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了一天工作后，关霓娜习惯去一家叫硕影的健身会所，越忙越挤出一些时间来健身，是她保养的一个重要秘诀，在外人看来，她的工作简单容易，但如鱼饮水冷暖自知，每天的应酬，不断的勾心斗角，实在是在隐形的战场拼杀，就比如说韩山集团的债券承销业务，虽说风险不小，许多大行不肯投入过多的资源来争抢，让她所在的善安银行有了机会，但同样级别的银行还有好几家呢，给谁不是给，这么大一块肥肉，凭什么就给自己，有些人，就是喜欢把事情想的太简单。
换上紧身运动服后，关霓娜对着整副的玻璃墙欣赏照起了镜子，她不满意的是自己眼尾一点点淡淡的鱼尾纹，但这属于不可抗力，作为一个三十几岁的女人，漂亮的脸蛋加上一看就是经常锻炼的身体，她对自己的诱惑力还是很有信心的。身体是她重要的武器，但这不代表着她要付出身体作为报酬，那太廉价了，根本成不了事。
一早预约好的教练在旁边安排好器械，让她赶紧热身，半个小时动感单车，再做了几组动感韵律操后，关霓娜已经香汗淋漓，正在跑步机慢跑的时候，电话响了起来，关霓娜迅速调整好呼吸，换上一张充满亲和力的笑脸，仿佛电话那边的人能看见一般，“傅总您好，对对对，您放心，这次的债券销售我们都设计好方案了，最后会让您满意的”，傅总在电话那头的声音也显得比较热情，“好的，这次按照关行长的导演，我们和全通银行演戏几乎演了全套，就差双方最终签字了，怎么样，你们总行应该能感受到压力，愿意降低一下承销费率了吧。”关霓娜依然在跑步机上快走着，但气息仍旧很稳，“那是必须的，总行的大佬们一听业务有人抢，比谁都急，这次按最低费率批没跑了，傅总，说是我总导演可不敢当，还是你调度有方啊。”电话那头传来一阵笑声，“还有个事，我小舅子那家公司的贷款现在审批进度怎么样了，之前可是冲着这个才选了你们善安的。”关霓娜有点不耐烦，但语气的热情丝毫不减，“报告我们提交了，放心吧傅总，审批我们也打过招呼了，一些瑕疵我们会忽略掉的。”这话相当于提醒傅总，承诺她还记得，而且那家公司并不符合要求，是作为交换条件才办理贷款的。
肖云第二天和老曾的饭局约在了雀来登山庄。早上在办公室，肖云团队反馈回来的消息很有限，赵依凡说她找了韩山财务口的好几个人，由于平时经常有送些小礼品啊什么的，关系都很不错，但这次这几个人都三缄其口，也不知道是不知情还是咋地，而关山水在银行业从业多年，许多朋友遍布本市各银行，也打听不出善安银行究竟是怎么搞定了傅总，只知道关霓娜在善安银行也属于风格狠辣的主。看来，只能看看这顿饭局能从老曾这掏出多少信息了。雀来登山庄在城郊，吃饭桑拿各种节目应有尽有，吃饭是在一个个独立的小房间，风格十分复古，房间外则是亭台楼阁，假山流水，客人们仿佛时光倒流，穿越回古代一般。而在山庄的更隐秘部分，则有中外佳丽任选的桑拿，其古法养生按摩，被普遍认为是冠绝本市。古今中外吸引男人的，在这里仿佛都能找到。
老曾进屋的时候，肖云已经点好了菜，份上的汤是鸽吞燕，将燕窝装在整只的乳鸽之中在炖盅中小火慢炖，而五头鲍鱼和小米扣辽参在这也是必点菜，硬菜则是红烧鹿肉；当然也有清淡朴素的，就是一份清炒莴笋。和客户谈事少不了酒，今天肖云带了几瓶Chateau Latour的红酒，用来搭配顶级的鹅肝最好不过。
酒过三巡，老曾叹了口气，“兄弟，我有负你重托啊，傅总他对善安银行青眼有加，你们能做的，善安银行通通照样承诺，关霓娜还通过自己的关系，给傅总小舅子的公司批了笔贷款，你说，要我是傅总，我也关照他们啊。”肖云一听，原来关霓娜也是有备而来，傅总小舅子公司需要贷款，自己其实也是知道的，但那家公司资质实在太差了，系统根本过不了，自己也没想太多，想不到给了对手可趁之机。
肖云已经忘记了自己是怎么醉醺醺的桑拿按摩完了，老曾发了条微信给他，已经先走了，这种酒色财气的局，来没必要一起，走也各走各的。肖云酒醒之后，重新理了理思路，局面非常不利已经明摆着了，老曾也建议他，放弃这次债券承销算了，他会在一些传统存贷业务上继续关照自己，但想想这次项目自己跟了有小一年了，最后时刻黄了，总是心有不甘。
“傅总小舅子的公司，关霓娜要是真的帮着贷了几千万，这里面，按市场行情来算，是得给中介几百万的，你说你们拿什么跟人家争？”老曾的话有道理，全通能干的事善安也能干，说不定狠狠心费率比全通还要低，又跟傅总存在着相当于几百万的利益交换关系，一时半会也想不出怎么破。
肖云点燃一颗烟，又让服务员送来一杯热红茶，又叫来一个按脚的师傅，一边眯着眼，一边思索着，傅总的出发点，无非就是钱，现在这社会处处要用到钱，就拿自己来说，才二十大几，房贷车贷，家庭各种开销，每天睁开眼全是钱。但明着送钱肯定行不通，且不说银行出不了这个费用，就是出的了，客户也不会那么直接的收，就像关霓娜，也是通过自己的资源进行利益交换，要反败为胜，那自己就必须给出一个更大的，对方无法拒绝的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