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也好好照顾自己。”海阳温柔浅笑,走了几步,又回头道:“小央回来看见这样的你,肯定又说我欺负你了。”说着,调皮的朝她眨了眨眼,花兮红“扑哧”笑了,小央那孩子,可一直向着她爹,什么时候说过那样的话了?
不过,这句话她没有说,笑嘻嘻的挥手道:“我知道了。”
海阳点头,身轻如燕,转瞬间消失无影。花兮红手挥着挥着无力的垂下,一种前所未有的失落感自心头泛开,怅然若失,她出神的看着海阳离开的方向,渐渐缩小的身影,她踏出一步,又硬生生的停住了,这是什么感觉?为什么她有种再也看不到他的感觉,那一笑,似乎定格成了永远。
“海阳、海阳,你千万要活着啊……”花兮红没由来的开口,浑身一颤,无力的跪在林口,嘤嘤哭泣。
祈灵山内,自从花兮红与海阳走后,街头巷尾都是他们的事情,骂声不绝,妍夫日以继夜,以泪洗面,小隐年岁尚小,第一次懂得了什么叫死亡,离开的人再也不会回来,永远只能活在活着的人的记忆中,然后随着时间逐渐褪色成空白。
再也看不见……
每次想到这里,小隐就出神的坐在门口,望着天,等待着那条熟悉的身影自远方走来,温柔的手轻轻摸着他的头,叫他:“小隐,你娘呢?”
“爹……”
安静,静的只能听见呼吸声,妍夫失神的倚门而立,看着同样失神的小隐,母子俩每日就这么等着,等待一个永远不会回来的人。
花家院子,花刃寒一下子苍老了许多,小央每天哭着叫爹娘,花夫人起初告诉她她的爹娘有事外出,不过时间一久,周围人对她的态度明显发生了变化,聪明的她又怎么察觉不出。就连小隐哥哥也不再理她,小央不明白,一个劲儿的哭。
花刃寒知道他俩一定会回来将孩子要回去,他也打算等他们来带走小央,孩子是无辜的,虽然他很想将她留在身边,花刃寒重重叹了口气。
“啊!”屋内忽然传来一声尖叫,花刃寒眼神一变,飞身冲入屋内。
当!
刀光如电,直直的朝他劈来,花刃寒侧身避开,出手快如闪电,黑衣人猝不及防被扣住手腕,刀落地,黑衣人轻哼一声,另一只手忽然握拳,直冲花刃寒面门,花刃寒头一偏,一脚踢出,“嘭”黑衣人直直飞了出去,正欲起身,就见花刃寒抢先出招,一脚踩住他的右手,另一只手握着他的刀,抵着他的喉咙,厉声问:“你是谁?”
话刚出口,脑中闪过一道霹雳,目光一扫,黑衣人脖子上赫然挂着一个木牌:****十二。
“礼裔!”花刃寒咬牙,目光一扫望向里屋,随之身一动,冲了进去。
花夫人躺在地上,手里还攥着一只漂亮的粉红鞋子。
“兮凋、兮凋……”花刃寒扔下到将花夫人抱在怀里轻唤,花夫人迷迷糊糊的睁眼,见花刃寒,忽然喊道:“快、快救小央,小央、小央……”
说着,她惊恐不已的看向窗外,窗户吱嘎作响,砰地一声落地,摔得粉碎。
“小央!”花刃寒扶起花夫人,刚准备追出去,但窗外哪还有什么人,花刃寒又想起屋外的人,立马折回。
黑衣人软软的倒在地上,花刃寒一脚将他踢开,试了试他的鼻息,发现他已经断气,花刃寒痛苦的紧握双手,一拳打在地上,尘土肆意,地面被凹陷出一个拳头大的洞,花刃寒撤掉黑衣人脸上的黑布,想看看他是谁,就见黑布一撕,他浑身一颤,倒吸一口凉气。
这究竟是怎样的五官,整张脸像被人用刀硬生生的切掉,没有嘴唇,露出森森白齿,没有鼻子,只有两个出气的小洞,眼睛也不像眼睛,凸显出来,恐怖异常,看的花刃寒都浑身发麻,不寒而栗。
实在不忍心看下去,花刃寒又用黑布将那人的头包住,没有耳朵没有头发,像被人剥了皮一样,惨目忍睹,根本认不出他是谁?花刃寒心想,难怪零儿怀疑他也对祈灵山的人下手,这样,根本就认不出,礼裔,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屡屡和他们家过不去?
又转念一想,小央落到他手中,那么他,想到这里,花刃寒立马提刀追了出去,无论如何,他都要保护小央的周全,即便拼上他这条老命。
他安抚好兮凋,携刀离开,村子没有什么异状,几个邻居见他面色凝重的出来,其中一个白发大婶好心上前,问:“花老,你这是打算去哪里?”
看得出花刃寒目露杀气,白发大婶好奇的问,心想,难道他是打算去找逆女?花凋零被杀的事早已传遍街头巷尾,凶手不确定是海阳还是花兮红,不过肯定逃不脱他们两个,所以村里人对花家甚是同情,对花兮红与海阳更是厌恶。
“安婶有没有几个黑衣人?”花刃寒心不在焉的问,目光横扫四方。
白发大婶摇了摇头,眼睛一亮,忽然叫道:“啊!他来了?”
话音落,众人循声望去,就见一条修长的身影渐渐走近视线,几个青年当即让下手中的活儿,摸向腰上刀剑,冷眸相对。
花刃寒眯了眯眼,认出来人是海阳,眉目中闪过一丝不悦,见人走近,冷声问:“你还来做什么?”
杀气四溢,街上的人纷纷停止手中的伙计,恶毒的盯着海阳,那几个青年更是跃跃欲试,如果花刃寒先动手,那么他们也一定会动手,祈灵山的人,决不允许被外人欺负。
海阳心念一转,眼尾扫向四周,最后落在花刃寒身上,“岳……”话一出口,花刃寒眉头一皱,海阳立马改口称:“伯父,请您将小央交给我。”
话语甫落,四周气氛瞬间一凝,花刃寒沉吟片刻,道:“跟我来。”
“咦?”在场众人面面相视,海阳点头,跟随花刃寒离去。
两人穿过村子,在村外的草岭坡止步,艳阳高照,在两人身上氲出一片炫目光华,明明是晴朗无云的好天气,但两人心头都乌云滚滚,变幻莫测的眼一冷一淡,双目交汇一瞬,海阳看出花刃寒眼中迟疑,又问:“请伯父允许我将小央带回去。”
“小央……”花刃寒不知如何开口,神色颇为为难。
“小央怎么了?”海阳听出话音,连忙追问。
花刃寒叹了口气,终于缓缓回道:“小央……她、她被礼裔抓走了……”说完,狠狠叹了口气,握刀的力度又重了一分。
“什么?!”海阳如五雷轰顶,礼裔是什么人?他再不清楚这一段时间的接触也让他看了个明白,小央年幼,竟然被他抓了去,顿时,海阳只觉体内一阵绞痛,气血攻心,登时膝盖一软,单膝点地,额上沁出冷汗,唇边溢出一阵轻哼,花刃寒见状,忙上前欲将他扶起,但他的手刚碰到海阳胳膊,海阳抬头,一声冷笑,甩开了他的手。
“什么、什么时候的事?”海阳缓缓起身,调整内息,长发飘逸随风,黑衣如墨而扬,只是衬着他的脸色越发苍白,唯有那对眼,依旧闪烁着灼灼光华,令人望而生畏。
“就在刚才。”花刃寒避开他的目光,懊恼的闭上眼,自责道:“都是我太大意了,才会让、才会让……”
“小央我会找回,伯父请回吧!”海阳淡然开口,不等花刃寒开口,已经飞出数里,他身轻如燕,行动如风,眨眼间就不见踪迹,如果是平时花刃寒自不会担心,不归林主怎么会是泛泛之辈,不过由他刚才表现,明显重伤未愈,之前他打得那一掌,是使出了全力,他没死已经很难得,如今,如今……
自从花凋零死后,妍夫就像换了一个人,比之前更静,静的好像再也没听她说一句话,整日除了照顾小隐,就是望着屋内悬挂在墙上的刀发呆,这把刀就是花刃寒早年所配的爱刀,花凋零加入六宫仙后给了他,花凋零自从退出六宫仙后这把刀就挂在了墙上。
妍夫看着墙上的刀,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整个人像疯了一样,看着刀,就好像看到了花凋零,小隐摇了摇妍夫的袖子,妍夫不为所动。
忽然,背后袭来一阵阴冷寒风,妍夫目光一凝,一把将小隐抱到身前,身子一拧,黑影扑空,小隐吓得大叫,妍夫两指并拢,指尖白芒一瞬,“唰”划向黑衣人脖子,黑衣人只觉眼前一道人影飘过,脖子忽然一凉,头就飞了出去。
“礼裔!”妍夫眸底闪过一丝厉色,“啪”地窗破,一只****顺势扑来,妍夫转身,门吱嘎一声,又是两只****冲来。
这****四肢着地,行动迅速,妍夫一边护着吓傻了的小隐,一边吃力的周旋,显得力不从心,三人六手,都做爪状,阴狠毒辣,招招攻她空门,妍夫左一闪,右一避,难以久支。
“唰唰唰。”
阴风阵阵,妍夫眼尾一扫,面前****夹击扑来,直取她之双眼,情急之下,妍夫急急后退,退到墙壁再无可退,眼角余光一扫,瞥见墙上悬着的刀,她很少使用武器,对刀更是陌生,不过事关紧要,她也顾不了那么多,唰的拔下,“嗖”刀芒一瞬,面前黑影当即毙命。
“啊啊!娘!”就在妍夫专心迎敌之时,不知从哪里冒出的****蓦地将小隐抱起,夺门就跑。
“小隐。”妍夫一个失神,其中一****一爪抓向她的肩头,妍夫不予理会,“撕”的一声,她的右肩连皮带肉被撕下一大片,顿时鲜血之流,然而,妍夫却像不关己事,扔下刀,追了出去。
****带着小隐一路狂奔,妍夫身后紧紧跟随,****见甩不掉妍夫,一时慌不择路。
“娘!娘!”小隐哭着大喊,妍夫心如刀割,没命的追着****,两人一前一后奔出数十里,想必这****也没想到妍夫会如此顽强,慌慌张张竟朝草岭坡而去。
草岭坡上,花刃寒正出神的望着天际,忽然听到小隐哭喊,登时一愣,凝神远望,就见****抱着小隐急忙朝他跑来,身后,妍夫半身染血,双目赤红。
“小隐!”花刃寒惊道,****看清来人蓦地一愣,脚下步子却一时半活儿停不下来,直直朝花刃寒撞去。
花刃寒正被丢了小央的事懊恼不已,如今见对方竟然又捉了小隐,怒火中烧,刀锋一闪,逼向他的喉咙,****一急,连忙举起小隐,花刃寒一惊,匆忙收回刀势,****喉咙发出古怪的叫声,像是在笑,然而这声音立马戛然而止,妍夫指尖银芒闪烁,照着他后颈直直刺去,从小隐脖子左侧惊险的穿出,看的花刃寒一阵冷汗。
****奔出十几步才“嘭”的倒地,小隐吓得哭都忘了,浑身颤抖的看着妍夫,妍夫泪如雨下,一把搂住儿子,紧紧将他掐进怀里,久久不松手。
“没事了,没事了,小隐别怕,娘会保护你,娘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