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没露过面的美少年校长却突然说要来指导工作,爱丽丝每天都在小猫面前讲贾斯汀的坏话,小猫总是很鄙视地看着她。贾斯汀莅临来卡西后,开始全力督促爱丽丝的功课。
1.
小猫在唯诗凯亚别墅过着一种尊贵得近乎奢侈的生活,我直接怀疑优姬的脑筋有问题——为什么要把一只小猫伺候得比贵族还舒服?
一共有6座不同主题的小木屋让它挑着住:宫廷式、乡野式、巴洛克式、佛罗伦萨式……雕花的、镶金的、嵌水晶的……通通带暖气带空调带音乐,舒适而华丽。底部铺着厚厚的沙图什,细细碎碎的羊绒,软得掉根头发都能砸个坑。真丝被褥薄如蝉翼,银白纱上绣着繁复的花纹,在阳光下流光溢彩,精美绝伦。
正餐是水煮三文鱼、虎虾,或清蒸白肉鱼,都是很淡的味道,用银盘和骨瓷碗装着,配上各色果蔬,那叫一个诱人。
很多次,我看着那些镶金带银的小木屋和华丽的猫食,内心严重失衡:这么好的东西给只畜生享受?看我住的是什么?看我吃的是什么?优姬你虐待青少年啊知不知道!
说完之后脑袋立即传来一阵刺痛,麻麻的,电击般的,我捂着头皮环顾四周,发现那只小东西卧在衣柜的顶端,安详地眯着眼睛,看着我,尾巴一摇一摇的。
每天晚上都会有两个披着黑色斗篷的女人来给它洗澡,提着一个雕花的银色箱子。紧接着会有两个披紫色斗篷的女人来给它做耳朵和四肢的按摩,最后是优姬穿着透明睡衣风情万种地给它进行毛皮护理和指甲修剪。
看着大腿上那只被自己按摩得舒服得不知今夕是何夕的小东西,一向皮笑肉不笑的优姬竟然一脸的温柔顺从,我有些怀疑地球是不是倒着转的。
来卡西的全校师生最近忙疯了,因为贾斯汀突然说要来指导工作,于是我们天天背个大扫帚打扫卫生,我实在是烦透了这种做清洁工的日子——勾起了人家多少挂科的回忆。
今天伊多站在走廊上哭,她穿着雪白的裙子,黄黄的头发披在肩上,泪水沿着尖尖的下巴一颗一颗地落在栏杆上。
我拿着扫帚走过去,头上系着一条花花绿绿的毛巾,墨绿色的头发有几缕垂在脸颊上。
“伊多,你还好吧?”
看到是我,伊多背过身擦眼泪:“嗯,很好,爱丽丝,我没事的,不要担心。”
我撇撇嘴唇,才怪?
经不住我的再三询问,伊多才告诉我真相。
“爱丽丝,克尔白院长说如果我不接受他,他就会采取一些很可怕的措施,我好害怕,爱丽丝……很怕很怕……”
伊多抱着我的肩膀哭得梨花带雨,像一只受惊的小羊羔。
这个克尔白,总是喜欢吓唬小女生,尤其是在扮人类的时候。
不过那时我还不太认识他,只以为他是一个欺负伊多的怪叔叔。
“那要怎样才能摆脱他?”我生气地说道。
怎么会有这样的院长?他是怎么当上老师的?
“克尔白说,只要我找到一个真心爱我的人,他就不会再缠着我了。”伊多的声音越来越小,忽然她抬头,“尹墨……”
她细长的眼睛里忽然盛着满满的希冀,挂着泪痕的小脸也浮上几缕可爱的红晕。
哦,原来这样子就可以,很简单嘛!放心啦!伊多!明天尹墨就是你的护花使者!
我信心满满地向伊多承诺。
之前我问过尹墨:“你是不是喜欢优姬?”
他一口茶呛在喉咙里,看着我,坚定地回答:“不是。”
既然不是,那一切都好办!
不过晚上回到家,我就把这事丢到九霄云外了,趁着优姬不在,我毫无保留地抒发着自己对贾斯汀的厌恶。
“啊呀呀!不就是来检查个工作,至于发动全校师生来做清洁?太变态了吧?”
“贾斯汀真的应该拉出去枪毙!建这个破学校就算了!还来折腾本小姐打扫卫生。”
“那个大烂人一定是脑子坏掉了!直接送医院得了!”
小猫在一旁用阴郁的眼神看着我。
西蒙叔叔开口说道:“爱丽丝呀,小贾好歹救过你不是?怎么这么没礼貌?”
“小贾?叔叔,你和他很熟?”
“不,不不不。我不认识小贾。不,我不认识贾斯汀。”
2.
“小东西,你说那个大烂人还会不会记得我呢?我之前用花瓶砸了他。”
晚上睡觉前,我到优姬房间和小猫道晚安,穿着睡衣蹲在某座小木屋前,里面有只专心致志研究香水的小黑猫。
嗜香的猫,真是怪异。
优姬的房间时隔两年终于又允许我进去,里面的布置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不光是多了6座华丽精巧的小木屋,记忆中那个空旷明亮的大屋子完全不见:黑水晶镶金地面、红色天鹅绒窗帘、暗紫色的墙壁。角落里有一架大大的白色三角钢琴,钢琴上放着一个黑瓷花瓶,里面插着枝红色的蔷薇。从来不知道优姬是一个钢琴爱好者,算了,对她的事情,不知道的太多了。
小东西听到我的话,抬起眼皮,意兴阑珊地看着我,几秒之后,低头继续用爪子摆弄自己的香水瓶,深蓝的、墨绿的、葫芦形的、纺锤形的、白金的、水晶的。
一只爪子上还系着白色蝴蝶结。
我随手拿起一瓶,发现上面的文字是我在来卡西学的那种很诡异的语言——魔语。
“爱丽丝,这么晚了,你在这里干什么?”优姬穿着超级SEXSY的吊带长裙。
那个,是睡衣吗?
怎么可以露这么多?
“我来看小东西有没有生病,现在是冬天,米娜市的风比较大,呵呵,呵呵呵。”
爱丽丝挑着细细的眉毛双手抱胸,慢慢靠在门上,大腿以下光溜溜的。
暖气“呜呜”地响着。
我僵硬地笑着,默默离开。
优姬不喜欢看到我和小东西走得太近,不知道为什么一向冷血的冰山女王会对一只小猫这么敏感,看到我逗小猫玩儿,她会扭曲着五官把手里盛着红酒的酒杯捏碎,或者默默地把手里的文件撕得粉碎。最夸张的一次,她和颜悦色地把助理叫过来,然后背过身一顿狂殴。
这个世界太奇妙了。女人除了男人之外,还会爱上猫。
优姬无疑是深爱贾斯汀的,那次我被贾斯汀送回来后,优姬罚我擦了三个月地板。
贾斯汀那个大烂人还有几天就要来来卡西,希望他已经忘了我两年前掉在河里的囧样子。
我在走廊的尽头停下,那里有一扇大窗子,窗子上面刻着优美而繁复的花纹,推开窗,可以看到花园里大片大片的木槿花,在月光下像雪白的绒毯,安静、祥和地开着。
灯光有些醉意的微醺,我忽然有些失落,这个世界仿佛没有自己拼命捍卫的东西?也没有谁对我说过,爱丽丝,你很重要。
我像一个幽灵一样站在那里发呆。
“小姐,已经很晚了,怎么还没睡?”尹墨不知何时站在我身边。
“白天上课时睡过了,现在睡不着。”诚实的孩子有人爱。
“哦,这样啊。”尹墨轻轻笑了,嘴角梨涡浅浅,“那我陪小姐聊天吧。今天在来卡西有没有发生什么难忘的事啊?”
“难忘的事?我想想哦!”我忽然发现,尹墨整整比我高一个头。
“玛丽请我加入‘恋贾协会’我拒绝了,那个大烂人我讨厌死他了!怎么可能参加为他服务的社团?”
“嗯,还有吗?”
“我把克尔白新买的跑车划了。”
“呵呵,为什么划院长的车?”
“因为他骚扰伊多。”
一道闪电划过脑海。
“尹墨!有件事要拜托你!”我抓着尹墨制服胸前的口袋,两眼闪着青碧火光。
3.
天空纷纷扬扬地下着小雪,我穿着厚厚的乳白色外套站在队伍的最前列,双腿冻得直哆嗦,我在心里把那个众人翘首以待的贾斯汀殿下骂了个狗血喷头,不就是来学校视察个工作吗?至于这么兴师动众?
全校学生在雕像前排排站,庄严地等待着贾斯汀的到来。我向身后扫了一眼,发现“恋贾协会”的众成员今天一律走露肉路线,一条条小裙子穿起来,光看着我就感觉冷。
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红旗招展,掌声雷动。一辆黑色的马车沿着深蓝的莱伊河缓缓驶来,车身镶着各色宝石,窗和门都垂着红色的天鹅绒帷幔。
我不禁有些疑惑,米娜市有马车卖吗?这都什么年代啦?难不成这个大烂人为了制造出梦幻的效果,专门跑到电影公司借道具?
切!我翻了一记白眼。
“殿下还是不喜欢人类的交通工具啊?”
“嗯,殿下一直延续着亚特拉家族的习惯,整个魔界都知道。”
身边两个小老师在窃窃私语。
我在旁边不禁汗颜:这两位老师,奇幻看多了吧。
“殿下殿下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殿下殿下我爱你,爱你爱到骨子里!……”口号不约而同地喊起来,在偌大的校园似乎除了我都是贾斯汀的崇拜者。
一只比例堪称完美的手臂从窗子的帷幔里缓缓伸出,黑色袖口,黑色手套,连接处有精致的银色丝带。五指并拢,掌心向下,轻轻一个下压,沸腾的校园瞬间安静,所有挤到前边的女生都咬着嘴唇颤抖着瞳孔回到队伍里。
记得玛丽曾经仰着鼻孔跟我讲过:“贾斯汀殿下最讨厌啰唆了,能不讲话就不讲话,他的手势和眼神我们都有研究,所以,哦哈哈哈——爱丽丝,如果你不打算加入协会,那就请放弃思慕我们尊贵的贾斯汀殿下吧!”
车夫在门前摆了一个欧式的银质阶梯,小心翼翼地拉开帷幔。
一个男子坐在那里,皮肤宛如石膏,苍白而清透,黑色的齐耳短发,流光溢彩,眼睛半眯着,下巴微微扬起,神情慵懒而高贵。右耳上,一颗鲜艳的蔷薇花耳钉,酒红的颜色,犹如夏日盛开的锦葵。
两年不见,贾斯汀的容貌竟然没有发生一点儿变化,这个男人,是妖精吗?
他穿着黑色上衣,魅惑的黑色在他身上演绎出不同的气质——尊贵优雅,邪而不残。尹墨也穿黑色,可和他是两种完全不同的质地,一个像温和的美玉,一个像璀璨的钻石——闪耀着侵向你的世界,容不得你半点儿拒绝。
在众人的惊叹和注视下走出车门,贾斯汀站在台阶上,高挑的身材,男模看了都得自卑而死。他接过随从呈上的黑色披风,眯着眼睛,慢条斯理地开始系,藏在天鹅绒手套里的五指修长而美丽。
每个人的目光都紧紧锁在贾斯汀身上,贾斯汀的眼神经过一番流连,定格在我的脸上,他轻轻地笑了一下,我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如果此时敢说什么“你很重,尺寸很小”之类的话,我保证让他立马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皮靴底部与水泥地面接触,发出清脆的“嗒嗒”声。
谁排的队伍?我为什么站第一排?
他在我眼前停下,左手抱右手肘,右手抵着玉锥似的下巴,他看着我笑,笑容放肆而又优雅,深蓝的瞳孔半眯着,流水般缱绻。皮肤白如雪,樱唇红如梅,五官完美如画。我只瞥了一眼又立刻迅速低头: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男人?
我冻得跟抽羊癫疯似的哆哆嗦嗦,心里也乱成一锅粥,只希望他赶快离开。谁知,这个烂人好像能看穿我的心事然后故意跟我作对似的,一直站在那里,我被盯得实在受不了了,于是便鼓起勇气和他对视,谁知一抬头,清鼻涕就掉下来了。
他蓝色的瞳孔微微放大,然后控制不住地笑出声来,笑声清雅悦耳,顿时,有淡淡的玫瑰香气在空中浮动、飘荡。他向我靠近,一边笑一边解下自己的披风……黑色天鹅绒手套轻擦过我的颈,不紧不慢地在我锁骨前系着一种军式的蝴蝶结,五根手指完美配合,像在弹奏高雅的曲子。和他的距离是如此之近,以至于一抬头就可能碰到他俊秀的鼻尖。
给我披上他厚厚的披风后,他的两只手顺势按着我的肩膀,轻笑着,吐气若兰:“爱丽丝,你怎么还是这么……”亲昵的语气,竖琴般动听的声音,后面的形容词省略,给人留下无数想象的空间。
我忽然想到——这是在来卡西的全校师生面前!他他他怎么可以把手放在我的肩上?这让我以后在这该死的来卡西怎么……
我后退一步,很生气地看着他,顺便用袖子把鼻涕擦了擦。这个擦鼻涕的动作让他漂亮的瞳孔再一次收缩,扶额数秒后他从上衣口袋里取出一块叠得整整齐齐的白色手帕递给我,语重心长地对我说:“以后用这个。”本着不要白不要的态度我一手接过。
克尔白院长一副看热闹的表情,忽然他指着贾斯汀的胳膊大呼小叫:“啊!殿下!您的手腕怎么啦?不会又是在战场上受的伤吧?还是,在床上被女人压的?啊哈?”呃……拜托克尔白大叔,不要在关心人的时候也讲冷笑话好吧?战场上受的伤?战场?最近国际上有战争吗?
那个贾斯汀殿下显然对克尔白的冷笑话做派很熟悉,他没有看克尔白,反而扬起下巴半眯着眼睛看着我,居高临下地说:“不是,是在某个笨蛋的房间里被捕鼠夹夹到的。”被捕鼠夹夹到?哈哈!竟然和我家的小东西一样!
随后他离开,带着一大堆的随从和侍女。穿着他的长披风,拿着他的白手帕,我明显感觉到周围腾腾的杀气。一回头,果然,除了伊多,所有女生都用一副恨不得把我煮煮吃掉的眼神看着我,一时间,我成了众矢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