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和亲使团,胡太后立刻在太和宫密诏了宛若熙。
这一次,胡太后单刀直入,直接就问宛若熙:“若熙,哀家的这个决定一定让你心中生怨了?”
宛若熙也没有说谎,仰着头,望着胡太后说:“是,若熙不懂,太后为什么要这样做?明明知道若熙心中爱着的人是亲王,又知道,若熙如此冒天下之大不韪,也是为了日后能和亲王闲云野鹤,做一对逍遥自在的神仙眷侣!太后,您已经快要得到一切了,为何要如此?”
面对宛若熙的质问,胡太后没有动怒,只是用慈爱的目光看着宛若熙道:“若熙,哀家喜欢你,一直认定了你就是少柏的妻子,是未来的皇后。所以,很希望你与玄奕风能够分开,只是,这一次,哀家并非是为了私心,而真真是为了你!”
“为我?”
宛若熙不懂的望着胡太后。
胡太后好像有些乏,身子往后靠,言语恳切的说:“亲王虽然不理政事,但哀家明白,他心中有恨,有怨,如果要少柏登上皇位,他第一个定不会答应,到时,自然会有一番恶战,而哀家怕也做不到让你们二人出宫。所以,哀家希望,他去金国之时,让一切都顺理成章,然后下旨,封亲王玄奕风为鄂疆藩王,无诏不得入京,这样,你便可以和他在一起了。”
“那么,玄弘呢?”
“哀家今晚就让他启程!”
胡太后说道‘启程’二字时,嘴角一抹狠厉,宛若熙心中一惊,她要对玄弘下毒手了。都是他的亲孙子,到底是什么仇怨让她如此嫉恨这玄家呢?这其中,一定有隐情,她一定要想办法知晓。
宛若熙沉吟一会儿,突然记起了什么似地,语速极快的问道:“太后,难道你打算不做女皇,直接将侯爷扶上皇位吗?”
听到胡少柏,胡太后威严的眸子中立刻有了亲情的温暖,就像一位慈母听到自己儿子的名字一样。她幽幽的望着烧的很旺的炭火,坚定的说:“若少柏能坐上皇位,哀家就不用再辛劳了,就会好好的颐养天年,哀家老了,这些日子,身子骨明显不如从前,高高在上,受万人敬仰,万人称颂的女皇帝,不是哀家的愿望。只是,若熙,怎样才能让少柏接受这个皇位,虽然他权倾朝野,却从未有过谋篡皇位之心,哀家就怕,他因此,倒冷落了哀家。”
“是啊!每个人都是有私心的。譬如奴婢,是为了和心爱的人一起白首不相离过上逍遥的日子才会对太后衷心,才会做那些原本不会做的事;譬如太后您,只是为了疼爱的侄儿坐上皇位而耿耿于怀;像侯爷不会为任何人逼迫自己做不喜欢做的事的人,真的很少。如果,侯爷心中也有一个放不下,奴婢想,他定会顺从太后之意努力坐上皇位。放眼赤国,亲王性子太淡泊,弘王爷脾气暴躁,唯有侯爷,是值得托付朝政的人。奴婢之所以心甘情愿的协助太后,出了出宫,更重要的,是希望赤国有个像样的君王,能威慑天下!”
“若熙,哀家就是喜欢你这份率真的性格。也不知道上世我们是什么身份,总感觉很投缘,你是哀家第一个如此信任和喜爱的人。放心,如果到时你执意出宫,哀家绝不为难你。”
“谢太后!太后,奴婢先下去了,还有些事情要做。”
胡太后似乎有着重重的心事,目光中透着几许矛盾,点点头,示意若熙下去。
天黑风高的冬夜,若不是那些每隔五十米悬挂着的鬼火似的摇曳在寒风中的灯笼,一个人,是不敢再这偌大的皇宫中行走,护城河上的风,似乎更冷。宛若熙是绕道过来的,刚过了桥,便听到几声燥乱的声音。
循着声音过去,却见内务府掌事的苏姑姑带着一干太监宫女围着圈,拳打脚踢,还不停的骂着:“说,那个男人到底是谁?不说,大死你这个贱女人!”
“呸!贱货!”
“撕下她的衣服,绑到内务府。”
彩儿!
宛若熙心中一惊,大喝一声:“住手!”
一干人转过身,看到是宛若熙,立刻跪下请安。
宛若熙没说起身,直接从他们中穿过去,看到彩儿蜷着身子护着肚子,头上都被踢破了,血漫了一脸,看着令人胆战心惊。
“彩儿,怎么回事?”
宛若熙蹲下身子,扶起彩儿。
彩儿勉强睁开眼睛,看着宛若熙,低声在她耳边哀求道:“小姐,救孩子!”
说完晕了过去。
救孩子!
宛若熙心中一惊,看了一眼被她双手护住的肚子,突然喊道:“去请太医!”
忽然又想到了什么似地,对跪在地上的苏姑姑她们说:“彩儿是本官的丫头,即使天大的错也应该是由本官处置,你们几个擅自做主,若彩儿有个三长两短,本官拿你们是问。”
“宛大人,这个贱人私通皇宫侍卫,就算是太后身边的人,也是死罪!”
李姑姑不服的回了一句。
“闭嘴!你们都当本官好欺负!哼,是死罪也轮不到你们执行,给本官跪在这儿好好反省,没有本官的允许擅自离开者,杀无赦!”
宛若熙双眸一瞪,一张清丽的容颜立刻布满阴霾,她的声音犹如地狱的罗刹,字字带足阴寒之气,似有一股萧杀的冷寒之气从她们的肺腑穿过,寒气侵入心脏,不由得人瑟瑟发抖。
宛若熙则抱起彩儿顷刻间从她们眼前消失。
难道她真的是地狱的使者?
苏姑姑首先瘫坐在地,隐隐的,感到一阵灭顶之灾席卷全是。
“小安子!小安子!拿着我的令牌立刻抄小道去请亲王过来!”
宛若熙一进院子,立刻喊着吩咐小安子,一脚踢开门,将彩儿放到自己床上。
“芷兰,快拿热水来!”
一转身,看到小安子低着头站在门口。
“你怎么还没去?”
小安子无辜的看着宛若熙,小声的挪揄道:“亲王去金国了,到哪里去请?”
宛若熙突然怔住了,嘴角扬起一丝苦笑,是啊!亲王去金国了,她怎么就忘了?
梦芷兰打了热水进来,看到蓬头垢面,血染了一脸的彩儿,吓得连声问:“这,这是怎么回事?是谁狠心把彩儿打成这个样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