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诺把最后一份邀请函交给站在一边的黑衣人后,转过身,推着身后的人的轮椅向着屋子外面走去。
悠长的走廊寂静无声,唯有高跟鞋踩在地上的清脆响声,回荡在走廊里,显出几分诡异。
“最近怎么样?”轮椅上的老人闭着眼,有些泛青的皮肤打着恐怖的褶皱,他的声音沉闷嘶哑,像是从喉咙里撕扯出来的嘶鸣。
常诺的神色淡淡的,问道:“您是指哪方面?”
云老微微张开眼,年迈使他的眸色越来越淡,褐黄中甚至带着淡淡的绿,“常诺,不要试图在我面前玩心计。”
常诺眸子闪了闪,淡淡道:“我不知道您再说什么?”
“哼。”云老轻轻的哼了一声,并不在意的样子:“我给卓家发了请帖。”
常诺的眸子狠狠一缩,随后又快速恢复正常,等着下文。
“到时候,你要以成空的女伴身份到场。”
“云老。”常诺皱眉。
“我不想听到什么我不想听的话。”云老阴****。
常诺抿抿唇,“是,我会的。”
云老突然一笑,满脸下垂的皮肤更加的推挤在一起,看着像是一块苍老充满龟裂的树皮:“昨天,我收到一封来自卓家二少的信。”
他回过头,脖子和身体扭曲成一个夸张的弧度,嘴角咧的极大,好心情的看着常诺那张苍白中泛着青色的脸,“你不会想知道里面写了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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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乐劲爆的酒吧里光线昏暗,各色的光线照在舞池里或欢乐或空洞或扭曲的表情,给人一种莫名的茫然。
雷哲抽了一口烟,吐出烟雾后狠狠的给自己灌了一杯酒。
景染青给他重新倒上酒,动作优雅不紧不慢,淡黄色的清澈酒水从精致的玻璃瓶口中流出来,落到下方盛着冰块的方杯中,填充,淹没,直至半满。
雷哲看着眼前的女人,一头直顺的黑发顺着她的动作垂在身侧,遮住半张侧脸,他只能看见露出的鼻尖和低垂的睫毛。
雷哲翘起腿,搭在卡座的茶几上,他把嘴里叼着的眼拿出来,漫不经心的弹了弹烟灰:“怎么就找上我了。”
“谁知道呢?”景染青笑着答道。
雷哲猛地直起身子,掰住那个女人的下巴,眼神阴翳的盯着她。
“嗯。”景染青没有防备被捉个正着,闷哼了一声,随后一语不发的看着他。
大约有一分钟,或者两分钟,景染青不知道,她只知道之后这个男人松开她,然后一语不发的下到舞池里去跳舞。
景染青看了半个小时,随后提上包离开。
又过了一段时间,雷哲满头大汗的回到卡座,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对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这里的人道:“你的剧本又对了。”
常诺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沉默的看着底下舞动的人群。
他穿了一身黑色的长裙,肩膀的地方绣着无数细小的黑色花朵,拼成一只翩然欲飞的蝴蝶样式,手里拿着一只玻璃方杯,时不时的抿一口。
雷哲凑过去看了一眼——里面是柠檬水。
“雷哲。”常诺摇晃着手里的酒杯,突然开口。
雷哲早就觉得这人今天有点不太对劲,听见他叫自己刚忙巴巴儿的凑过来。
常诺抬眸,一双眸子暗暗沉沉的看不清楚,他指着自己的鼻尖,问:“你觉得,我是谁。”
雷哲觉得常诺醉了,但他又清楚他没醉。
雷哲有点抓瞎,干笑着:“这是哲学史上最伟大也是最难解的问题,我恐怕回答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