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至晚上,一直是闷闷的热天,后半夜,却冷冷清清下起了雨,初始,淅淅沥沥的,不大会儿,雨如扯不断的丝线,布满整个天幕。
这样的雨天,断不会有人出没,即使是值夜的禁军侍卫,也不会在大雨里转来转去,他们都躲在房檐廊道下一边躲雨,一边警觉的望着四周。
雨幕下,一个身影钻进那片荒草淹没门楣的荒屋,随后,又一个娇俏的小黑影落上屋顶。
这处房子荒芜了许多年,因为当年在这里死了个宫女,所以都觉得晦气,无人住进来。时间已久,又因为它地处偏僻,也无人过问了。
“凯哥哥!”
彩儿一个人在漆黑的屋里有些害怕,声音颤抖着,突然,大手一览,跌入一个炙热而熟悉的怀抱中。同时,男人密密麻麻的吻落在她害羞的眼眸,发烫的面颊,颤栗的身体。
细碎的呻吟和粗重的气息被雨声遮掩了。屋顶上的人即使什么也看不清,单从里面的动静及暧昧的话语中,也能想象到那副缠绵暧昧干柴烈火的纠缠。
宛若熙面颊发烫,捂着胸口喘气,他们还真是如狼似虎啊!也不知是一种什么心理作祟,她竟然掀开一片瓦,这时,似乎听到一声极微的笑声。
警戒的循着笑声望过去,看到在屋顶的东角上也是个黑衣人,翘着二郎腿坐着,虽然是漆黑的雨夜,那人的目光却如闪电,明锐犀利。
“偷窥闹春,羞死了!”
从他的声音,宛若熙听出对方年龄不大,遂放了心反驳道:“你没有偷窥,怎知里面闹春?彼此彼此!”
黑布下,俊颜一囧,他也是情窦初开的少年,对男女之事虽略懂一二,却也未曾亲眼所见,被她这么一说,倒有些害羞了,不过,嘴上还是不如软:“你是女人,我是男人,男人可以有三妻四妾,也可以在烟花巷里风流,女人怎能相比?若是你今晚之事被说出去,谁还娶你?”
“那是你们的观念,不是我的观念!男人和女人都是人,为何男人可以三妻四妾而女人不可以左拥右抱?再者,你们总是尊贵男人贬低女人,难道你们不是从女人肚子里爬出来的吗?如果女人低贱,男人更是低贱!”
她这是什么论调?
薄唇抿着,说不出可以反驳的话来。
暗夜中,两人的目光电闪雷鸣,谁都不愿认输,半响,他突然邪邪的说:“好,就算允许女人左拥右抱。可是,我听说‘好女不嫁二夫’,女人都把自己的贞洁看得很重要,怎会轻易从这个男人的怀中刚离开,就爬到那个男人的床上!”
宛若熙挑挑嘴角,气恼的说:“对,那又怎样,男欢女爱两情相悦,人的一生那么漫长,干吗死守着一个人过,那多乏味。我要是有两个男子都爱着我,而我也喜欢着他们,便都嫁了!”
哼,气死你!
宛若熙是故意说的。而远远的躲在一棵树上的挺拔身影,目光暗沉如海,一丝丝怒气从心底涌出。
“你真是一个奇女子!我只能对你佩服的五体投地。女侠,来日再见!”
东角的黑影身轻如燕,嗖得消失在雨幕中。
宛若熙没有追出去,她不想再惹是非。
这时,她听见下面的声音一声比一声销魂,男子压抑的喘息声就像猫爪子挠着她的心,让她浑身燥热!
宛若熙心虚的向四周凝视了一番,这才离开了。
‘男欢女爱两情相悦,人的一生那么漫长,干吗死守着一个人过,那多乏味。我要是有两个男子都爱着我,而我也喜欢着他们,便都嫁了!’这句话,就像一根根利刺刺进他的心脏,痛的让他几乎失去知觉。因为她就是这样想着,才会迎合自己是不是。宛若熙,若你只如男人一样玩弄本侯,本侯定不会放过你!
秋雨总是这样,断断续续期期艾艾的下着,一直到第三天中午,才算停住了,太阳也露出了疲倦的脸。
宛若熙忙着排练歌舞,到了下午,才抽空过来。
梦芷兰和小安子去给皇上送药了,只有彩儿一人。
“彩儿,陪我出去转转吧!自从进宫以来,一直忙这忙那的,连这贯穿整个皇宫的护城河,都没有好好看过。”
宛若熙手里拿着一个梨,咬了一口,含糊不清的说。
彩儿立刻放下的刚刚晾干的花瓣,笑着说:“好啊!我比小姐早些来的,这一带极是熟悉。”
护城河又宽又深,贯穿于整个皇宫,即使是有敌军想从水中游进来,也是不可能的。从宛若熙的住所经过两处小院,便有一条小路,她看到小路的尽头长长的蒿草丛中隐出一片陈旧的瓦顶。
“小姐,你要去哪儿?那可是个荒芜了多年的旧宅,不吉利!”
看到宛若熙走上小路,彩儿脸色一变,立刻劝阻。
“是吗?我很好奇,它为什么会成了荒宅,一定有个凄美的故事。”宛若熙没有转身,自顾走着,彩儿只好勉强跟在后面,心却抖的厉害。
“让我想想,是个怎么样的故事呢?嗯,既然是这一带的宅子,住着的一定是宫女,也许,也是一个如你一样美丽的小宫女,要么是知晓了主子的秘密被人灭口了,要么是私会情人被发现,为了保护她的情人而自杀殉情。彩儿,我说的对吗?”
彩儿脸色如死灰,双手攥成拳头紧握着,努力不让自己的身体颤抖。宛若熙转过身,目光随意掠过彩儿的脸,等待彩儿开口。
“听说那里面的确住着一位宫女,是太后身边的人,她是用自己的衣服悬梁自尽了,至于是什么原因,谁也不晓得。”
“你看,我猜的不错吧!也是,皇宫时什么地方,哪里能容得****二字,但愿,不要再有什么惨剧发生。”宛若熙注视着彩儿语重心长的说着,转身往外走去,又说:“想着都让人难受,还是不要去了!”
彩儿一声不吭,眼里滑过复杂的神色。
冷冷的秋风拂过水面,落落而下的黄叶随波逐流,越发显得萧条。
叹口气,宛若熙撇下彩儿,一个人往礼部走去。
她不知道是彩儿痴迷,陷得太深了,还是她根本笨得听不出自己的暗示。她不想知道她们幽会多少日了,但她怕纸包不住火,那晚的那个蒙面少年很可疑,想破了头,这皇宫中没有一个能对号入座。那么说,这个人一定是宫外的人,他到底有何企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