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刃寒觉得事态严重,礼裔此人心狠手辣,已经丢了小央,小隐怎么说也不能再受伤害,当即对妍夫道:“妍夫,零儿没了,你现在还是和我们住吧!也是为了小隐。”
妍夫微微点头,花刃寒见她肩头又受了伤,皱了皱眉头,心想若让他逮到礼裔,必定将他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怕那****再度找来,花刃寒送母子二人回去,迎面就见心急火燎的兮凋赶来,见妍夫受伤,大惊失色,连忙将她扶到屋内。
小隐一直抓着妍夫袖子,死死不放,花刃寒心头一阵酸楚,想起不久前还是一家人其乐融融,如今,死的死走的走,想起小央可爱的脸庞,多好的孩子啊!为什么?花刃寒重重的叹了口气。
“找到小央了吗?”花夫人帮妍夫包扎好伤口后连忙问,几日来,花夫人又苍老了许多,平日收拾整洁得体,如今只是潦草的稍作装束,显得既疲惫又有些狼狈。
花刃寒无声的摇了摇头,妍夫唇角动了动,嘴中开始问了句:“小央、小央她怎么了?”她的声音小到几乎听不见,小隐抬头望着娘,自从花凋零死后,小隐也再没见他那个妹妹,相处时日虽然不长,不过小央是个好孩子,深受大家喜爱。
“小央、小央她……被礼裔抓走了。”花刃寒无奈的别过头去,凝神远望,妍夫身子一颤,下意识的握紧小隐的手,问:“什么、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会?”
花刃寒遂将小央如何丢失,又如何击毙****,之后遇见海阳的事情说了出去,花夫人惭愧的垂下头,泪止不住的流,“都怪我,都是我不好,我竟然、竟然……”
****出其不意的攻来,花夫人根本毫无防备,被他们击中后眼前一黑,只听见小央尖叫一声,就被****抱着跑了,她虽然极力阻拦,无奈手中留下的只有她的鞋子,看着自己的手,花夫人恨不得杀了自己。
花刃寒搂着妻子的肩头,花夫人嘤嘤哭泣,良久,花夫人抬起头来,对花刃寒道:“你快去帮他吧!如今我们不能再失去小央。”
“帮……”花刃寒苦笑,他何尝不想,可是也不知这礼裔什么时候会再来,有些放心不下这里,忽然,屋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这声音虽小,但恰好又能让屋内的人察觉,倒像有意为之,屋内几人登时警惕,屋外传来一声咳嗽,“那个……请问花夫人在吗?”
花夫人一愣,听声音似乎是个孩子,不过感觉却是个深不可测的高手,花夫人望了一眼花刃寒,花刃寒点了点头,花夫人道:“你是谁?”
叫不停在门外,就听那声音嘀咕了一句,“不是她,难道我走错地方了?”
说着,就听脚步声又向回走,显然是离开了,妍夫脑中闪过一个激灵,忽然开口道:“屋外是谁?”
就听脚步忽止,越来越近,似乎又回来了,跟着,吱嘎一声,门开,一个灰褂子的瘦小老头,身材矮小,皮肤雪白,干枯的灰发乱糟糟的像顶了个鸟巢,豆大的眼睛炯炯有神,他背着手,脚不沾地,轻飘飘的朝妍夫晃来,花刃寒不知来人是谁,刀光一闪,就见老者虚影一晃,刀锋落空,他竟轻而易举的绕过花刃寒走到妍夫面前,“别打嘛!我和你儿子也算有一面之缘,今儿是来帮你们度过这无妄之灾。”
“你是谁?我从来没有听凋零提起过?”妍夫看着来人,这人长着一张老者的面容,声音却脆生生的像个孩子,他见妍夫一脸诧异,嘿嘿笑道:“糟老头我啊!鬼者枯童是也。”
“鬼者枯童?”花刃寒重复了一边,忽然想起花凋零曾提起过魅山之事,立马回过神来,问:“你就是魅山上的那人?”
鬼者枯童点了点头,背着手,在屋子里转了几圈,咂舌道:“天灾天灾,避不掉啊!”
“什么意思?”花刃寒问。
鬼者枯童仰头望着天顶,出神道:“花凋零的死,是天灾,但只是灾祸的开端。”
“什么意思?请您说清楚!”妍夫神色凝重,抱着小隐的手微微颤抖。
鬼者枯童沉吟片刻,转向花刃寒,严肃的问:“我现在给你两条路,一者,带着在场的几人快快离开祈灵山,我可以帮你们找个地方暂时避避风头,等风头一过,你们再回来。二者,继续留在这里,你们当中,只有一人能活。”
“你的意思?我们离开这里……”花刃寒不自觉的点了点头,离开也好,他之前就有这打算,这礼裔不好惹,敌暗我明,对方又是六宫仙的人,祈灵山没了妖主,内部争斗剧烈,哪有时间管他们的事,当下点头道:“好、我们离开,但必须先找到小央,我们一切离开。”
“不不不……”鬼者枯童连声摇头,“天灾难避,花兮红一家,必定会在祈灵山丧命,这也是你们能避过天灾的原因。”
“什、什么?”花刃寒感觉眼前一黑,踉跄退了几步,手扶着桌面才勉强站稳,“你说、你说红儿他们……他们……”
鬼者枯童认真的点了点头,道:“花凋零帮过我一次,这次算我来还他的恩情,这两条路是我为你们指的明路,要如何选还在你们手中。”
妍夫低头,咬唇,沉吟片刻,抬头问:“你说我们之中只能活一个,那是谁?”
鬼者枯童摇了摇头,道:“现在不知道,不过以后就知道了。”
“那,您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妍夫看着小隐,眼中蓄满柔情。
“什么?”鬼者枯童问。
小隐不明所以,就见妍夫攥着他的手力道越来越大,像是要将他的手捏碎了一样,不过他也不敢喊疼,就这么痴痴地望着娘。
“让小隐活下来。”妍夫一字一句回道。
鬼者枯童看了看小隐,点头道:“没问题,这我可以做到。”
“不要、我不要,娘,你如果死了,小隐也不要活下去。”小隐听出话音,连忙摇头,哭着抱着妍夫,妍夫温柔的笑了,拍了拍他的背,点头道:“好、好、娘知道了。”说话间,目光落向鬼者枯童,鬼者枯童轻轻点头。
“我们可以死,但你可知道小央在哪里?”花刃寒接着问。
鬼者枯童深深地叹了口气,道:“你们当真不顾自己的命?”
花刃寒哑然失笑,摇头道:“我的命早就不重要了,如今只希望红儿不要在出事。”
“可是你明明已经和她断绝了父女关系,而且,她还杀了……”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花刃寒打断他的话,怅然若失,“你觉得,单凭我一句话断的了吗?”
“好、好吧!”鬼者枯童无奈的摇头,“天灾、天灾啊!”
说着,不等妍夫再开口,鬼者枯童忽然虚影一晃,在众人面前消失无影。
鬼者枯童离开后,屋内陷入了一片古怪的宁静,妍夫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小隐,花夫人沉默的撑着头不知所想,花刃寒想起鬼者枯童的话,忽然起身,对花夫人道:“我觉得我还是去帮忙找小央。”
花夫人睁眼,想说什么,却是动了动唇一句也没说出口,花刃寒知道她是担心自己,苦笑一声,道:“你刚才没听他说吗?要死我们一起死,黄泉路上也不孤单,放心吧!”
花夫人点了点头,花刃寒大步离开。
祈灵山里里外外海阳像疯了一样寻找,始终没有小央半点踪迹,别说小央,就连礼裔的****也没遇见。
心里记挂着小央安慰,脚下步子越来越快,越来越乱,体内气血翻腾,旧伤复发,眼前青白交替,迫使他的脚步慢了下来。
“小央……”一想到小央被礼裔掳走他就心如刀绞,不归林里兮红还等着他们回去,他怎么也要将小央救出。
“小央!小央!”不归林几千年里,他第一次有如此无力感,沙哑的喉咙朝祈灵山大声呼喊,哪怕只有一个小小的回声也好,只要让他知道小央无事,他、他……
不眠不休找了整整天日,祈灵山连草皮都被他翻遍了,但他毕竟不是祈灵山的人,这里有多少秘密藏身之地他不知道,就像无头苍蝇一样胡乱寻找,伤势复发了,喉咙喊哑了,视线开始模糊,他蹒跚而行,跌跌撞撞,开始分不清眼前是哪里。
“小央、小央……”
不归林不可一世的妖主,鬼蝶一族罕见的奇才,时间从来都不会停留在最美的一刻,然而此刻他的脑中,唯有那一刻,他、兮红与小央。
他绝望的跪在地上,抱头痛哭,四野寂静,窸窸窣窣的灌木丛中传来低低地虫鸣,黄昏残阳,洒下一片金灿灿的光,染红了山野,风起,草浪翻腾,隐隐出现几道黑影,闪瞬即逝。
海阳颤抖的肩膀忽然一停,眼尾横扫,气氛蓦然一滞。
“嗖嗖嗖”带着破风而来的锐利。海阳心念一动,一跃而起,黑刺在手,“当当”两声当下两片飞刀,跟着,身形一转,第三片从他腰侧飞过,跟着,背后一条黑影扬爪扑来,速度之快,不急眨眼,海阳反应机敏,无奈身受重伤手上还是慢了一步,利爪抓向他的喉咙,海阳黑刺一晃,利爪只抓破了层皮,然而黑刺却准确无误的刺瞎了他的双眼。
黑影喉咙发出古怪的叫声,像是哀嚎,捂着眼睛滚到一边,他还来不及喘息,左右背后三条黑影同时扑来,要是平时,以海阳的能力,一刺一个,利落的取了他们性命,不过眼下,他妖力难提,每提一分,胸口便会钻心的疼,令他动作不由自主的慢了下来。
既然妖力是不出来,海阳只能尽量避免与对方肢体接触,好在他身手敏捷,左躲右闪避开三个黑影的凛冽攻势,脚步一滑一移,灵活的穿梭在三人之中。
三个黑影配合无间,海阳又重伤未愈,双方僵持,一来一往都不能马上制服对方,海阳心知在这么下去他早晚会落下风,正思量着如何脱身,就见眼前闪过一道白芒,一黑影的头咕噜落地,血溅了他一脸。
就见花刃寒身形如电,“当当当”格开落向海阳的刀剑,霸道妖力横扫八方,两个黑影立刻被震飞了出去,但还没有落地,怒气未消的花刃寒化光而行,“唰唰”两下,一刀一个利落的斩下了他们的头,出手又快又恨,海阳一时错愕。
“你……”海阳刚一开口,喉咙立刻涌出血来,他捂着嘴,努力想将血咽下去,无奈眼前一黑,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