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宫女玉容叹了口气,开始为彩儿擦药。她真的后悔了,后悔将彩儿也拉进宫,原本想着她在外面也是无依无靠,进宫来,还能相互依靠着,谁知,却遭了这个殃。就算是到了出宫的年龄,可这张脸已经毁了,一个大龄的女人,一生,就这么踏入不幸了。
撒上药,伤口的灼烧减缓了,可是彩儿的心,却比身上的伤还痛。她没有告诉表姐自己愿意进宫的真正原因,其实,她是为了凯天哥才甘愿入宫的,原本,徐凯天是守城的士兵,还能几日回一趟家,可是后来,他被调到皇宫做侍卫了,皇宫内纪律森严,根本无法见面。当时以为,只要进了宫做宫女,就一定会有机会见到,可是,一年多了,她只远远的见了一面,连半句话也说不上。如今倒好,脸也毁了,她的心也死了。
无声的夜里,只有泪珠滚下眼眶的声音。
夜,很安静,宛若熙坐在门槛,托着腮静静的望着昏黄的半玄月,想着这一天的曲意奉迎和小心翼翼,竟有些心力透支的感觉。
正出神着,屋前那棵杏树微微一动,被秋霜染黄的叶子纷纷洒洒似夜间的精灵旋舞而下。有一片黄叶落到宛若熙膝盖上,宛若熙从没见过这么壮美的落叶,每一片都似乎带着对树干的眷恋,又似乎带着对大地的向往,脱离了它们庞大的躯干。
宛若熙张开双臂,闭着眼也如落叶般慢慢转着圈,她听到了叶子落在地上的沙沙声,似乎感觉到了它们的心跳声。
炫舞而下的落叶,鹅黄的衣裙,甜美而稚嫩的神情,恰似遗落凡间的小精灵。胡少柏嘴角漾起风华绝代的笑,他让自己声轻如叶,翩翩落在宛若熙的面前。情不自禁,情不自禁的在宛若熙的脸颊轻轻一吻。
正沉浸在唯美叶落中的宛若熙被突如其来的一吻吓坏了。
崩的睁开眼,当看清胡少柏美不胜收的笑脸时,气不打一处来。
‘我还没去找你,你先送上门来了!’顷刻,双眉一横,怒气冲冲的斥责道:“喂,人吓人会吓死人,你不去好好的做你的春秋大梦,来这里装神弄鬼做什么?”
“想你了!”
如此简短,脱口而出的声音似溶洞里水滴磬石,进入人的耳膜,竟是分外动听,而他的神情,又是那么专注,流光溢彩的眸子毫无遮拦的对上宛若熙的眼眸,他的目光,温柔而亲昵,似一股空灵的清泉流进宛若熙采邑的眸子深处,似乎要穿透那层膜,直接淌进心灵深处。
宛若熙有那么一时的失神,的确,仅凭美艳已不能完全的形容他;若此时,她没听说过关于侯爷的传闻;没有在烟雨阁见识过他的放荡不羁,恐怕此时此景,此容此语,早已将她的心神俘虏了。
“切!想我?你真是说谎面不改色。还好,我宛若熙是谎言世家的嫡传弟子,否则,真说不好要中你招了!”
宛若熙眼一瞪,不屑的耸耸肩嘲笑着后退了几步,她真不习惯跟这个妖孽的男子凑近的说话。
胡少柏一副受伤的神色说:“丫头,本侯的话就那么不可信?”
“鬼才相信你说的话!”
宛若熙说完便要离开,她一边往寝室走去,一边又说:“半夜三更孤男寡女的,怕有染侯爷的‘清誉’,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宛若熙故意将‘清誉’两个字加重。
其实,宛若熙一天都在思考怎么去找侯爷要人,如今侯爷来了,油腔滑调的,她还找不到好的措辞。
“呵呵呵,本侯的‘清誉’有你负责,怕什么?”
“你——”宛若熙气结,这个侯爷,脸皮厚的跟玄弘有的一比。不过,宛若熙露出古怪精灵的样子说:“好!既然本姑娘要负责,就要对你约法三章你可愿意?”
“十二分的愿意!本侯洗耳恭听。”
胡少柏一个闪身,已到了宛若熙面前,宛若熙再想避开又怕他察觉出自己小小的紧张,便只好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说:“第一,不能碰任何女子;第二,对本姑娘有求必应;第三,不可以随意调戏本姑娘。如果你能做到这些,本姑娘便对你负责,否则,从此消失在本姑娘的面前,永不出现。”
她话音刚落,胡少柏便坚定的回答说:“好,一言为定!倘若本王做到了,你对本王要终生负责,不可反悔!”
切,回答的这么干脆,真当宛若熙是小孩子?
宛若熙心中冷笑一声,竖掌立誓:“天地为证,我宛若熙决不食言,否则。”
“嘘!不要胡乱说话,尤其是对着月亮盟誓,它会成真的。”胡少柏一只手竖起食指堵住宛若熙的口,一只手将宛若熙的手掌轻轻落下,毫无戏谑之态,反而是神色严峻。
“你又做不到约法三章,拦我干吗?”
宛若熙生气的瞪了一眼,气呼呼的打开胡少柏的手。
“你怎知本侯做不到?”
胡少柏紧盯着宛若熙的眼睛问。
“好!那你立刻放了黑子,马上送到我面前,然后用最快的速度回你的侯爷府。”
胡少柏蛊惑的双眸里光色流转,看不出是喜是怒,双手抱拳放在嘴边,轻轻吹了声口哨,即刻,两个人黑衣人托着病恹恹的黑子走了进来。
“黑子,你怎么了?”宛若熙跑过去,看到黑子苍白冒汗的脸色,厉声对胡少柏吼道:“你对他做了什么?”
“丫头,难道你没听说过,侯爷是当今第一用毒高手吗?而玄奕风是天下第一用药之人,何况黑子是他的人,又怎会袖手旁观。”
“你对他下毒了?”
宛若熙凌厉的盯着胡少柏,最好黑子不要有事,否则,就算是以卵击石,她也在所不惜。
她连他的人,都那么在意?
胡少柏华丽转身,摄人心魄的勾眼一笑,妩媚妖冶的轻笑出声:“丫头,他不会有性命之忧。本侯要以最快的速度回侯爷府了。明天见!”
胡少柏嗖的不见了,宛若熙以为自己眼花了,这古代的功夫真不是神侃啊!不过,她可不想再见到这个莫名其妙的侯爷了。
“多谢小姐相救!”
黑子单膝跪地,似乎有些支持不住。
宛若熙有些受伤的看着黑子,淡漠的说:“既然你是叔叔的人,自然懂得如何联络,不用谢我了,我又不会替你解毒,不过,从今之后,你我主仆的缘分尽了,大不可再为我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