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处决了仁儿,哀家必定要皇上惩治你,让你悔恨终身!”她咬字切语道。
“太后这话严重了,他亦是采花贼,证据确凿,臣女只不过奉命办事而已!”紫瑶绝丽的面容平静无波,没有受到她的恐吓压迫,有的只是从容淡定,“在后者,太后尊贵显赫,也曾母仪天下,何不养尊处优,赏花为乐!何必委身驾临刑场,干涉朝政,为了一己之私,公然劫囚犯,闹得如此不快,您是云祁国母的楷模,念佛之人,如若此事传了出来,就不怕被天下人耻笑吗?”
一席话,让太后当场震住,脸色霎时变白。无言以对,“这。”
她伶牙俐齿,一针见血,却颇有几分道理,让她不禁心虚。面子要紧,侄子也要紧。
见她徘徊不定,刘昭雪急忙摇晃了下她的手臂,乞求道:“姑妈,你一定要救救仁弟啊!”
“住口!哀家又没说不救他!”太后怒斥道,瞪了她一眼,此刻烦得要命,还敢来吵她!她凌厉的眸光扫了眼紫瑶,
“参朝郡主,皇上已经下旨特赦了,奉劝你一句,放了他,哀家就不相信你有胆违抗圣旨!”既然她可以用律例来压她,那她就用皇上的圣旨来反压她!看谁才是真正的赢家!
“本郡主还未接到圣旨,放不得!”紫瑶冷笑驳回,不顾她的反对,却道:“来人,即刻行刑!”得赶在圣旨来之前处决他,就不算抗旨了。反正它自己来得晚,又关她何事?
“遵命!”侍卫抱拳齐喝,继续拉走刘思仁。
太后面容一沉,身子向后退了几步,怒言:“放肆!”
岂料这时,一个尖锐的声音从围墙的另一边传来。
“圣旨到!”
听闻,刑场内的人,皆处于紧绷状态。
云飞扬他们更甚担忧,圣旨一来,他们不就无法将刘思仁治罪了。而紫瑶纵使有天大胆,也不能抗旨不遵吧?不过以她决绝的性子,说不定还真会冲动!
太后眉一挑,唇轻扬,泛起一丝寒气的冷笑,“哼。圣旨来了!哀家看你怎么斩!”
该死的圣旨,才刚提怎么说来就来!而且越来越逼近刑场,她得想个办法。不然就功亏一篑了。
紫瑶稍稍沉思了些许,忽然一丝电流划过脑子,她抬眸冷静地看着落可南,“可南!掩门!”
落可南淡淡颌首,眼神话语间的传递,让他知晓了她的计划,即刻驾驭轻功,绕过了一群侍卫,来到门前。在圣旨未来之前,重重地关上了门。低语喃启:“效仿包拯先斩后奏,这招够绝!”
蓦地,一道明黄的圣旨,被一煽门无情地阻隔在外!
“你究竟想干什么?”太后气结一窒,搞不清她想玩什么把戏。
“本郡主拒接圣旨!”紫瑶沉冷回言,凛然地扬起袖摆,坐回了主座。
太后厚重地缓了口气,呆愣在那边,她又再次低估她的能力了,她的胆子简直比锰钢还要大,连圣旨也敢挡!反了!
见她错愕不止,紫瑶转首看向了一旁的侍卫,道:“来人,行刑!”
刘思仁硬硬被他们拉到旁边,不断地嘶叫挣扎着,却无济于事。
“姑妈。快。救他。”刘昭雪干看着她,哽咽得讲不清楚话。全身明显冷颤不止。
突然间,“啊”的一声,人人遮住了眼睛。不愿多看这一幕。简短的时间内,便解决了一个人的命。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律法难容,他终究逃不过命运的惩责。采花贼一案落下帷幕,也替那些女子出了口气。
渐渐地,四周弥散着一股刺鼻的血腥味,邢台上血迹斑斑,惨不忍睹。
惊心动魄的场景,让太后恍回神来,待她欲要阻止之时,却已经晚了一步,利刀一下,回天乏术了。
旁边的刘昭雪掩面痛哭,痛惜她刘家的血脉,就此断送在邢台上。香火后继无人。该如何向祖宗交代。
太后锐利的眼睛蓦然睁大,悲痛惋惜之余,眸内闪着浓浓地怨愤,“你竟然敢公然抗旨不遵!斩了仁儿。”声线几近颤抖。
“臣女又没有接到圣旨,何来抗旨之说啊!”紫瑶答得理所当然!
这样的女子让她莫名生畏,她狂傲不羁,如果耍起手段,必定将她狠狠地比下去。不过倒是挺会找理由帮自己开脱。把圣旨挡在了门外,却先斩了仁儿,如果皇帝问起来,她大可以辩驳,圣旨晚了一步,没有接到。也就不是她的问题了。
“哀家不会放过你的。”太后沉怒放言,被她气得不断地捶着胸口。
刚出禁宫,就遇到这种事,晦气!她和她势成水火,她当她的面斩了刘思仁,这个口恶气,她可咽不下。
这时,一个飘然身影,轻身越过了围墙,到达了刑场。
云冷月微敛的潭眸,迸射出煞气,淡扫了眼四周,知道了刘思仁已经处决。悬浮的心却丝毫没有一刻放下。他知道这一定是紫瑶指使的。
早从昨晚她说了那句话时,他就深感不对劲,今天陪皇后出门。到半路便折回来。结果一到宫门,就听人传闻,太后出禁宫。郡主要砍人。就火速赶来刑场,却看到了一道圣旨再外!这又是那个小妮子的杰作。既然找到了刘思仁也不告诉他!真的好好惩罚她!
倏地,全场的目光都投在了这个闯入者的身上。有的惊讶,有点惊喜。
“月儿?”太后降低了语调,长年处在禁宫中,很少见过他。但她还是打从心里喜欢这个孩子。
“孙儿臣参见皇祖母,千岁千岁千千岁!”云冷月屈身行礼。
太后面色稍缓,伸手一扬,“免礼!”
“谢皇祖母!”云冷月站起身来,走向了紫瑶。
紫瑶抬眸晶亮地看着他,问道:“月,你怎么来了,母后不是有事找你吗?”
“我担心你有事,所以先回来了。”云冷月蹙眉回道,眸底的担忧难遮,淡斥:“以后有事不许瞒着我!”
紫瑶淡淡颌首,一脸无辜,她是因为他有事,所以才没告诉他的。
虽然他们没有过多的暧昧举动,但在太后眼里却极度刺眼。真恨不得将他们分开。
她知道他这个孙子从小就懂事,多年不见长得翩翩俊美,相信也很听话,不会跟那个女子一样,无礼顶撞。或许可以他治得了她。
“月儿,你可知道她犯了大罪吗?”
“皇祖母,有话可以直说!”云冷月愠淡回言,眸内煞气无减。刚听她的语气就知道,她又想发威,指责不是了。
“她不接圣旨,胆大妄为,公然斩了哀家的侄子!”
太后凤眉紧蹙,眸光狠冽的看着紫瑶,扬手冷喝:“她不接圣旨,胆大妄为,公然斩了哀家的侄子!”作为她的孙子应该不会坐视不理!
“皇祖母告知孙儿臣这番话,有何用意!”云冷月客气回道,毫不忌讳地握紧了紫瑶的手。
她是太后,他又岂会不知道她的意思,因为她的语气中充满了对她的敌意。
“月儿你是个聪明人,她是你的未婚妻,你应该知道怎么做!”太后眉角一挑,全身愤怒不散。“仁儿被她处决了,哀家断然不会放过她!”
云冷月剑眉微蹙,敛眸一冷,“瑶儿她没有做错!证据确凿,刘思仁确实该死!”愠冷扬威的声线其怒显然。太后狠辣果断,众所皆知,就算是他的皇祖母,他也不容许她伤害心爱之人!而且刘思仁恶有恶报,死有余辜,他把尹千容害成痴傻,就这样一刀下去,也太便宜他了。
听闻,太后蓦然一怔,脸色错愕僵硬,带着金指套的手指冷颤地抓住刘昭雪。借以稳住身形,他的孙子给她太大的震惊,现在竟为了那个女人,大胆顶撞她!反了!
“月儿,你放肆!”
“刘思仁罪有应得,孙儿臣没有说错!”云冷月冷漠驳言。毫不相让。“他将逍遥居谷主的女儿,撞成痴女。就算他是皇祖母的亲戚,倘若孙儿臣在场,也不会手下留情,并且当场杀无赦!”
声震如雷,震得太后心惊胆跳,顿时脸色宛若白纸,受了那女人的气就算了,现在又得受孙子的气,心脏负荷能力有限,她这老骨头都快散架了。
他们夫妻两一条心,一同顶撞。现在她还真拿他们没辙!
但一想到邢台上的刘思仁,犀利的眸光再次闪过一丝狠辣,既然她动不了她,那就拿她的手下开刀,给她死去的侄子做伴,她是至高无上的皇太后,要谁死谁就得死!不容抗命!
她转首看向了一旁的侍卫,威吓狂吼,“来人,将对那几个对仁儿行刑的奴才,拉出去砍了!”深沉的声线略高,皆是摄人心魄的威仪。
闻言,那几个侍卫焦慌跪了下来,额上冷汗直冒,不断祈求道:“太后饶命啊,奴才只是依命行事,求您开恩,放过奴才。”
“太后,你这是。”紫瑶欲要驳言,岂料,却被云冷月伸手制止了。
太后狠冽的眸子犀利地扫了眼他们,拿出了她的威严,凡是得罪她或跟她作对的人,都没有好下场!而这些奴才唯有替她死的命运,“哀家要是连个奴才也惩治不了,就枉做这个皇太后了!”
“皇祖母这是何意?他们依命行事没有错,皇祖母怎可不分是非黑白,说砍就砍,天理公道何在?而且他们会行刑,事先也是听于孙儿臣下的命令,难不成皇祖母也要将孙儿臣砍了不成!”云冷月愠沉驳道,替他们辩驳承担,眉宇间皆是王者气息。
“月儿你。”太后一时语塞。亦被他的气势所吓到。
他坚定的话语太过严重,没有半丝玩笑成分,他是她的孙子,她砍谁也不会砍他!比她还要更绝!
“姑妈,你可要替仁弟做主啊。”刘昭雪哭喊道。已经将紫瑶视为仇人。
“够了,哀家累了。”太后气焰已然消了一半,气得无力与他们对峙,深沉放言:“今天姑且放过你们,但哀家不会就此罢休的!摆驾!”
话音一落,她们身形一转,迈起沉重的步伐,走出了刑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