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想说什么?”我忍不住问道。
叶息将门又拉开了些,冷风嗖嗖灌入屋内,将他鬓发吹得扬起,我又紧了紧被子。
“据泽翳查证,大公主的母妃是误食了某种有毒的变叶草暴毙,这与我母妃死因几乎一模一样。变叶草生长的桑古镇,是苏氏地界,而这草几乎从不在药铺中出现,大荒许多医师仅是闻其名却不知其药性。再就是……”他思量片刻还是说了出来:“再就是,阴康满满小产后,也在她的饭食中搜到变叶草碎末。好在仅是粉末,否则阴康满满一尸两命,阴康睦必定起兵攻之,草世王图内忧外患势必无力抵抗,后果不堪设想。这一切尚是推测,如若确定是咏夫人暗中指使,那我的儿子叶巽便是她间接害死的。前日,她从天葵大夫口中知晓你怀孕之事,若她实在不喜欢你,那你与你腹中的孩子怕是逃不过一劫。更何况你这胎如此奇异,只怕更是留不得。所以……我用了些手段逼你离宫,逼你离开叶璟,对不起!我已经对不起玲华和岳父,对不起满满,更对不起巽儿,可对你……无论作为你的师弟、朋友还是别的,我都不能让你再有危险。”
我下榻轻轻走到他身侧,握住他被风豁得发抖的拳头,真诚道:“谢谢你为我考虑,叶息。”
他突然转身抱住了我,一身凉意沁得我有些不适,狠狠咳了起来。
“不知我还有没有资格与爱的人再有个孩子……”他轻抚我的背,柔声问道。
这样的叶息我从未见过,怕是想起为王图大局而落得妻离子散而难受,想借个母性的怀抱躲躲吧。男人嘛,强悍如君王,亦有脆弱的一面。
我点点头:“会的,医好了玲华,孩子还会有的,她那么喜欢你,一切都会好起来。”
他身形僵了一僵,埋在我发间的头微微点了点:“嗯。”
深秋露重,潮湿的风吹得人受不住,风寒未愈的我又开始有些乏力,眼神也不大看得清了。想到明日加身的九道业火,我忍不住腿打颤往地上滑去。
“星尘!你别吓我!”
“让开。”
耳畔传来阵阵缠斗声,叶息的声音越来越远。我被人轻轻捞入怀里宝贝着,似乎冷风都被和煦替换,温暖的仙力源源不绝灌输体内,好暖。那人握着我的手,我紧紧贴在他胸口,似乎能听见他铿锵有力的心跳。
“有我,别怕。”他说。
听到这话,我竟忍不住委屈的哭了:“我才不怕。我什么都不怕,我从未奢望过有人陪,千年来我一个人也过得挺好。虽然逢年过节有些孤单,但也无所谓!没人打扰自由自在挺好的……为何我要成仙,我只想做一颗灰尘,这样的话,你与小钗在榻上怎样都与我无关!我只想做看戏的人,不想体会做戏的苦……叶璟,我恨你!恨你!”
我真没用,竟和凡间女人无异,心上人一个怀抱一句话便能将我好不容易筑起的高墙瓦解,让我的坚强溃不成军。我能做的只是拼命在他怀里挣扎,越哭越伤心,却又享受他牢实宽阔的怀抱,一次又一次陷入其中,无法自拔。
原来,我竟爱他到此地步。
这着实,挺骇人的。
他抬手轻轻拭去我面上泪痕,又抚了抚我隆起的腹部,将一串玉叶片手钏套在我腕子上,温柔说道:“阿尘别哭,伤害了你对不起,我会受到惩罚。”
我不解,挣扎着想睁开眼,却被他的手蒙住。
“睡吧,睡好了,我们的枭儿才不闹了。”
又是一阵温暖的仙力注入,我蜷在他怀里沉沉睡去。
永无这才将手伸出仙障之外,望着不一会儿便落满掌心的雨水顺着指尖滑落,又将怀中人儿搂紧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