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红军东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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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贺家洼河防工程事件让阎锡山十分震怒,下令追查并要求严惩不贷。

杨静安找来莫世魁,一拍桌子,咬牙切齿地问:姓莫的,你究竟从河防工程里捞了多少好处?

莫世魁翻着眼珠说:没有啊!不信您可以查我的账嘛!

杨静安冷笑:哼,你还是收起那套掩耳盗铃的把戏吧!你以为我杨静安是干什么吃的,我在日本学的是财务管理,大学没毕业我就会做假账了,你还跟我来这套?

莫世魁“扑通”跪下,磕头捣蒜地央求:哎哟,火眼金睛的青天大老爷,您大人大量,就饶俺这一回吧!俺下次再也不敢了。

杨静安:你真是财迷心窍了,什么钱也敢黑啊!

莫世魁从怀里掏出五根金条放到桌上,说:县长大人,俺一时糊涂做错了事,杀剐存留,您看着办吧!

过年的气氛渐浓,窑洞门上贴上了春联,外面不时传来零星的爆竹声。毛泽东、周恩来、叶剑英、毛泽民、李克农等围着小油灯议事。

毛泽东在火盆上烤着手,说:要从红军和陕甘苏区抽调300名优秀干部,充实到地方工作队去,另外还要组织一个山西游击大队随军东征,协助开展山西新区的地方工作。

毛泽民:石楼地下党目前筹集到一批棉布和药材,但晋绥军已经封锁了所有渡口,一时无法运入苏区。

周恩来: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泽民同志这个军需官做了好多工作呀。这个问题先放一放,东征战斗打响以后就好办了。

毛泽东:恩来,与张学良东北军的谈判,最近有进展吗?

周恩来:前几天,克农同志与六十七军的王以哲将军进行了试探性接触,双方初步达成一个口头协议。

李克农:从上次接触看,东北军从上到下对内战都有强烈抵触情绪,据王以哲讲,张学良将军也有与我方高层面谈的想法。

毛泽东:这件事要抓紧。我军东渡,后方空虚,东北军和十七路军如能保持中立,我军则无后顾之忧。张学良的态度至关重要啊!

周恩来:克农同志可以尽快与东北军方面接洽,双方就有关停火、合作抗日的重大问题尽快达成文字协定。

贺子珍、刘英、尹洁、春妮各端着一盘水饺进来,贺子珍说:各位老板,吃饺子过年喽!今天是大年三十,春妮包了酸菜羊肉饺子,多好的年夜饭啊!

毛泽东拿起筷子,笑着说:来,吃饺子过大年了,我给大家先拜个早年。蒋介石总想把我们困死、饿死,可我们偏偏不死!来年我们要过河到山西去发展,日子会一天比一天好起来!

周恩来:主席说得好啊!二万五千里长征已经证明,伟大的红军是不可战胜的,湘江、乌江、大渡河没有挡住我们,黄河同样也挡不住我们。

另一间窑洞里,尹洁正帮着贺子珍收拾东西。

柱子和春妮进来,春妮说:大姐,这大过年的说走就走呀?

贺子珍拉着春妮的手说:春妮,我们要去打日本鬼子了,等打完了日本鬼子再回来。

春妮双手背在身后,含笑看着贺子珍。

贺子珍:春妮笑啥呢?不是说好跟我一块儿走吗?

柱子说:哎,别藏着掖着了,快拿出来吧!

春妮嘿嘿笑着,这才拿出身后的东西,原来是一条红色的羊毛围巾。

春妮给贺子珍围上,说:大姐,这是俺给你亲手织的羊毛围巾,大冷天的围上可挡风呢。

贺子珍:春妮,那天捻毛线,原来是给我织围巾呀!

柱子说:是呀,俺这婆姨手巧着哩。

春妮瞪了柱子一眼:胡说甚了?大姐,俺跟柱子参军的事你看能行吗?

贺子珍:能行!

春妮高兴起来:真的?哎哟,俺的神!俺这不是做梦吧?柱子快掐俺一下。

柱子轻轻地掐了春妮一下。

春妮嚷道:你没吃饭呀?用点力气怕什么!

柱子:俺、俺是怕掐疼了你嘛!

尹洁:就是嘛!人家是舍不得掐你,你还不领情。

贺子珍说:这次东征柱子可以先过河,春妮嘛,等形势稳定了再过河。

春妮:这不好!俺不愿意。

贺子珍:你不愿意,那就把柱子也留下。

柱子赶紧使眼色,春妮央求道:大姐,那你还是让柱子先去吧。

贺子珍一笑:你愿意了?

春妮勉强地说:俺……愿意了。

几个警卫员在雪地里点起旺火,烈焰腾腾。

贺子珍:走,咱们去看旺火。

说罢,大家一起走了出来。

开罢会的领导同志都走出来,看着熊熊燃烧的旺火。

毛泽东高兴地说:烧吧,越烧越旺,有了火就有了希望,它驱除了寒冷与黑暗,带来了温暖与光明啊!

众人散去,贺子珍回到屋里跟毛泽东说起柱子参军的事,正在灯下起草文件的毛泽东停下笔,问:你答应了?

贺子珍一边围着羊毛围巾照镜子,一边说:他们两口子磨了我好大一阵,春妮还送给我一条羊毛围巾。

毛泽东有些生气地把笔一扔,说:谁给你的权力?贺子珍同志,你首先要搞清楚自己的身份。不错,你是我毛泽东的老婆,但也仅仅是老婆而已。招兵入伍是有专门机构负责的,你有什么权力随随便便做决定?

贺子珍把围巾一摘,大声说:不错,我的确是你毛润之的老婆,但我首先是一名红军战士,不!起码还是一名红军干部吧?扩红招兵,我没有决定权,至少还有推荐权吧?人家小两口积极要求入伍参军,我这个红军干部难道不应该鼓励和支持他们吗?不要动不动就把“老婆”二字拿来压我,你如果认为我贺子珍做你的机要秘书不称职,你就趁早说出来,我还懒得伺候呢!一天到晚婆婆妈妈七七八八围着你转,你以为我心甘情愿特享受啊?当年在江西,哪个不晓得我贺子珍是什么角色……

毛泽东站起来,赔笑道:晓得、晓得,不仅我毛润之晓得,整个井冈山,哦,不!整个湘赣边界根据地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老百姓怎么说的?哦,对了!论才论貌论本事,古有穆桂英,今有贺子珍啊!能娶你为妻,那是我毛润之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哟!

贺子珍“扑哧”一声笑了:讨厌!肉麻死了,谁稀罕你这些廉价的恭维?!

毛泽东:那你说说看,你收了人家的羊毛围巾,我应该给这位柱子安排个什么差事呢?

贺子珍:好好的话,到你嘴里怎么就变味了?人家给我羊毛围巾和柱子参军根本就是两码子事。

毛泽东:我又错了。好,那请问机要秘书同志,您准备让柱子干什么吧?

贺子珍:他会喂马,就给你当马夫吧!

毛泽东坐下,拿起笔:好吧!谢谢你,给我推荐了一名优秀的马夫。

夜深了,柱子敲开春妮的门,说:让咱在这儿睡一晚吧,明儿一大早俺就走了。就算俺死在了外面,咱也算同床共枕的夫妻了。

春妮把柱子嘴捂住:胡说甚?快吐掉!

柱子唾了一口,说:那你答应俺了?

春妮:那你不能起歪腻。

柱子:俺要起歪腻天打五雷轰——

春妮:尽瞎说!柱子,你跟着毛主席打天下,将来得势了,那还了得?

柱子:了不得又咋了?

春妮:那你还要俺?

柱子:你是俺婆姨,俺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呢?

春妮:到那时,你不娶黄花闺女?

柱子一笑:只要你同意,娶个一房两房的也可以。

春妮狠狠地擂了柱子一拳,把身子一背,不理柱子了。

柱子问:你咋了?咋禁不住说笑嘛。俺跟你都睡一个坑上了,俺哪敢有那些花花肠子。春妮,给俺做媳妇吧。

春妮:俺还没想好呢。

柱子猛地吹灭了灯。

春妮嚷:你吹灯干甚?

柱子壮着胆说:让俺亲一口。

春妮摇头:不成。亲了就想要别的。

柱子说:你让俺亲,俺保证不要别的。

春妮害羞地低声说:那就一口啊?

柱子:行,就一口。

柱子一口接一口疯狂地吻着春妮,春妮也渐渐有些失控。

春妮突然推开柱子,喘着气说:不行、不行……

柱子一愣:咋?

春妮:俺要等你回来,明媒正娶地把俺接进门。到那天,你想咋就咋,俺都依你。

柱子无可奈何地叹息一声,说:唉,你这个女人,真是个死心眼!

第二天早晨吃罢饭,毛泽东正伏案给张学良写一封信。

周恩来领着高福源走进来,说:主席,这位就是东北军的高福源团长。

高福源立正敬礼:毛主席好!败将高福源前来请罪!

毛泽东站起来与高福源握手,笑着说:哦,高团长,胜败乃兵家常事嘛!况且,你们东北军主要是败在政治上,而不是军事上。你的伤都养好了?来,请坐。

高福源坐下说:伤都养好了。

毛泽东:那就好。这样你回去,我们也就放心了。

高福源一惊:怎么,您是说要放我回去?

毛泽东点点头,说:不是我们不留客哟!这里的条件实在是太差了,吃住都没法跟你们那边比,所以,我们考虑还是让你早些回去。

高福源激动地说:共产党红军这样待我,我……该怎么报答你们呢?

毛泽东从抽屉里拿出一把勃朗宁手枪,递给高福源说:这是你的枪吧?

高福源:对!是我的,哦,这还是少帅送给我的。

毛泽东:这枪的确不错啊!洪团长把它交给了我,但我是从来不摸枪的,放在这里实在太委屈它了,所以,我看还是让它“完璧归赵”吧!

周恩来点头说:好!希望高团长拿上它走上抗日救国的战场。

高福源接过枪,立正敬礼:谢谢毛主席!我做梦都想跟小鬼子打仗!

毛泽东拿起刚刚写好的信,说:请你把这封信带给张学良将军,就说我毛泽东愿意与他交个朋友。

高福源双手接过信,说:卑职一定把信带到。

送走客人,毛泽东便开始穿戴,裘皮大衣加上狐皮帽子,俨然一个马帮老板出远门的样子。贺子珍紧随其后,柱子牵着马,身边跟着春妮。总部警卫连整装待命。

雪花飞舞,银装素裹,周恩来、李克农等都到村口送行。

毛泽东对众人说:瑞雪兆丰年,此乃吉兆啊!二万五千里长征,雪山草地都没有挡住红军,为了给老百姓打出一个太平盛世,我们就是要不惧艰险勇往直前啊!

周恩来道:看来主席诗兴正浓,此行当有佳作问世。

毛泽东大笑:知我者,恩来也。看看这大河上下,风光无限,雪飘万里,此时此刻,率军出征,心中能不感慨万千吗?

彭德怀飞马而至:主席,可以出发了吗?

毛泽东大手一挥:出发!

毛泽东、彭德怀率红军总部人马浩浩荡荡出发了。

柱子牵着马紧跟毛主席身后,看到毛主席向乡亲们挥手,他也学着挥手。

春妮泪眼婆娑地送行,看到红军队伍走得很远很远了,春妮不由大声唱起了陕北民歌《叫声哥哥你快回来》:

上河里的鸭子下河里的鹅,

一对对毛眼眼照哥哥,

煮了那个“钱钱”哟下了那个米,

大路上搂柴瞭一瞭你。

清水水的玻璃隔着窗子照,

满口口白牙对着哥哥笑,

双扇扇的门来哟单扇扇开,

叫一声哥哥呀你快回来。

啊……啊……

双扇扇的门来哟单扇扇开,

叫一声哥哥呀你快回来……

1936年1月19日,毛泽东、周恩来、彭得怀共同签发了《西北革命军事委员会关于红军东进抗日及讨伐卖国贼阎锡山命令》。1月26日,农历大年初三,中国工农红军抗日先锋军,在毛泽东,彭德怀率领下,从瓦窑堡出发,途经延川、延长,踏上了东渡的征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