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大湘西系列作品集第2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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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激战平拢(3)

“老子叫石凡乔,是石柳邓的养子。你要问什么?”

“啊,你是石柳邓的养子。”朱射斗不由得欣喜地道:“这死者就是你的养父石柳邓?”

“没错,我就是他的养子。”石凡乔冷冷回道。

“石柳邓是如何死的?”

“就是被你们的火枪打死的。”

朱射斗在确信石柳邓被打死之后,不由得嘿嘿大笑道:“好个石柳邓,到底被打死了!真是便宜了他哩!”

关于石柳邓之死,后人有诗作过这样的描述纪念:

清兵围攻坪垅寨,

三门大炮轰龙门,

日日夜夜轰不进。

守卫坪垅三个月,

义旗插在虎头岭,

柳邓护旗不离身。

炮弹落来脚踢开,

乱箭飞来用手擒,

大火烧来用身滚,

血战七天又七夜,

梭标捅断刀裂刃,

箭头打断还有筋。

天昏地暗一声响,

大树一倒血流尽,

山山水水哭柳邓。

柳邓的歌天天唱,

从古一直唱到今,

代代相传莫忘本。

6冤家路窄

当石柳邓在贵鱼坡战死之时,吴廷义在养牛塘与来袭的官兵激烈交战,大腿上也受了枪伤。几个侍卫匆忙将他抬着撤出阵地,然后转移到了老虎洞隐藏。

占领养牛塘的清军,在明亮和额勒登保的率领下,对劳神山一带十多个寨子进行反复清剿搜查,却仍没有找到吴廷义的下落。

“吴廷义躲起来了,咱们得想点办法才能抓到他!”明亮与额勒登保商议道。

“我看可张贴一些告示,凡是知其下落者,若能告知官兵或将其缚献者,可获奖赏。反之,知情不报者,一经查获,即剿洗荡平其寨。”额勒登保建议道。

“好办法,就这样办!”明亮点头道。

额勒登保随即命人写了数十张通告,然后到处张贴并向降苗们作了传谕。

其时,吴拢登邀功心切,尤想尽快捉拿吴廷义。他带了几个乡勇,穿着布衣草鞋,装成一般寨民模样,悄悄在贵鱼坡一带反复搜寻,企图找出吴廷义踪迹。

一日上午,天下起了瓢泼大雨。吴拢登戴着斗笠,与四个部下来到了老虎洞前。

“嘿,这雨下得好大,走,咱们到这洞口躲雨去!”吴拢登招呼手下道。

几位随从遂跟着他进了老虎洞。

此时,已在洞内藏身数日的吴廷义和几个护卫听到洞外有人进来,忙在洞中岩石后藏好,等吴拢登几人刚一进洞,众护卫即端着火枪跳出道:“什么人,不许动!”

吴拢登吓了一跳道:“别——别误会,我们是打猎的寨民。”

“打猎的寨民?为何到这洞里来了?”

“外面下雨,我们进洞来避雨啊!”

“你们把刀枪都放下!”

“是,是!”吴拢登带头把腰刀和火枪朝地下放了。几位随从也乖乖把刀枪放在了地下。

这时,手端着火枪,仰坐在岩壁边的吴廷义又吩呼道:“给我把他们绑了!”

众护卫遂用绳子将吴拢登等人捆了起来。

“咱都是寨民,你们放了我们吧!”吴拢登又映求道。

“哼,什么寨民,把他的斗笠摘下,看看他到底是谁!”吴廷义又下令道。

一护卫将吴拢登的斗笠摘掉了。吴廷义嘿嘿笑道:“吴拢登,你也有今日,还认得我吗?”

吴拢登又一惊道:“啊,吴廷义,原来是你躲在这洞里!”

“你不是想抓我吗,现在看咱俩鹿死谁手!”吴廷义狠狠道:“我早就欲报父仇,却一直没找到你,想不到你今日自己送上门来了,真是老天有眼,一报还一报哇,你还有何话可说!”

吴拢登无可奈何道:“真是冤家路窄,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你手上。不过我告诉你,别高兴太早了,官军正在四处搜山,你的队伍已经完蛋,我劝你还是投降官军,这样可以饶你一命,行不行?”

“哼,死到临头,你还想劝我!”吴廷义道:“我问你,当初我父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当叛徒出卖他?”

“你父亲待我是不错,但我劝他归降官府他不听。官府势大苗民造反终难成气候。他不听劝告,我只有解送官府。”

“哼,你这个背信弃义的小人,今日叫你死无完尸!”说罢,挥手下令道:“给我统统斩首,丢下山崖去,送给豺狼老虎作晚餐吧!”

众护卫遵令,遂将吴拢登一行五人全部斩首,然后将尸首丢下了悬崖。

当日晚上,雨停之后,吴廷义与族弟吴廷梁商议道:“咱们久藏洞中,也不是长久之计。我想让你去三岔坪一趟,找寨长吴老季商议一下,要他想想办法,接济我们一些粮食如何?”

“好,我去。”吴廷梁答允道:“你们在这里千万不要出洞,且等我的回音!”

第二天凌晨,吴廷梁悄然下山摸到了三岔坪寨,敲响了寨长吴老季的家门。

“谁呀?”

“是我,坪拢寨的吴廷梁。”

“啊,吴廷梁,你来了!”吴老季忙将门打开,让吴廷梁进了屋。

“你们这段躲哪去了?”吴老季请他坐下后问。

“还不是在山上到处躲。”

“吴廷义呢?”

“还藏在山上哩。他要我来跟你联系,请你搞点粮食去接济。”

“嘿,我看你们这样躲藏也不是办法,”吴老季忽然盯着吴廷梁道:“兄弟我告诉你,清军把各寨都封锁了,我们无法再抗争下去了。我已投顺了官军,我劝你也赶快投降为好!”

吴廷梁大惊道:“你——你投降了官军?”

“对,我已投降了。你若不投降,恐怕就难保命了!”吴老季话刚说毕,两个手执大刀的大汉就走了过来。

吴廷梁恐慌道:“可是我投降的话,官军能饶我吗?”

“那没问题,我可以为你担保,只要你投降并去把吴廷义也劝降,一切就好办了。”

“吴廷义恐怕难劝。”

“他若不降,就捉拿嘛!你手里的家伙是摆样子的?”

“那好吧,我听你的,不过还请你跟官军多通融!”

“你等着吧,我马上去一趟。”吴老季说罢,就让人看住吴廷梁,自己就出门向清兵大营走了去。

7吴廷义被俘

坪垅寨清兵大营内,统帅明亮正在房内批阅公文。忽然,一卫兵前来禀报,三岔坪寨长吴老季有事求见,明亮示意请进来,吴老季被带了进来。

“禀大人,我是三岔坪寨的百户,今日有吴廷义的族弟吴廷梁到了本寨,我特此前来禀报。”吴老季恭身禀道。

明亮欣然回道:“吴廷梁投到你们寨了,你为何不将他拿住?”

吴老季道:“不用拿了!我已劝告吴廷梁向官军投诚,他已答允了。”

“啊,吴廷梁真愿投诚?”

“是的,我与他确实讲好了!”

“他知道吴廷义的下落吧?”

“知道,他当然知道。”

“太好了!”明亮点头道:“他如果真愿投诚,就要把吴廷义捉拿来,我们就可以奖赏他。”

吴老季又道:“吴廷梁害怕你们不饶他。”

明亮道:“你让他来具结,只要他献出吴廷义,我绝对说话算数,保证不杀他,还要奖赏他!”

“好,我回去要他来具结!”吴老季道:“我们大家作担保。”

“他会来吗?”

“没问题,只要官军饶他命,他肯定会来!”

“行,你快去吧!”

吴老秀随即返回寨中。第二天,他果然带着吴廷梁到了清军营中。

明亮和额勒登保见吴廷梁到来十分高兴。两人一起会见了吴廷梁。

“你能主动投诚,我们非常欢迎。”明亮对吴廷梁道:“你真知道吴廷义的藏身之地?”

“知道。”吴廷梁回道:“他躲在老虎洞,身边只有几个侍卫了。”

“你能将他抓获吧?”额勒登保问。

“能抓到,他腿上负了伤,现在动弹不得,我去老虎洞,他不会怀疑。”

“好,你马上带人将他抓来。”

“你们真不杀我?”

“当然,只要你把吴廷义抓来,我们不仅不杀你还要重重奖赏你,让你当平拢的寨长。”

明亮又道:“你如果能办到的话,现在就签约具结!”

“行!我愿意具结。”吴廷梁点头答允。

明亮随即命人将早已写好的约定文书拿出来,让吴廷梁盖下手印,吴老季等人又作了担保。

“好,签了约你就不能反悔。”明亮又道:“你赶紧去抓吴廷义吧,我们给你的是三天期限,你看清了吧!”

“看清了,我明日就行动!”吴廷梁说罢,即告辞明亮,与吴老季一起回了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