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淮蓦的阴谋
转头望向花语,花语清澈的眼突然变得妖艳。
那个刚刚才说完“那小姐不会也是妖吧?”的人,口吐鲜血,被直直的挂在树上,穿透他肥胖身体的是花语伸长而出的花枝,那人甚至哼都没哼一声。
“妖怪……妖怪……”人群发出一阵惊恐,接着是更多的惊恐之声,有些好笑,不是已经知道她是妖了,现在才来害怕?
“救命呀,妖怪杀人了,救命呀……”人群爆发出一声声的叫喊,混乱的向四处跑去,我只是望着花语。
花语只是用她那妖娆的眼缓缓扫过惊恐成分乱作一团的人群,扯出一个冷冷的笑。
我没想到天真纯洁的花语竟能如此娇媚,只不过那是在血染之下的艳丽,却美的异类。人群发出尖锐的喊叫,花语的花枝毫不留情。
静静的站着,似欣赏,花语的杀掳像是一首舞曲,妖娓异美。
风中突然吹送来怒斥之声,“住手——”声音长延,像是发生之人还在远处,只不过那随声而来的白色光亮有些奇怪。
听到花语惨叫一声,花语在白色光亮下徒然的倒下去。只不过是风驰电掣之间,花语已失了刚才的血性,苍白的脸显现痛楚。
我才看清那白色光亮,是几把银剑的剑光。那隐约而现的法气,意示着谁的到来。果真有几个人踏剑而来,白衣飘浮,渐行渐近。
待看清时,才知晓是三个白衣道冠,为首一人青胡细长,两鬓微露丝白,倒有些清风道骨之态。
后两人,其中一个看上去不过才十七八岁的少年对着前面的青胡人道:“师兄,这小妖可恶,竟杀了这么多人。”
剩下的一个更小一点的少年点头,充满佩服的道:“还是师兄厉害!一下子就解决这小妖了。”
那被称作师兄的人对着两个小师弟面露微笑了下,转向花语时已是一片冷硬。“大胆妖孽,滥杀无辜,可有悔意?”
“无辜,何为无辜?”花语扶着胸口冷冷的道。
“这批人……”青胡之人指着地上横七竖八死状惊恐的人。
“这些,该死!”花语冷对。
“不知悔改。我就替天下众生除了你这个害人的妖孽。”什么为了天下苍生,什么除魔为道全是屁话。
“赶尽杀绝便是你们的作风?”平淡的话语,任谁都听得出其中的讽刺。
“谁?”两个少年异口同声,看到站在不远处的我,愣了下,转头看向自己的师兄。那青胡之人抱拳道,“敢问姑娘有何异意?”
笑,有些开怀,居然问我有何异意,我走过去,扶起花语。轻轻的擦去花语嘴角的血丝,有些心疼。
“师傅小姐……”花语泪水盈盈的看着我,突然抱住我哭了起来。
“我们走!”我扶着她,还没走几步。
只听身后一阵大喊:“姑娘未走!”
“还有事?”我淡淡的扫过三个站立的人,那最小的一人在我的眼神下缩了缩脖子,我在心里冷哼。
“姑娘,在下看出姑娘不是妖类,不管这妖跟姑娘是何关系,妖畜横行,我辈本着除魔为道的天职,请姑娘留下这个妖孽。”那大师兄抱拳道。
“如果我不肯呢?”
“你这姑娘好没道理,我们师兄都好言好语相对了,你还这般无理!”两个小师弟看不下去了,这姑娘是生得美,刚见死虽只露了双眼,但那眼却仿佛包舍了世间,一切的美轮幻艳,他们修行之人竟也有些痴迷,可是这姑娘讲话清冷的很。
“那又怎样?”依旧是冷语相对,什么理,什么道,在我眼里全是空幻。
“姑娘如若不肯,那便不怪我等出手了!”
出手最好,我根本没把你们放在眼里,也许是看出我眼里的讽刺意思,那两个小师弟一左一右向我攻来,此等小小计法也敢来我面前显摆,我也不杀人,伤人却可以。
我与这两人纠缠,蜀山的人法力不怎样,缠人的功夫倒是厉害的紧,花语那边传来一声惨叫,我一惊,快速的拿下那两个小道士。
“师兄……”那边的大道士的剑已指向倒在地上的花语。正要刺下去,这一声的师兄让他停了手。
“放了我师弟们!”
“放了花语!”
“这妖孽非除不可!”那大道士恨恨的道。
收起你们的大义凛然,什么是天理,什么是道,人性最为丑恶最为自私,说什么替天行道,说什么为民除害,全是自圆其说,你们蜀山的人心心念念的道,只不过也是随波逐流“放了花语!”我依旧是这一句。
“师兄别管我们,杀了那妖孽!”
妖孽,妖孽,是随你们侮辱的吗?我一用力,他们脖子立刻出现一道烧伤痕迹,“啊”他们吃痛的叫了声。
“好,我放!”看到师弟们的伤,他知道不是开玩笑的。
依言我也放了他们,看着花语慢慢的向我走来,对着我露出欣然的笑靥,路还有几步,可是那插出的剑身让花语止住了步,你们竟背后偷袭,前一刻还在淡然微笑的人,后一刻却徒然的倒地。
花语的身子在慢慢的变淡,直到最后飘落,风中扬逸出渐浓的花香,有片片的花瓣精灵般的飘落而下,我仿佛还看到花语纯真的笑容,耳边还有她轻悦的呼唤“师傅小姐”
然后所有的都渐渐的远处,直到消失不见……
蜀山这笔帐我记下了!
我是眼睁睁的看着花语消失的。那满心突然燃起的愤怒,我冷冷的回望过去。炎已经被我唤出,耳边突然响起师傅的告诫:“罔开杀戒,定世为魔,徒儿你需紧记!”
是,我答应过师傅不开杀戒,那绝然的愤怒被我硬生生的压下。可是蜀山那些以道为名的法界之人,只会让我更为厌恶。
伸手接住随风飘落的芍药花瓣,依依惜别,难舍难分。芍药花本就是多情之物,那纯白映红的花瓣有水晶莹剔透,是花语流下的泪水吗?
站立在飘满忧伤的风中,很久很久,久到花语的笑容慢慢的在脑中模糊。
因为太过深刻,已凝定在心里,花语说过想过武林大会,紧握住唯一留在手心的纯白,我说:“花语,我们走!”
我其实并不喜欢这种热闹喧哗的街道,可是花语是喜欢的人声吵杂的让我有些头痛,可是我却依旧听到那让我无法忘记的声音。那个胖道士的声音,那么刺耳尖锁,不是他,村民不会知道花语是妖;不是他,花语便不会因愤怒而大开杀戒;不是他,蜀山之人便不会为此杀了花语……若不是他一人挑起的风端,花语还站我旁边,虽然吵,虽然闹,我却不是一个人。
如若不是他,花语便不会死!
胖道士正在吹嘘大讲,突感觉有道杀意的目光射向自己,抬头便看到那白衣桫椤之人。那站在不无处冷清清的望着自己的人,那眼神让他在太阳底下深深的从后背冷颤上来。
那道士与我对视片刻,突然拔腿便跑。
我若不想你跑,你跑得掉吗?
冷冷的看着胖道士气喘吁吁,一脸惊恐望着我的表情,突然觉得有丝快意。
“你……你想怎么样?”
那眼前的人只是望着自己不语,那黑如深潭的眼睛越来越清透,没有话语,不曾回答,只是望着自己,胖道士心中开始不安,慢慢的向着后面而退,只是出于本能。
看着那狼狈的样,花语你看到了吗?
师傅你不让我开杀戒,你却没说我不可以伤人,眼一顷,便只听到“啊——”一声凄厉的惨叫。
挑断他手筋脚筋,已经算是便宜他了。
茶楼里,突然听到关于淮蓦的消息,“听说了吗?兼蓦山庄的庄主中了毒,也不知道是谁下的?”
“还有谁呀,那批武林人呗!”
“对呀对呀,听说很多人为了得到这个武林盟主的位置,什么手段都给使上了!”
“那为什么是兼蓦山庄的庄主?”有人不解的问。
“你傻呀,当今武林年少有为的人一共才几人,这兼蓦山庄庄主郗淮蓦是最有可能成为新一辈的武林盟主的……”
后面便是说淮蓦如何厉害,不听也罢,只是淮蓦那毒让我有些提了心,可是说好再也不见他的。
却又很想念,花语说:“师傅小姐,有一个值得想念的人,是一种幸福!”
现在花语便成了我想念的人,不想再失去。
“听说了吗?兼蓦山庄的庄主已经昏迷不醒了,请了所有的名医都不见好,怕是不行了吧?”一进门的人开口嚷道。
“早就知道了”有人回应,“如若不死医仙在,这种便是小问题了,可是呀,哎……”
“不是说不死医仙有个嫡传弟子,是他的孙女……”
“对,对,对,不过……谁知道这女神医在哪,现在赶过去可能还来得及,迟了恐怖……”
在心里叹气,罢罢罢,听着这些人所说,淮蓦病得不清,那批庸医!
兼蓦山庄几个番然的大字,在阳光下闪现出大气的伉俪。
我站在那许久都没有再踏出一步,直到有人在耳边问:“姑娘,姑娘请问你有何事?”
我回神:“麻烦你跟伯阳候说一声,说是故友求见!”
那小生瞅了瞅了,那回来的小生很是惊奇的看着我,我笑,我当然知道二哥在淮蓦这。
“请姑娘稍候!”,然后他一步三回头的向上走去。
那百来级的台阶,有种与天相隔的距离,淮蓦我离开的时候还是个小孩子,才一转眼便可支手遮天,独当一面了。
我没想到二哥竟会亲自出来,当看到我的时候,他的眼里毫不掩饰的惊喜,让我也身受感染。在离我三步之远,二哥突然停下来,似是想要确定我是不是真的?
可能在别时我会跟他叙旧,可是淮蓦:“毒,我来看看!”
二哥一愣,然后猛得把我抱住,惊喜的叫了声:“兮儿!”
“二哥!”我轻轻的叫下,回手拥抱了他。
“你来得正好,我派人去找你却都找不到,你住的地方……”二哥突然不说了,我摇头,这便是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爷爷的房子是我一把火烧的,烧掉了一切,但那份记忆却是烧不毁的。
“去看看淮蓦吧!”看着二哥想要安慰的表情,我摇头提醒他。
二哥猛点头,然后拉着我就往内堂走去,前来迎接的小生愣是没回神,我对二哥说:“别告诉任何人我是谁,你就说是不死医仙的徒弟!”
“为什么,兮儿?”二哥不解。
“不想麻烦!”这便是我的回答,其实是真的不想给他们惹麻烦。二哥听我这么说,许久还是点了点头。
“神医,庄主怎么样?”这位看上去四十开外的老者想必是这庄的管事吧,二哥介绍说老者姓关。
见我凝了神,屋内一批人更加紧张,围着淮蓦的四个女子急得差点哭了。我朝二哥使了眼色,二哥聪明的点头。
“让神医看病吧,我们先出去!”
二哥对我全然的信任,看到大家带着担忧和不甘的退出房门,我轻笑,抚着淮蓦惨白的脸。
“没有我,总有许多人在关心着你!”
其实淮蓦的毒对我来说真的很简单,但那给淮蓦下毒的人,还真是用尽了办法。这毒下了好几种,还有一种竟是在医书上记载从未有人看到过的毒,爷爷在的话,应该会很高兴!
怜惜的抚了抚他的脸,看到外面像是要冲进来的样子,有人关心你该好好的珍惜呀!
把门打开,首先冲进来的红衣女子,由于太紧张问得有些语无伦次:“那个,他……,他有没有死?”
她这么一问,得到所有人的怒瞪,“不,不,不,我是问他有没有事?”
娄艳忙摇手,欧阳月清点头,紧张的都说不出话来,萧天灵一把推开她们俩冲到我面前问:“怎么样,怎么样?”
芝芝盈着眼泪望着越过前面三个女子,紧张的望着我。
我轻笑,“无事,只需日后好好调养便好!”
听到我这么说四个女子都明显舒了口气,芝芝抖了抖唇问:“我可以去看看公子吗?”
我才一点头,只觉劲风一扫,眼前四个女子早已冲到床边,有些惊讶,二哥看着我对着我温暖的笑笑,说了句:“辛苦了!”
我摇头,把淮蓦交给他们我也放心啦,望向拥在床边的人,我转二哥。
我跟他说过,淮蓦没事,我便离开,二哥望着我,慢慢的移开了位!
正打算出门,身后突然传出一声平静的问话:“连让我见一面都不肯吗?”
“庄主醒了……”
“淮蓦你没事吧?”“公子……”“你醒了就好……”
满满的都是关心,淮蓦却忽视了所有,只是盯着眼前那俏立寂然的背影,那他很是想念的人始终没有转身!
“明明是你,为何不转过身来?”依旧平静的话语,却压抑着心切,淮蓦有些难受的扶住胸口,才几句话就让他有些气喘。
“庄主既然已经无事,我自然要走!”放低了声音,只盼他别认出我来,许多年未见,恐怕他也认不出来了吧?
“如果不是我命悬一线,你就打算永不相见?”淮蓦的语中透着伤心。
不是我愿,只是知道你过得好,见与不见又有何区别呢?
二哥看着我的眼里复杂多变,他是希望我留下来的吧,但是……我向他投去救助的目光,二哥却突然转过了头。
“你何时变得如此疏远,对我也一样吗?”淮蓦的声音突然拉近,我听到身后焦急的叫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