刈鸾一手死死握着杳渺镜,另一手抬起抹去唇畔血印,突然发狂似的大笑起来。
“永无君啊永无君!纵你有通天彻地之能又如何?依旧有跨不去的情关!可是呢!你不在的日子里,她却逍遥快活,陪着那人界世子入庸冥,又同狂鹏夜羽暧昧不清,纵情其他男人怀里!这女人心中根本就没有你!永无啊永无!即便你今日杀了本君同储婴将军又如何!你依旧是个永远无名无分、无依无傍、无亲无情的独人!”
“闭嘴!”我怒喝,恨不能将刈鸾千刀万剐。
“轰”一声,储婴一身龙鳞钢盔碎裂一地,整个身体也被盘古之力掀至半空,又重重震到刈鸾身边,带着刈鸾砸入后方岩壁。
永无带着一身燎燃的黑火焰渐渐逼近,我那把黑斧握在他手中亦如注入生机般黑曜锋利。
“挑唆的话还可再多说一些,反正,往后你也无机会呈口舌之利了。”
永无聚了全身灵力于黑斧之中,目中带火望着奄奄一息的储婴和刈鸾,似乎在等他们命中最后的申辩。
刈鸾猛咳几声,道:“没想到你我第一次近在咫尺,竟是在这生死之际。”
永无摇了摇头,更正道:“休要说得情义绵绵,要知晓,我同你之间从来只有仇恨。而此刻,也只是你与储婴临死前的话别罢了。”
刈鸾勉力拍了拍掌,道:“为了三界牺牲自己尊贵的身份和一身睥睨天下的神力,值得吗?”
永无轻笑,淡淡道:“刈鸾,枉你聪慧无双智计过人,却始终高看了我。”
“什么?”刈鸾面色骤变,下意识往后缩了缩。
永无又道:“无论我是否为盘古骨灵,那毁天灭地至高无上的权势我都不稀罕。这一生,我却十分羡慕那些守一人白头终老的平凡人。”
“你……”刈鸾咋舌,厉声道:“我刈鸾穷极一生追求的权势,竟被你视作无物!你可知晓力量弱小之人的切骨之痛?若你知晓,还会如此轻松说出这样的话来吗!”
永无没搭理他,黑斧已然举过头顶就要落下。
我闭上眼,暗自庆幸着这快要结束的一切。
却不料,舔了刈鸾心头血的杳渺镜此刻凌空翻转起来,须臾间,刺眼的白光将整个虞峭山照亮。
朦胧之中,我听见远处夜羽的嘶鸣,也听见身边永无的闷哼。
杳渺镜吸纳了永无拼尽全力的最后一击,造成不可预知的恶果。
我闭着眼不敢睁开,却清晰的感觉手中有粘稠的血缓缓滑下。
很快,不远处传来一声巨响,青女的声音越来越近。
他大喊:“速离!速离!鬼方钺下坠,昆仑台已快倾覆!”
我倏然睁开眼,只看到破碎的杳渺镜、崩析的黑斧、死死揽着我的永无、衔莲展翅的夜羽,以及,几步之遥外摊倒在地的,那挂着抹胜利者般微笑的刈鸾。
“我要你死!”
我浑身战栗挣开永无怀抱,发了狠地攻向刈鸾。
一拳一拳,砸到他的身上。
直到他死,也未停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