她赌这口气赌了六年,终于借齐青的嘴告诉他,自己要结婚了。
她自嘲有笑了。她让齐青别惦记从前的事儿,她从来没有忘记过。爱得越深,越难忘却。齐冬环住了胳膊,盼着早点到家。
推开门,就看到明亮的房间。餐桌一片狼藉。齐冬却松了口气。
她进了卧室,贺大树睡得正熟,发出了鼾声。
齐冬凝视着他,揭开被子,默默的替他脱衣裳。
贺大树闭着眼睛,脸颊绯红。
齐冬解开衬衫的纽扣,说道:“抬手!”
贺大树便乖乖的举起手,任由齐冬摆布。
脱完衣裳,他自觉的将被子裹上身,扭了扭身体,头埋在枕头上继续呼呼大睡。
齐冬忍不住啐他:“醉鬼!”
将脏衣服扔进洗衣机,收拾完餐桌。齐冬洗了个澡。她走到卧室门口停住了脚。贺大树的鼾声和扑面而来的酒气让她犹豫了下就去了客房。
早晨齐冬是被贺大树闹醒的。他刚洗完澡,头发湿漉漉的,连人带被子抱着,脸靠在她脖子上蹭。
“醒了?”齐冬带着睡意问他,“昨晚熬了银耳汤,去喝一碗舒服点。”
贺大树腻着不肯去,一个劲嘟囔:“以后我再也不喝这么多酒了。”
齐冬闻言笑了起来:“我又没怪你。”
“喝高了满身酒气,你都不肯和我睡。”贺大树孩子气的撒娇,“你以后要监督我,听到没有?”
齐冬嗯了声,睁开了眼睛:“要去上班了?”
贺大树使劲的抱了抱她,无奈的说:“嗯。”
齐冬便挣扎着要起床:“我去厨房给你做早餐。”
贺大树一使劲将她压了回去,他拂开齐冬额前的流海,扭了扭她的脸:“没睡醒给我做什么早餐,我路上随便吃点什么就行。”
齐冬只好窝回床上,叮嘱道:“银耳汤在冰箱里,你放微波炉热热,喝一碗再走。”
贺大树啄了啄她的唇:“好。”
齐冬睡到自然醒。
才整理好自己,就接到马天明的电话:“顾磊来了。听说你结婚,买了份礼物。你看是我转交,还是他亲自给你。”
齐冬愣了半天问他:“他的意思?”
马天明心领神会:“都过了这么多年。你终于也结婚了。还是见一面吧,又不是仇人。都有各自的家了。”
齐冬便明白了。她结婚了,顾磊再没有不敢见自己的顾虑了。
明明很多事情就是这样合情合理。但搁在齐冬身上,却让她生气。这算什么?她说话算话,没有大吵大闹,没有上吊跳河,走的干净利落。但顾磊现在不躲着她了,又算什么?心安理得了吗?
“好啊。见呗。相逢一笑泯恩仇。我还没打算为他守一辈子呢。”
齐冬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分外不善。马天明苦笑半天,斟酌着词句劝她:“顾磊只是单纯的想你过得好。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对你的心。”
齐冬觉得鼻子很酸。沉默了会儿才静静的说:“也就在你面前说说而己。我从来没有怪过他。”
马天明迭声应道:“我明白我明白。”
马天明约在咖啡屋。他像少时替同学拉皮条的好人,齐冬落座没两分钟,就急急站起身说公司有事,鞋底抹油溜了。
顾磊推过一个礼盒,先开了口:“我来省城办事,听说你快结婚了,买了点东西送你。”
齐冬拿起礼盒客气的说:“谢谢。”
就这样两句话后,便陷入了沉默。
齐冬终于开口:“我挺好的。我老公对我也很好。你呢?上次听马天明说,你儿子动小手术,恢复的如何?”
见她开口,顾磊也微笑道:“他恢复的不错。上学时基本没什么影响了。”
她望向顾磊,六年的时光没让他有太多的改变,眉宇间增添了几分成熟稳重。她突然想笑,转眼间就到了谈及自家小孩的年纪了。
齐冬蓦然发现,真的再见面时,那些浓烈炽热的情感仿佛一下子没有了。顾磊就像个熟悉的陌生人。从前有什么事她都不瞒着顾磊,六年后,她在他面前已经变得拘谨。时间是把杀猪刀。齐冬想到了这句话,无限感慨。
她笑了笑:“过得好就行。”
干瘪的几句话,就再没有话说了。
齐冬拿起礼品盒又说了声谢谢。犹豫了下便站起身:“那我先走一步。”
“好。”顾磊起身送她。
齐冬转身欲走,顾磊低声叫住了她:“小冬。”
齐冬哆嗦了下,转过身速度说道:“我老公对我真的挺好的。他人也不错。有点钱。我不会过得很辛苦。你其实不用……不用怕我嫁不出去,撺掇着大刘来和我相亲。”
顾磊惊诧的看着她:“你说什么?我怎么会做这种事?”
齐冬呆了,喃喃说:“不是大刘说!”
她第二天顺从着贺大树闪电般登记结婚。不就是因为被顾磊撺掇着大刘相亲吗?
“我再盼着你过得好,也不可能这样做。”顾磊皱紧了眉。
齐冬脑子里乱糟糟的。她想起了马天明介绍的,不由苦笑:“那天我喝高了,是我误会了。没事。”
“你该不是因为这事才结婚……你爱他吗?”顾磊的神情变得严肃。
过去的顾磊猛然回到了齐冬身旁。不管是否娶了别的女人,他仍习惯去保护她。
齐冬的心一下子变得酸楚莫名,她想了想认真的告诉他:“结了婚,只要彼此关心,总会有感情的。可能不会再像爱你那样爱他,我也会爱他的。六年了,你爱于倩倩吗?”
顾磊点头:“不会再像爱你那样爱她。我也爱她的。”
不再有疏离和隔阂。也不再有拘谨和保留。他的回答和她一样,就如同六年前他们相爱时,彼此心意相通。
顾磊自然的伸手揉了揉齐冬的头发:“好好过日子。你过得不好,我总是内疚。”
齐冬露出灿烂的笑容:“我不怪你的。你放心,我会过得很好很幸福的。我走啦。”
“嗯。”
出了咖啡屋,齐冬深深吸了口气。那天和大刘喝醉酒,大刘上车之前的记忆她仍然保留着。大刘说的话她至今印象深刻。
大刘说:“他还叫我好好照顾你呢。”
大刘见她给贺大树打电话,有了男朋友,咬牙切齿:“好哇,马天明又伙同顾磊涮我。回头看我怎么收拾他们!”
马天明面对齐冬的指责打死不承认:“你绝对记错了。大刘从国外回来,他喜欢你我们都知道。正巧想给你介绍对象,大刘知根知底的,听说你还没对象,就透出那点意思来。我就想着试一试撮合你俩。这中间没顾磊的事,是我叮嘱他如果成了好好照顾你,有什么好奇怪的?”
齐冬似笑非笑的看着马天明。直到盯得马天明额头见汗,这才轻飘飘的说道:“可能是我听岔了吧。”
马天明松了口气:“你肯定听岔了。”
齐冬笑了笑出了他的办公室,转过身眨了眨眼睛说:“你猜,没几天就举行婚礼了,还会出什么岔子不?”
马天明被她的神情吓得汗湿衣襟,坚定的回答:“齐冬,你是不是有婚前恐惧症?”
“可能吧!”齐冬扔下这句话走了。
贺大树下班回家,脸色极不好看。话也不多。
齐冬关心的问他:“今天办公事不顺?”
贺大树将脸埋在她肩上,轻声说:“齐冬,你会爱我吗?”
齐冬想笑,什么事都凑一堆来了。她故作轻松的笑话他:“你怎么这样问?婚前咱俩说好的。”
“是,我知道。我贪心,我想让你爱上我。而不是把婚姻当成合同来履行。我想要你的人,还想要你的心,你知道吗?”贺大树无限依恋。
齐冬坐直了,推开他问道:“出什么事了?”
贺大树欲言又止,又巴缠了上来抱着她不肯松手。
齐冬便不再问了,静静的窝在他怀里。
这一晚贺大树像饿坏的狼,恨不得将她的骨头都嚼碎了吃。齐冬迷迷糊糊的听到贺大树说:“我吃醋了,齐冬。”
齐冬清晨醒来,耳边便回响起贺大树这句话。
她挪开他的手起床,贺大树胳膊一收将她抱得更紧:“不要你走。”
齐冬失笑的哄他:“我给你做早餐呢。走到厨房去。”
贺大树耍无赖:“叫我老公,再亲我一下。不然不放人。”
齐冬叹了口气,在他脸上亲了口推他:“好老公,我去给你做早餐。”
贺大树满足的松开手,嘴角高高翘起。
做好早餐,齐冬走到门厅取下了贺大树的外套,换上另一件。她如平常一般掏出他衣袋里的东西放在门厅的盘子里。
他衣袋里有叠照片,齐冬随手拿了起来,眼神变得幽深。
怪不得贺大树神神叨叨的。会是谁跟踪她拍下和顾磊见面的情形?赶在婚礼前几天拍这些东西,是想破婚礼吗?齐冬默默的取下外套,将衣袋里的东西和照片一起放回了原处。
不知是否是自己的错觉。贺大树这几天特别粘她。就算在公司上班,也不时抽空打电话和她缠绵。
下班更是守时准点。
齐冬半开玩笑说:“你把所有应酬都推掉了?”
贺大树嘴像抹了蜜似的甜:“还有几天举行婚礼,在家陪老婆天经地义。”
齐冬暗暗叹气,对他更体贴更温柔。
贺大树生怕这一切是梦一样,更粘她。
婚礼前一晚,齐冬终于受不了,打算告诉贺大树去见顾磊的事:“大树,有件事我想给你说。”
贺大树皮都绷紧了似的,紧张的问她:“齐冬,你别告诉我明天要我一个人去面对宾客。”
齐冬忍俊不禁:“你看电影看多了吧?”
贺大树拍拍胸口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齐冬打趣他:“你是紧张我,还是怕新娘逃婚贺少没面子见人哪?”
贺大树脱口说道:“面子值多少大钱哪?我当然是怕老婆不要我了。”
齐冬心里暖暖的,柔声说道:“你不用担心我还念着前男友,心不在你身上。有没有婚礼,我在法律上都是你的老婆,是要和你过一辈子的。”
贺大树尴尬得不敢看她,半晌才说:“你知道啦?”
“嗯。照片你带回家来了,我怎么可能看不到。你这人哪,也不肯吃亏。故意让我看到照片的是吧?”齐冬笑着问他。
“你内疚一点,就会多爱我一点。”贺大树也不掩饰,又表明立场,“我不是怀疑你红杏出墙什么的。我就是吃醋。你从来说的都是咱俩之间不需要爱情。齐冬,你会爱我吗?哪怕一点点?”
他眼神巴巴的望着齐冬。齐冬心柔得像水,想起和顾磊说过话,喃喃说道:“你真傻。”
想到和顾磊的对话,齐冬心里突然就冒出了一个疑问。这个疑问让她鬼使神差的问道:“你哪里是吃点小醋,你怕是巴不得我对前男友一点好感都没有是吧?”
贺大树一怔,理直气壮的说道:“那是必须的!你是我一个人的!”
齐冬的笑容一点点消散:“你和大刘早认识?”
贺大树震惊的来不及掩饰,他正想否认,齐冬又淡淡说道:“马天明出面约的顾磊。下午见面,晚上照片就到了你手里。大刘也是他介绍的。贺大树,你太看得起我了,花的心思可真不少!”
贺大树什么话都说不出,伸手去拉齐冬。
齐冬拍开了他的手,苦笑道:“贺少琢磨我的心思不是一两天了吧?出招又狠又稳,”
她淡淡的看着他,离他两步的距离,却让贺大树有种伸手无法握住她的遥远。
“别拦着我。我想静静。”齐冬拿了车钥匙转身就走。
“齐冬!”贺大树不敢拦她,心跳得厉害。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微微发抖,“你总是藏着心事敷衍我。你说你宁肯选择程峰,也不愿意选我。怕齐大非偶,怕我是有钱人,拿捏不住。你要平淡的婚姻,你不要爱上别人,你只要按步就班尽好妻子的义务就可以。可是我爱上你了,齐冬。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就爱上你了。我不去了解你,我一辈子都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合同婚姻。我不用手段,你永远都不会选择我。”
“可是你知不知道你那样做让我有多难受?我深爱过的男人要介绍同班同学给我当男朋友!你使手段串通马天明和大刘帮你。你是怎么说服他们的?对我好是吧?让我绝了念想,下剂猛药是吧?”齐冬的愤怒骤然爆发,“你趁火打劫,你引诱我闪婚。你是想着先把名份定了,人是你的了,就再也跑不掉了是吧?”
她眼睛渐渐的变红,嘴皮哆嗦着,扭头就走。
“齐冬!”贺大树轻声说:“明天婚礼你还会来吗?”
齐冬没有回答,拉开门走了。
贺大树颓唐的坐在沙发上,只觉得家里空空的,心也空了。他喃喃说道:“我真的爱你,齐冬。”
齐冬直奔齐青家,进门第一件事问清马天明在书房,叮嘱了齐青一声:“我有事和他谈,你别进来。”
齐青吓了一跳:“姐,出什么事了?你明天不是举办婚礼吗?”
齐冬淡淡的说道:“回你的房间去。”
齐青不肯,齐冬的忍耐已到了极限,怒喝一声:“齐青你要是还认我这个姐,就滚回你房间去呆着!”
说着大步进了书房,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齐青吓得哆嗦了下,哭着拍门:“齐冬,你怎么了怎么了?”
书房里马天明也吓得跳了起来,听到齐青的哭声就怒了:“你有事冲我来,你惹青青做什么?不知道她会哭得哮喘病发?”
他急得大喊一声:“青青,你别哭,齐冬有事咱好好商量!”
齐冬哗的拉开门,深吸口气说:“青青,别哭。我很累,你别哭的进医院了。我没精力照顾你。”
齐青抽咽了下,抹了泪扯着齐冬的手摇:“出什么事了?”
齐冬喉间的肿块变大,噎得她半晌没说出话来。
马天明着急的拉齐青:“你别急,有什么事听齐冬慢慢说。”
齐青嗯了声,巴巴的望着齐冬。
看着他对齐青的小意温柔,齐冬当着齐青的面怎么也开不了口。她疲倦的说:“青青,我去客房睡一觉。我没事,和贺大树吵了几句嘴而己。”
齐青顿时像小母鸡似的跳了起来:“明天就举行婚礼了,他居然给你气受!齐冬,你等着,我骂他去。”
“不用。”齐冬拦住她,头疼欲裂,“我想好好睡一觉,清静的想一想。明早起来就好了。”
齐青只好陪她去客房。
“青青,帮我调杯蜂蜜水,我口渴。”齐冬轻描淡写的支开齐青,终于有闲和马天明单独相处。
马天明心虚的躲闪着齐冬的目光。
齐冬单刀直入:“贺大树给了你多少好处,要帮着他出卖我?”
她问完也不要马天明的答案,转身进了客房。
马天明在身后轻声说:“因为他是真的爱你。所以我和大刘才肯帮他。齐冬,不管怎样,这剂猛药,让你走出去了不是?顾磊也问过我了,他说,只要贺大树爱你,你幸福就好。原谅他吧!”
齐冬的泪一滴滴的落下。
花车没按原定计划接走齐冬。车队静静的摆放在酒店外的停车场里。
禾木集团董事长贺昌元的儿子结婚,席开八十八桌,热闹异常。
如今的婚礼花样百出,新郎新娘没有站在大堂迎宾,客人们也没觉得奇怪。
这样的婚礼场面很大程度上是宾客们交流结识的场所。贺大树一身正式的礼物,陪着贺昌元穿行在宾客中寒喧,笑容如旧,只是眼底分明带着焦急。
不到最后一刻,他仍不想放弃。或者,他内心深处隐隐盼着齐冬能将自己放在心上,能为了自己忍一口气,出现在酒店喜堂。
如果到了十二点半,齐冬仍没有出现,他估计只能独自鞠躬答谢宾客。新娘逃婚的新闻则会铺天盖地散播出去成为业界茶余饭后的谈姿。
也许,他该通知取消婚礼。
可贺大树仍盼望着会有奇迹出现。
齐青家中,齐冬懒洋洋的喝茶。
“如果他真的爱我,在意我。早该找来了不是?”齐冬如是说。
马天明早被齐青骂得狗血淋头。用齐青的话说,齐冬结不了这个婚,她就要和马天明离婚。
齐冬占着理在先,贺大树却盼着齐冬能为了自己顾全大局忍一口气。事关东风压倒西风,还是西风压倒东风。齐冬和贺大树杠上了。
马天明能说什么?做为齐冬的娘家人,他只能蔫蔫的陪坐。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
贺昌元满面春风的叮嘱贺大树:“怎么没见齐冬?仪式差不多可以开始了。”
贺大树敷衍的说道:“我去化妆间瞧瞧。”
“贺总!恭喜!”程峰携着刘世茹出现在他面前。刘世茹伸长着脖子四处打量:“新娘子呢?”
“化妆间呢,我正要去催!”贺大树心里着急,拉过一名迎宾推给了二人:“领程先生他们入席!”
他风风火火的离开。程峰和刘世茹诧异的看着他。刘世茹娇笑着说:“不会新娘玩失踪吧?”
腕表指向了十二点二十。贺大树烦躁的将领带扯开了点,眼里染上了深深的落寞。就算是他的错,他用了手段才骗着她结了婚。可是两人结婚已有几个月了,齐冬就对自己一点点感情都没有吗?
如果她不会来,不会有婚礼。齐冬还会和自己继续这段婚姻吗?这个问题闪电般劈进贺大树的脑中。
他倒吸口凉气。如果他爱她,他能不去找她?齐冬是这样觉得的吧。如果他不去,不仅婚礼会泡汤,以齐冬的性情,她绝对会提出办理离婚手续,永远的从他生命中消失。
贺大树大步流星走向酒店停车场。他顾不上这满堂宾客了,他的心已经被齐冬要离开的念头折腾得快要碎掉。
“贺先生,仪式马上开始了。您去哪儿?新娘呢?”婚庆公司的员工找了他良久,焦急的问道。
“我现在去接新娘。随便上点节目拖下时间。”贺大树拿定主意后吩咐道。
“啊?”婚庆公司的员工呆呆的看着他,眼见贺大树走出了酒店,急得直跺脚,“总不能让客人饿着肚子等到两三点吧!”
贺大树管不了哪些,他满脑子只想着一件事:找到齐冬。他不能没有她。
出了酒店大堂,贺大树直接开跑。
一辆车停在了台阶下,车门打开,露出白色的婚妙。齐冬扶着马天明的手下了车,抬头见着领带歪在旁边的贺大树,嫣然一笑:“你去哪儿?”
贺大树收势不及差点摔倒,勉强稳住身体,就看到齐冬挽着马天明的胳膊提着婚妙一步步走向自己。
他呆呆的望着齐冬,心里又酸又凉,一时间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马天明清了清嗓子,讨好的问齐冬:“看起来他好像不太希望你能来似的。要不,咱们回去吧!”
贺大树顿时急了,一把扯过齐冬的手说:“马天明你别雪上加霜,几百宾客都伸长脖子了!”
马天明拍开他的手,下巴朝前伸了伸:“我是齐冬的妹夫,娘家人。你要我在这里把她交给你?”
“我去通知可以开始仪式了。”贺大树拍了拍脑门,转身往台阶上走。走了几步又回头:“老婆,我先进去等你!”
眼巴巴的模样,生怕齐冬掉头走了。
齐冬抿嘴一笑:“领带歪了。”
贺大树哦哦答了两声,这才反应过来,一边整理着领带,一边飞快的走进酒店。
齐冬又笑了笑,挽着马天明走上台阶。
齐青跟在旁边偷乐:“姐,姐夫是打算来找你呢。”
齐冬目不斜视:“如果不来的话,婚礼一完我就凉他一年半载。”
三人走上台阶,婚庆公司的员工便迎了上来。礼花缤纷散开,里面隐隐传来乐声。
齐冬突然回头,台阶下的车窗玻璃摇下,露出顾磊带着浅浅笑容的脸。
仪式里主持人将话筒递给齐冬。
贺大树笑望着她,不知道她会说什么样的婚礼感言。
齐冬羞涩的笑,良久才轻声说:“我会好好爱你。”
贺大树扬了扬眉,他没听错?
齐冬的手环过他的脖子,吻上他的唇。
堂间掌声四起。
“我会好好爱你。”齐冬在他耳边清楚的重复。
贺大树眼睛蓦然酸涩,使劲的抱住她:“我错了。原谅我!我也爱你。”
婚礼之后,两人去渡蜜月。
贺大树吻着齐冬可爱的肚剂,突然问她:“为什么肯原谅我,主动来婚礼现场?那时候发现爱上我了?”
齐冬推了推头顶的草帽,蓝天白云从她眼眸里飘过。她漫不经心的回答:“我当时在齐青家里呢。你问马天明最清楚。”
半月后,两人浓情蜜意的回来。
又半月,贺大树偶然遇到了马天明,想起了那个问题。
当晚,贺大树按着齐冬要打她屁股:“居然是顾磊劝你!你说,他重要还是我重要?”
齐冬挣扎不开,突然说道:“我这个月大姨妈没来。”
贺大树扬起的手停滞在半空,小心的抱起她,紧张不己:“有宝宝了?”
齐冬无辜的望着他:“不知道嘛!”
“姑奶奶,明天去医院瞧仔细了。”贺大树说着兴奋的站了起来,“客房壁纸全部换掉,我去列张清单,提前买了。”
齐冬手撑着下巴,看着他在房间里打转,不觉摇头失笑。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