坊间流传,白日莫说人,夜里莫道鬼,果真是个真理!私房话尚未聊透,玉昆山结界便传来一阵波动,阿布罕暗叫不好,飞掠至结界处。
怀雪不明就里,却也一并跟了去。
本以为聂椿反悔,一月之期未到便急急来扰。不想结界外站着的根本不是那跋扈女人,反倒是个眼神怯懦地冰肌少女,看着和枭儿一般大,楚楚可怜劲儿的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枭儿回身望着怀雪,淡淡说道:“她说她是来找你的。”
冰肌少女点点头,对着怀雪福了福身,娇羞道:“原本你我婚前不可私自见面的,可刈灵有要事与小少主相商,所以……便来了。小少主不会怪罪刈灵多事吧?”
枭儿心口一紧,似个被正室寻上门的小妾,眼神慌乱看向怀雪,期盼他狠狠否认冰肌少女所说。
怀雪却毫不犹豫踏出了结界,他轻轻揽住这个叫刈灵的姑娘,设了禁制私聊起来,却是连句只言片语也没给枭儿。
枭儿似个雪人般杵在原地,不知为何足下生根动弹不得。
阿布罕心疼不已,两步上前将枭儿拉近自己身侧,两只大掌握紧枭儿的两只小手合十捂着,带着她往屋子走。亦是破天荒收敛了往日的戏谑调侃,温柔说道:“这破天,给我家丫头冻坏了吧!改天老爹带你冲到凌霄殿去告状去,怎地偏这极北之地苦寒难耐,青丘啊南疆啊却四季如春!”
枭儿眼角一湿,糯糯道:“就是!非得要天尊爷爷好好管管!”
约摸过了一个多时辰,怀雪回来了。
这一回,是来道别的。
“刈灵说,她曾私下派人查到些线索可替我莫须有之罪翻案,而我从前的部众亦带信于我,说愿誓死相随。刈灵还透露,若证明清白,魔君刈暝愿为其正名,待到二人大喜之日便正式支持他问鼎鬼叉王之位。当然,无论有没有这些先决条件,我还是要回去的……”怀雪低着头,越说声音越小,越说越觉难舍心中情愫。
屋内一阵沉默,阿布罕正想张嘴讨说法,无奈枭儿却先一步说了话。
“既如此,你便回去吧。”
怀雪蓦然抬头,却只见枭儿掀帘而去的背影。
一切萌动了然于心,怀雪也不知再说些什么,兀自站了好一会儿,才从怀中取下一枚獠牙递于阿布罕手中。
“这枚牙是晚辈少时征战受伤所断,虽仙魔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亦素无交情,可晚辈承了前辈与枭儿姑娘莫大的恩情是事实。晚辈无以为报,只能留下这枚信物给枭儿。若他日晚辈得势,必定涌泉相报今时之恩!可若晚辈身死……全当留个念想吧。劳烦前辈交给枭儿,晚辈……走了。”
阿布罕望着掌中獠牙,又想到枭儿将面对的失落与伤情,免不了的难受。
“等等!”阿布罕喊住怀雪。
怀雪拉开门,顿住脚,风雪趁机灌入屋内。
“前辈还有何事交代?”
阿布罕叹了口气:“不要再出现在枭儿面前,这是一个做人爹爹最后的底线。”
怀雪咬牙,未有答应,却轻轻关上门,消失在雪夜之中。
枭儿这才从侧间出来,拿过獠牙轻轻摩挲,苦笑道:“老爹,我这便叫做‘出师不利’,对吧?”
阿布罕啐了一口,将枭儿拥入怀中:“是那条臭狗瞎了狗眼,若你亲爹在,只怕是要打断他满口獠牙哩!”
枭儿嗯了一嗯,伏在阿布罕怀里小声哭了起来。
许久,阿布罕轻抚枭儿的背,说道:“好了,好了,枭儿莫要哭了。天帝陛下前两日传信儿,说派人通知你亲爹你在极北之事,你们父女就快要团聚了,是个高兴事儿!”
哭了许久,枭儿迷迷糊糊又嗯了一嗯,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地儿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阿布罕总算是歇了口气,一边暗骂怀雪不是人,一边将怀里可怜巴巴的小祖宗抱回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