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新的换罪咒语吗?
力力斯惊讶了,连一向单纯的春来也在思考着什么,一声不吭。
环顾四周,力力斯和春来丝毫没有找到给予他们提示的人的踪影,也一点都没发现任何可以给人躲藏的地方。
又寻觅了好几分钟后,因无果而渐渐无奈的心情,一点一点犹似长春藤一般,慢慢地爬上他们心里的“栅栏”。
直到被液体紧紧包裹住的老人的意识恢复,他的手指按住了离自己不远处(正好他的手够得着,液体却没有腐蚀到的地方),墙壁和地板之间的某一块看似跟周围环境无异的砖头。
虽然那块砖头在老人接触的同时,被侵蚀得灰飞烟灭,但是他的目的达到了。
因为,这里的魔法机关警铃响了。
这个研究所的警铃是经过老人斯莱特改良过的,类似于超音波,只有在研究所里身体改造过的护卫兵们,以及一些已经习惯这里环境的光之精灵才可以清晰地听到。
“叽哩叽咕叽噜,叽哩叽咕叽噜,咕噜叽,咕噜叽,噜噜,噜噜,噜咕叽哩叽哩……(警铃响啦,警铃响啦,力力斯,力力斯,快点,快点,否则就来不及啦……)”小光在警铃启动的第一时间,绕着他们的头顶转圈,大声地提醒力力斯时间无多了,护卫兵们快来了。
护卫兵一般是由普通的魔法师改造而成,改造后的魔法师将没有任何的自主意识,沦为只忠于斯莱特一人的战斗傀儡。
护卫兵的种类分为两种:一种就是前面来探查情况的侦查型护卫兵,他们的攻击力不强,但是有语言能力,有一定的洞察力,每五个人一队;另一种是纯战斗型护卫兵,他们无论是魔法攻击力,还是物理攻击力,都十分强悍,没有语言能力,与前一种护卫兵相较,智力颇低,每队人数不限。
由于纯战斗型护卫兵没有自主意识,更加不会懂得珍惜斯莱特的“实验材料”,因此,在警铃响起之前,战斗型的他们都分散着,关押在研究所各个的重要区域,而侦查型的因为攻击力低下,在警铃响起之后,为了避免战斗时,带来不必要的损失,则会被其他研究专员收回。
毕竟,制造护卫兵,也是需要一定的时间、器材和经费的。
此刻,离他们最近的护卫兵已经有三队人马了,将近五十几人的大军正在浩浩荡荡地接近他们。
即使他们的脚步声早已刻意放轻,可是那么多的人数,那么整齐的步伐,还是“出卖”了那些来势汹涌者的行踪。
没有时间了,还是先拿走七宗罪再说吧!
这是力力斯和春来在此时此刻一致的决定。
“七宗罪的起源不在于黑暗的地狱也不在于已腐败的天堂七宗罪来自于人类的内心深处在贪婪的梦想里你的愿望将永无止尽饥渴的你寻求着解脱的光芒而吾辈将会给予你永远的安息出来吧,腐蚀之贪婪!”
有志一同地念完咒语,轻轻的一个手刀就用完了他们所有的力气,已经不知不觉满头淋漓大汗的他们静待着他们想要看的结果。
只是,他们万万想不到的是,这次被吸入手铐的不只是贪婪,还有斯莱特的整个身体。
只见他的血肉宛若拆毛线一样一丝一丝地从身体抽出,抽出的“线”相连着,而连接他们的手铐犹如在兴奋似的,嗡嗡不停地响着,然后又散发出夺目的黑紫色光芒。
神情惊恐万分的他眼球突出着,嘴巴大张着,像是在求救,又像是在祈求,更像是在遗憾着什么。
可是我们已经不得而知了,因为这位老人在液体中的“咕噜”声越来越低,越来越低,直至再也没有了声音。
最后,他的身体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颗比手铐边缘的小钻石整整大了三圈的宝石,黑紫色的内部有着一团燃烧着的火一般,一个小小的红点点在里面蠕动着,小红点似乎是在母亲的胎内,黑紫色包容着这个它,而他也遵照母亲的力量指示,变动着行动的方向。
这一切就发生在一瞬间,力力斯和春来都没有反应过来,也不管现在向他们的方向赶来的护卫兵数量已经突破了一百大关。
“生命之重,七宗罪之七重(chong),患得患失之梦,何时迎来完结之钟,咚咚咚!这一切不是你的初衷,但是你所要救的生命就有那么重,有什么不明白的就到游乐园“丛林之中”,咚咚咚……”
又是那个清朗的歌声,不过这次的歌词,以前云游过诺亚星的春来却可以听懂,他立刻根据那首歌的歌词,认真地翻译给力力斯听。
“那个唱歌的人大概想提醒我们几点:1、七宗罪的附身者有七人,我们每拿到一个“罪”,就会有一个附身者死去;2、就算我们找全了七宗罪,这个为了收集“罪”,而不得不看见别人逝去的“噩梦”需要一个契机,才能结束;3、那个唱歌的人比我们更清楚,我们自己的事和我们所要救的伊利思的身体情况,还有我模模糊糊感觉到的阴谋,所以他才约我们游乐园见的。”知道春来正在在他们所在的意识海表层做着“笔记”,力力斯便代替没空跑路的他,撒着小腿,紧紧地尾随着小光,顺着风灵跟随马车时所做的记号跑去,其间还一心两用地跟一知半解的春来解释着那首歌的真正含义。
离解除“隐形”状态还有半个小时,在这个不见天日的研究所里是分不清楚白天黑夜的,我想现在外面的天色大概已经蒙蒙亮了吧。
当他们有惊无险地跑出了研究所时,力力斯由于一个“刹车”不及时,他和春来一下子便掉进一个神似护城河般的小池子。
这个池子不是很深,只没到他们的腹部,不过足以让他们享受到什么是“晶晶亮,透心凉”了。
幸好,尽管夏天早已过去了,但是炎热的秋老虎还在,因此他们还不至于感冒。
“哥哥,这是……?”春来凝视这自己手里,一枚挂着名牌的别针,他的声音微微颤抖着,仿佛在啜泣着,叹息似的口吻直扎得力力斯的心痛得无法言语。
这是力力斯第一次在诺亚星上,亲眼看到有人在自己眼前死去,而春来虽然看过了无数次,可是心地善良的他依然没有习惯……
用手紧紧地握住那枚滴着水珠的名牌,上面的别针刺在手掌中的肉里,代替他们流泪的是被刺伤口上的滴滴殷红鲜血!
“把它埋了吧。”力力斯压抑过的声音,很低,很低,如同耳语一般深沉。
“嗯……”春来轻轻地点点头,他忽然觉得自己的头是那么重,就好像劣质的玻璃洋娃娃一样脆弱。
难道他会有一天,就那样离他最重要的哥哥远去吗?
不要,不要啊……
良久,春来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不是为自己,不是为逝者,而是为自己哥哥注定孤独的未来,那一条必须独自一人走的漫漫长路……
而他们的悲伤也传达到了那个似近还远的复制停时空间。
“坤千,你******!”白极气得砸坏一张桌子,爆出粗口后,向隐藏在暗处的部下,大声地命令道,“给我滚出来!我知道你在监视我的……”
整个偌大的停时空间在这道命令下为之一震,随后又在霎那间恢复了应有的宁静,仿佛那个与狮子吼无异的命令从来不曾存在过一样。
对于自己心腹的无视,白极很是气愤,一张孩子气的脸红得都可以跟番茄比赛了。
就在他以为坤千不会出来见他时,一个略微带着点皮肉的骨头架子出现在他面前。
身上披着宽大的黑色披风,却没有戴披风上的兜帽,显得坤千的头部尤为可怖。
那以前摇摇欲坠的碎肉现在竟然紧致得多,躯干内的器官也形成了最初的样貌,只是还没运动起来,看起来有点干瘪。
“你……你这是怎么回事?”白极的心里在看到坤千的变化时,出现了一个令他恐怖难已的猜测。
难道……
摇摇头,白极不敢想下去,他不敢想象追随他近千万年的心腹会为了某种目的而背叛他。
但是,现在这种状况,应该如何解释呢?
我应该怎么做呢?
挣扎着,思考着,白极貌似还在……犹豫着。
我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优柔寡断了呢?
如果是过去的我,就会毫不犹豫地将读心能力开到最大,来探查的。
而现在,我却害怕了,害怕心腹的背叛,害怕一切的谎言,害怕自己的努力,只是为了一个自己不知名的目的。
难道我也在被别人利用吗?
想到这里,白极就有一种想要破坏一切的冲动,不能遏制,不能遏制他想毁了他辛苦得来的一切一切……
“极儿……”
就在白极即将出手之际,一道本来不可能在这里出现的声音出现了。
什么害怕啊,什么愤怒啊,什么犹豫啊,他全部都抛下了。
他不管不顾地扑入那还是骷髅的身体的怀中,念出他这千万年来心心念念的名字。
“邪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