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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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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傲送给我的裙子,我一次也没有穿过,哪怕只是一个人在家里。盛夏来临,我们泡在一起的次数愈加频繁,他每次都会以挑剔不满的眼光看着我,对我的穿着打扮横加指责半天,说我是个没品味的无耻女人。

茜伶忍不住帮了一次腔说:“小年这样也挺好的呀,现在不是也有很多女孩子穿肥裤子和帆布鞋吗,流行嘛。”

有一次高傲实在忍无可忍,立刻反驳道:“胡扯!她明明穿妩媚野性的衣服很美,我打赌她要是放下头发来,除掉那个该死的发卡,穿夹克裙子和靴子,一定天杀的养眼!”

就是那次以后,茜伶就没再为我的衣着帮腔。

还有一次高傲断言:“你这样永远没男人看得上。”

茜伶笑着说:“不见得呢,人家小年是有男朋友的。”

我怔了一下,心想,她知道我和方客侠的事?不可能啊,以方客侠的个性,对任何人都是守口如瓶的。

高傲“哟”了一声,“真没想到,什么样的高人啊?”

我刚要否认,茜伶替我说:“高中就认识了,感情很好呢,那男孩很宠她的,是个好人哟。”

我纳闷地打断她:“茜伶,你能不能告诉我,我男朋友是谁啊?”

高傲目光飘来飘去,搞不懂我们说什么。

茜伶点着我脑袋说:“你啊,毕业以后一直都不联系人家,卫伟又是个脸皮薄的人,不好意思来找你,你也给人家发发短信息啊你。”

我下巴差点掉地,“卫伟?”

我和他还有关系吗?还有,我什么时候成他女朋友了?

我努力回忆,可是想不起来。

茜伶捂着嘴嘻嘻笑道:“想起来了?真是,这么久都不联络,你该不会忘了人家吧。”

我是忘了……但是,难道我应该记得吗?

无意中看到高傲的眼神,冷嘲热讽的。

“不错嘛。”他说。

我不是傻子,知道他的意思,我曾经对他说过不会爱上他,现在这句话令他自尊在另一个未曾谋面的男人面前受挫,他不乐意,他要报复。

我对他说:“不错个屁!你知道什么,卫伟跟我说的话不到50句。”我又跟茜伶说:“他什么时候成我男朋友了?怎么我一点不知道,饭可以多吃,话可不能乱说。”

茜伶睁大眼睛说:“他不是写过情书给你吗?”

我说:“这样啊,那信我还留着呢,那是情书吗?我写了几年的小说怎么就愣是没看出来呢?”

茜伶说:“那是你迟钝呗,卫伟写得很含蓄啊。而且你当时也很开心地答应他了嘛,人家可是当真的,你不要玩弄人家的感情哦。”

我忍不住说:“到底是谁玩弄谁啊,我就那么傻冒吗?”

茜伶有点生气地说:“我不管了,你自己跟人家解释吧。”

我不耐烦地挥挥手,“这有什么好解释的,压根就没那回事,我回去了,拜。”

说完把他们俩甩在后头,只听见高傲懒懒地说:“散了?那我也回去了,拜。”

我们第一次不欢而散,而且彼此心里都相信很长时间内不会再有类似的聚会。

晚上我洗完澡擦着头发出来时接到卫伟的短信息,问我这个礼拜天有没有空,我说有时间,但是不想出门,对不起。

“那就算了。”他回,然后没再打扰过我。

星期天,我比较喜欢泡杯咖啡坐在书橱前的地板上度过,如果我知道那个星期天我将会被短信息烦爆头,我会事先关机。

高傲的命令在嘀嘀声中传达:“出来!”

我回:“什么事?”

他:“你出来就是了。”

我:“又吃喝?我没经费了。”

他:“不是。”

我:“那就这么说吧。”

他:“Kao,对着手机我怎么说,你给我死出来!”

我对着屏幕上这句话无奈地看了三秒,拨通他的号码:“高傲,你到底有什么事啊,虽然短信一毛一条,但是连发几条还不如打个电话,长话短说吧。”

他说:“得了周月年,我怕你了,这样好了,你要不想出来,我就去找你,家里的地址告诉我——我已经让步很多了,别跟我说不行。”

我说:“没好菜招待你。”

他刻薄地说:“我自带。”

我看了一眼时间,57秒!我只来得及喊一声“我发你!”就赶紧挂了电话。

一看,59秒,掐得好!我手舞足蹈。

当然,手舞足蹈完了自然不忘把地址发给高大爷,免得他当街摔自己手机。

我打算在他来之前把屋子稍微收拾一下,他第一次来这里,怎么着也要问一下路吧?可是在我伸个懒腰刚爬起来,并从地上拿起一个靠枕打算抛到沙发上时,门铃响了。

我们小区可是全市出了名的复杂和博大,他怎么这么快就找到了。

开门时,高傲说:“你这里还真难找。”

我挖苦道:“你这速度明显不是那么回事儿。”

他骂道:“我可本来就在这小区里接的短信。”

我奇道:“你家住这?”

他说:“谁住这了,这小区里有不少藏龙卧虎的老字号美食,我闻着来的,谁知道你居然窝在这里,找着导游了!”

我大骂:“搞半天还是为着吃呀!你可真是典型的狐朋狗友,没半点正经!”

我一句“正经”骂醒了他,他恍然大悟地跳了进来,鞋子也不换。鉴于让高傲老实地换拖鞋有负他那两条漂亮的腿以及腿上的靴子,我破例允许他就这么进来了。

高傲说:“你到底有没有男朋友?”

我本想一口反驳没有,但想到方客侠,我已经变相地答应了他,因此就不能说自己是单身。但是如果我说有,死高傲一定会以为是茜伶提过的卫伟,不由分说对我进行鄙视,难道我就是让他瞧不起的吗?

我的沉默让他不快,他嚷嚷道:“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这不跟我问你有没有爹一个道理吗,需要想吗?”

我说:“你闭嘴,你知道个屁。”

忽然我琢磨出点什么来,“你问这干吗?我需要向你汇报吗?”

高傲说:“你到底有没有嘛!”

我索性把抽屉拉开,拿出卫伟写给我的信抛给他,“哪,茜伶所谓我的男朋友写的,自己看吧。”

高傲三两下看完,又回头看一遍,然后说:“就这样?”

“就这样,请我吃过一两次东西,而且每天给我带早餐。”我坐在窗台上,“这就是你们男人对女性示好的方式?”

“是他姥姥个嘴!”高傲把信掷还我,“这种程度就叫谈恋爱,我******儿子都一堆了!”

他的话让我笑起来。

高傲脸色微缓,“我想你也不是那么好到手的人,如果连我都不行。”

闹了半天,他还是为了他的自尊。我嘲笑道:“你至于这样耿耿于怀吗?”

他还没说话,手机顿响,是条短信。他才看两眼,就抛给我。

我莫名其妙,拿着一看,“我们还是好朋友,对吗?”这什么呀?往下翻,消息来自——“徐茜伶”三个字跃入眼帘,加上这句熟悉常见的台词,我立刻明白大概。

“为什么不答应?茜伶漂亮,带出去绝对震得住人。”

“你明知故问。”高傲答,“而且我也很清楚地告诉过你了,我对感情没法认真。而且不是不想好好对待,是我觉得没人值得好好对待。”

我存心说:“我看你对她可是殷勤得很。女孩都是善于联想的动物,她能不觉得你对她有意思吗?这是你的责任。”

高傲听得出来,斜我一眼,“这倒不错,你也没资格说我。”

我不急不慢澄清:“我与您不可同日而语,我啥都没干。”

他道:“哈哈,沉默就是没否认,没否认就是承认。”

我怒道:“Kao,这还让不让人清净了!”

我们心有余悸,狠狠地望着对方,气氛在不知不觉中缓和下来。

高傲率先打破了沉默:“喂,巴陵路在哪里?”

我在脑海中马上构造出一幅地图,发现就在小区内,“离这儿两条街,干吗?”

“那家面店很棒哟,我们连续置顶三周推荐里面的糖醋小排面。”

一听到糖醋小排面这样熟悉的字眼,我立刻跳了起来,“奶奶的,你为什么不早说,糖醋小排面是我的命根子,迟了没位子,我跟你急!”

我们冲杀到巴陵路的好人家面店,人已经排起长龙。

我有点沮丧,虽然我热爱美味,但要我排队,无疑是将我的热情浇上一桶冷水再冰冻起来,我想打退堂鼓。

“高傲,人暴多,我不想排。”我发信息给他,他让我排队,自己跑到另一条街去买饮料。

他回我,“乖,这家店的面可以跟四贺春媲美。”

我立刻精神为之一振。

高傲又发一条来,“而且才5块钱一碗。”

我立刻脱下了外套把袖管在腰上打个结,誓死把持久战进行到底。

轮到我拿位牌的时候,高傲还没有回来。我点菜,付钱,取牌子,手忙脚乱,偏偏手机还在这时候不合作地响起——不是短信息,是电话。

后面排队的人不但不同情我,还一个劲地催促:“快点儿快点儿,好了没有,好了就快让开。”

我夹着一堆零钱钢釴儿,菜单牌子,纸巾挪到一边的桌子上,有几个钢釴儿还跳到了墙角里,我一边趴在地上够钢釴儿,一边接那天杀的电话,忙得来不及看一眼来电显示,“喂,你好?”

“是我。”方客侠说,“在家吗,方便去找你吗?”

“呃……”我四下张望,“我在外面吃饭。”

“吃什么好吃的?我也没吃饭,一起好吗?”

要命,我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出什么理由来拒绝他,没有借口时,我唯一的选择就是说实话,这样才不至于造成任何误会。

我说:“是这样的,我和一个朋友在一起,他是个男生,但不是我的男朋友,也不喜欢我,我们纯粹是喜欢在一起吃喝玩乐,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可以过来,反正我也排了半天的队,刚好是三个人的位子。”

方客侠笑了一下,“我怎么会介意呢,只要你不介意就好。我是很想尽量和你一起吃饭,你就大方点说行不行吧。”

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想高傲你要是再不同意你就去死吧,“来!”

我坐在三个人的位子上等,先进来的是方客侠,只见他一边轻轻推着人墙一边说:“对不起,请让一下。”

“挤什么呀挤什么呀,排队去!”

有一肥胖子拦着不让他过。

“我朋友订好位子了。”他不愠不火地说。

我连忙站起来,“喂,这里!”

胖子看看我们,不甘愿地挪了一条缝给他。

我把菜单递给他说:“你自己看看要吃什么。”

他接过去,先不看,问我说:“你那位朋友呢?”

“啊,他去买饮料了。”

我正在想是不是要发个消息,让高傲帮方客侠带点什么喝的,门口又是一阵嘈杂,“让开,让开!胖子,这么多脂肪就别跟这儿吃面了,都是高热量,去健身房预约吧。”

我一看,是高傲,他拎着一个XX超市的袋子和那胖子铆上了。

“你挤什么呀,排队去!”胖子俨然秩序维护者,他可能实在不甘心自己排了半天的队,却让后面来的一个个登堂入室后来居上。

“我排你个腿!哥们运气好,里边有人了。闪边去!”高傲不客气地用肩膀硬挤进来,那胖子愣是被他撞得差点扑到收银台上去。

“哎哎哎,小子——太不像话了!”

高傲在胖子的叫唤声中进入大厅,还没与我胜利会师又被服务员拦住了:“先生,对不起,本店规定不许外带酒水。”

“你们规定又怎么样?我说你们经理看过消费者权益法没有?你们的规定大还是消费者权益法大?有本事告我呀,叫警察呀,今儿我就在这儿喝定了!怎么着?”

开店做生意最怕不讲理的。我情不自禁问方客侠:“消费者权益法有说可以自带酒水进店吗?”

他说:“嗯,倒是有那么一条,说商店禁止消费者自己携带食品进店是不允许的,但是违法吗……还算不上。”

我纳闷道:“既然如此,那还怕他干吗,只管带就是了。”

他说:“人到底要面子嘛,像那位那样公开撕破脸皮的毕竟是少数。”

我拍案而起,“道理在我们这边,由不得他们横!”

方客侠还没反应过来,我几步冲到高傲身边,和他一起舌战围上来的服务员:“太不讲理了,我们可是花钱买了你们的东西坐进来的,凭什么不让带!告到天皇老子那儿我们也赢!”

“就是就是!”高傲搭腔,拧开一瓶脉动,“你们这儿卖这个吗?卖吗?我就喝这个,什么娃哈哈什么康师傅,我不爱喝!消费者是上帝知道吗?为什么不让上帝喝他喜欢喝的东西?”

服务员被我们说得一愣一愣的。

方客侠格开我们,“这里她做不了主,跟她说也没用。”他对服务员说:“叫你们经理来吧,如果不怕事,也可以叫上保安,再不够的话,我们还可以去工商局。”

服务员一溜烟地跑了,我口干舌燥,接过高傲手里的脉动一通猛灌,高傲已经在跟方客侠打招呼了:“谢谢,哥们。”

“不客气。”

他们俨然很熟的样子,以至于我忘了介绍。我们一起向桌子走去,有人见那张桌子空着,就端了自己的餐点坐在旁边吃,不管是高傲也好,我也好,方客侠也好,显然都对这种鸠占鹊巢的做法相当不齿。我们不说一句话地盯着他,他和居高临下的我们对望了几秒钟,立刻端起盘子走人。

我们很自然地坐下,高傲似乎觉得不对,看看我,又看看方客侠。

方客侠也是如出一辙的动作。

我们面面相觑被送餐员打断:“两客小笼包二两锅贴一碗鸭血粉丝一碗糖醋小排面餐点齐了请您签……收。”

我签过之后对方客侠说:“要吃什么?”

他说:“和你一样好了。”

被忽视的高傲拧着眉毛,“你们认识?”

我赶紧说:“同学。”

方客侠终于明白过来,“他就是你那朋友啊?”

我很讶异,“哎?你不知道吗?”

吃饱喝足之后我们站在街上,“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方客侠问我。

我看看高傲,他叼着桌上一桶牙签中精挑细选身材比例最好的那根,不为剔牙只为装样子,倨傲地看看我,“等会我还有事,你自己玩去吧。”说着挥手打发我们快走。

我和方客侠在黄昏里站了一会儿,他说:“去BOBO坐坐好不好?”

“那不如去我家里,可以多坐一会儿。”

我们散步回家,路上我买了一盒立顿红茶。我觉得他应该喜欢喝茶,但是家里并没有这种饮料。

泡了茶和咖啡端出来,我们坐在地板上看书。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觉得无聊,如果那样的话我根本看不进去一个字。于是我问:“开音乐好吗?”

方客侠把头抬起来,“不会吵吗?”

“不会,不同的音乐配上不同的文字会很有感觉。”

“那么你来选CD吧。”

我爬起来坐在书桌前,忍不住觉得奇怪。我从来没想到我会和一个同龄的男孩一起坐在家里的地板看书。在我印象中,齐浩才是正常男孩的形象,换言之,他喜欢的才应该是正常的年轻男孩所热衷的生活。这样的男孩,是不可能坐在我家的地板上和我一起看书的。

我选了Evanescence的唱片,打开音响。我喜欢把声音开得很大,但我想也许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在这样嘈杂的声音中看得进去书上的情节,于是特意把音量关小了两格。

就这样,等我把头抬起来时,桌子上的钟告诉我时间已经过去了3个小时。我赶紧望着方客侠,他已经合上书,闭上眼睛靠墙坐着,手指在地板上合着音乐轻轻打拍子。

那真是一幅很宁静美满的画面,如果我能够将它永存下来。

可惜我没有相机。即便要买,也得排在太阳能热水器后面。

我伸出手指作成相机框的形状,正在调整焦距,他睁开眼睛。

“嗨,你在干什么?”他问。

“拍照啊。”

“拍好看点。”

“难说。”

我们笑起来,我说:“方客侠你知道吗,一个学摄影的朋友说了,要照好照片就必须牺牲形象。摄影必学六种姿势,我摆给你看!”

我蹶起屁股,上身前倾,“这是一种。”又劈叉蹲在地上,“这是一种。”然后趴在地上,“这又是一种。”

他笑道:“看你看书的时候安静得很,一旦动起来怎么就没个正经啊?”

“也许是种伪装吧。”我说。

“听到过这样一种说法,擅长喜剧的人必定深尝悲苦。”方客侠说着,手指在地板上划了个半圆,抬起眼来定定地看着我,“看你玩世不恭和男人一样的笔触,并非一帆风顺成长起来的女孩子所有。”

“什么什么?男人一样?”我大受打击。

“一个浪荡子的口吻,落魄又寂寞。”他说,“和如同机械一样冰冷完美的文字相比,很有灵性。所以当我看到你后来给我的那些东西时,真是吃了一惊。我想,如果这是捣麝成尘的真实水平,还不如不要认识她。”

“哎,方客侠,谢谢你。”我换了一张爱尔兰音乐,“这辈子也许就你这么看得起我了。我从没有要靠文字大红大紫的念头,因为我无法将写作变成为了大多数人而设的服务,自然就不能奢望大家都来喜欢我的东西。但是有那么几个人,比如你,再比如……”

我的脑海里冒出雪的名字,我答应过她,为她写小说,哪怕只有一篇。

方客侠认真地看着我,等我说完。

“再比如以后真心喜欢上我文字的朋友们。”我把雪的名字咽了回去,“在写出让你们满意的文章之前,我会一直以这种身份存在,只要还有人需要阅读。”

方客侠眉头忽然皱紧起来。

“可是我很担心。”

“担心什么?”

“我担心这个社会会给你沉重的打击,沉重到让你无时无刻想要放弃自己的梦想。”

“很有可能啊。”

“几乎没有人能在这个畸形的社会系统中为自己活一辈子。大家不停地被改造,去磨合,成为社会高层的需要。中国高层需要CEO,需要能挤进福布斯排行榜的富翁,中国底层需要有知识和理想的农民,需要相当于博士水准的幼儿园老师……但是谁的理想是成为农民和幼儿园老师呢?这些问题,你等不到毕业就会面临,太现实了。”

他说的每个细节都对,我说:“那你觉得我是趁早放弃好呢,还是负隅顽抗呢?”

我这话说得方客侠也愣住,他摇摇头,“我不知道……哪种对你来说比较好。”

我有心岔开话题,就说:“方客侠,你会弹钢琴,那会谱曲吗?”

“会,怎么?”

我说:“你知道我心目中最浪漫的男人是谁吗?那个把情书写在五线谱上的王小波。第一次听说以后我就想试一试,在一个人谱好的曲子里,把小说写在那些蝌蚪中间,一行曲谱,一行文字,就像作词一样——弹钢琴的人会不会有很奇特的感受呢?”

他很感兴趣地扬起眉说:“这是个好主意,我有时间会谱谱看的。要是谱好了,你一定要写噢。”

“答应了你,就一定会。”

有时候一句承诺,未必不能支持一个人的一生。

只要他够坚定。

我不知道对雪和方客侠的承诺,让我支持了多久……反正,我一直、一直就这样生活着,从来没想过要改变。

从来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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