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目光中的焦急看起来居然不似作伪……
她笑了一下,“我不就是你的女儿,父亲你真的糊涂了么?”
纪祈衍忽然冲着自己身后那个面无表情的男人使了一个眼色,几点银色的星芒从男人身上射出,直直的奔着白叶灵周身几处大穴袭来,那是几只暗器,而其中一枚,更是射向她的咽喉。
小萍惊呼一声,“小姐!”马上就想替白叶灵挡住这些暗器。
白叶灵却轻巧的拉着小萍一个转身,身子腾在半空之中,几枚暗器都擦着她的身体飞过,却没能伤她分毫。
此时外面的人表情各不相同,纪祈衍是十分的得意,而白紫嫣是幸灾乐祸的阴毒。
白恩祺手颓然的从铁栏杆上松开,“你果然不是我的女儿,她根本不会功夫。”
小萍也吃惊的看着自己的小姐,她一直跟随在小姐的身边,最近只觉得小姐变化很大,却不知道她居然有这么好的身手,“小姐……”
白叶灵顾不上小萍的疑问,而是冷冷的看着栏杆外的人,她从未刻意隐瞒过自己功夫,她并不认为这件事情会给她带来什么麻烦。
她刚想开口承认一切,一边的纪祈衍开口了,“你是不是纪祈安掉包的,真正的白叶灵到底去了哪里?”
她一皱眉,她不在乎任何对自己的影响,但是如果这件事情会给纪祈安带来麻烦,她就不得不小心应对。
她口带嘲讽的开口,“妾身不明白皇上是什么意思,我就是白叶灵,从开始到现在一直是!”
“不,你不可能是我的女儿!”白恩祺再次开口否认她的身份。
她看了白恩祺一眼,冷笑着“父亲,请问你对我这个女儿,了解多少?”
白恩祺一愣。
她口气更加冰冷,“恐怕你什么都不知道,你的全部心思都放在了白紫嫣的身上,对我这个女儿自然是毫不在意,我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甚至死了才能让你们高兴,你对我如此冷漠,此刻却装出一副慈父的样子,能证明什么呢?你说白叶灵不会功夫,你怎么知道不会?”
白恩祺讷讷几声,然后发现自己居然无可辩驳,他的确根本不了解白叶灵,他也知道白叶灵处处被白紫嫣欺负,但是在他的心中,只要是无用的人,都可以除去,自己的骨肉也不例外。
白叶灵接着说:“你根本不知道我在白府之中过的是怎样的日子,连下人都敢欺负我,你那时候不闻不问,现在和我说你的女儿是怎样的人,你觉得你真的了解我?”
在她的质问之下,白恩祺根本说不出话来,他并不心虚,只是一时之间被白叶灵咄咄逼人的气势给镇住了。
纪祈衍又拍了几下巴掌,“好好好,白叶灵……我暂时先还这么叫你,你果然生了一副伶牙俐齿,不过事实如何,我们大家心里都明白,你根本不可能是白叶灵,若她真有你这样好的身手,又怎么可能受下人的欺负。”
白叶灵稳稳的重新坐下,“你说我不是白叶灵,有什么证据?”
纪祈衍看了白叶灵一眼,“好一个狡猾的女子,本来应该你提出自己是白叶灵的证据,但此刻你居然倒打一耙!”他随后得意的笑了一下,“不过朕有的是方法让你承认自己的身份。”
“妾身恭候皇上的手段!”
纪祈衍一甩袖子,我们先走。
白叶灵看着几个人的背影,暗暗松了口气,暂时过关了,但是他们绝对不会轻易的放过自己,哪怕捏造他们都会找到对自己不利的证据,甚至是对纪祈安不利的证据……
……
深夜,安王府。
纪祈安坐在书房之中,他身边是一人多高的烛台,把他手中书卷的字迹映得分外清晰。
他的目光落在书上,但他许久没有翻页,很显然他的心思并不在这书中。
又过了许久,他忽然站起来走到外面问一个管事,“侧妃还没有回府么?”
管事恭恭敬敬鞠躬,“启禀王爷,还没有。”
“可有白府的人带来什么口讯。”
“也没有。”
纪祈安皱了下眉,关上了房门,重新回去坐好。
事情不对劲,白叶灵今日走的时候,说过晚上会回来,上次水患的问题按照她的对策正在实施,其中还有很多细节问题需要一起探讨,而她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即使是她母亲病重,她不能离开,也一定会让人带口讯回来。
不过以白叶灵的机智以及功夫来说,应该不会出什么危险,他没必要担心。
想到担心两个字,他忽然皱眉,自己这是在为白叶灵心神不宁么?
他皱眉,不喜欢自己出现这样的情绪,于是勉强把目光放在了书上。
这时门外忽然一阵喧哗,他站起身打开书房的门,看见了门外的人,眼神中露出思索的光芒,居然是纪祈衍身边的太监总管,如此深夜他来做什么?
虽然明知道不会有什么好事,纪祈安还是开口,“不知道顾总管大驾光临,纪祈安有失远迎了。”
门外的人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安王爷客气,老奴可担当不起。”
这个顾总管正是叫开白府侧门那位,此刻他的声音里没有了凌厉的气势,反而有几分女气。
“顾总管深夜到访,有何贵干。”
顾总管面上恭敬,口气里却阴阳怪气,“老奴奉皇上口谕,请安王去一次白府。”
纪祈安眼中光芒一闪而过,去白府……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
“如此,请带路。”是白叶灵出了什么事情了么?
……
白家祠堂。
此刻祠堂中蜡炬高燃,整个大厅照的一片明亮,白叶灵被缚住双手,押在中央,小萍虽然没被绑着,但是也无计可施,只能眼巴巴的看着白叶灵。
纪祈衍坐在主位上,身边站着白紫嫣,白恩祺则在一边伺候着。
纪祈衍的脸上此刻有着和煦的笑意,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上好的龙井,然后看向白叶灵。
白紫嫣的眼中更是得意忘形,今天总算可以出口恶气了!
纪祈衍把茶杯放回原位,和颜悦色的开口,“朕有爱才之心,你若愿意归顺于朕,朕可以既往不咎,否则明年的今日,恐怕就是你的忌日了。”
白叶灵不动声色,“请问皇上,我何罪之有?”
纪祈衍定定的看着她,“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她还是丝毫不为所动。
忽然祠堂外传来一阵喧哗,白叶灵眉头一皱,她听到了纪祈安的脚步声。
此刻她的心中有莫名其妙的不安,难道真的要因为自己让纪祈安陷入危险之中么?
正想着,她的目光和进入祠堂的纪祈安对上,见纪祈安一片沉稳,他也放心了许多,纪祈安毕竟是权倾朝野的安王,无论怎样自己不该如此不相信他的实力,更何况必要的时候自己完全可以为他牺牲。
纪祈安心中带着几分疑惑的走入白家祠堂,不明白皇上为什么会让自己到这里来。
进入之后就见白叶灵被五花大绑的跪在地上,他皱了皱眉,随即抬头看到纪祈衍高高在上的坐在那里,脸上一片和煦的笑。
他非常清楚,能让纪祈衍笑的这样轻松,必然是发生了什么让他十分得意的事情。
他上前施礼,“臣弟参见皇上。”
随后又故意的看了一眼身边的白叶灵,“不知皇上深夜急招所为何事?还有臣弟的侧妃犯了何等过错,被如此绑在此地?”
纪祈安还没说话,白恩祺却好像见了不共戴天的仇人一般,双眼发红的冲上来,“你还我的女儿,还我的女儿!”
他自然不会让白恩祺近身,一记冷冷的目光抛过去就让白恩祺胆怯了三分。
但他还是不依不饶的质问,“你把我的女儿弄到哪里去了?你若不把她还给我,老夫定和你没完……”
纪祈安皱眉看着白恩祺,觉得他简直发疯了。
一边的白叶灵冷笑一声,“父亲大人何必惺惺作态。”
“住口!”对待她,白恩祺强硬了几分,“老夫不知道你是谁,为什么要冒充我的女儿,这些我都可以不追究,我现在就要你把我那苦命的女儿还给我就可以了!”
他说着,还真有几分老泪纵横的意思。
白叶灵唇角勾起不屑的弧度,自从她到了这个大陆,基本上见到的所有人都是演技派的,“我冒充你的女儿?我若真能冒充,何必冒充你根本不放在心上的白叶灵,去冒充白紫嫣岂不是更好?”
她一边说着,一边把目光移向白紫嫣。
不知道为什么,白紫嫣忽然觉得温度降了一些,让她不自觉的瑟缩了一下。
白恩祺双目更红,“住口,你若冒充嫣儿我怎么会分辨不出来。”
白叶灵再次冷笑,“父亲也承认自己对我生疏了么?既然如此,怎么能说我就不是白叶灵!”
“我自然知道,从哪里看你都不是我的女儿!”白恩祺回答的斩钉截铁,却加深了白叶灵嘲笑的痕迹,她是一缕魂魄依附在白叶灵的躯体之上,若从外表上来看根本不会有一分一毫的变化。
底下已经乱成一团,纪祈衍见差不多了,才咳嗽了一声示意白恩祺回来,然后开口,“安弟,你可知道你身边跪的是何人?”
纪祈安从刚刚的对话之中已经听出了一些端倪,他看了白叶灵一眼,他清楚此刻自己最好的做法就是和她撇清关系,他相信白叶灵也明白,可是从他口中说出的是,“启禀皇上,这个女子是臣弟的侧妃白叶灵!”
纪祈衍此刻的笑容愈发得意,“安弟,你可看清楚了!”
“臣弟确信无疑!”
纪祈衍重重一拍茶案,“大胆纪祈安,你可知罪?”
纪祈安不慌不忙,“臣弟不知自己何罪之有!”
纪祈衍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本来白老来找朕的时候,朕还不相信你会做出如此的事情,现在看来,你果然是胆大妄为!”
“臣弟当真不知皇上所为何事,还请明示!”
纪祈衍看了看跪在地上的两个人,这两人还真是夫妻,一样的嘴硬。
“安弟,朕当初将白叶灵指婚与你,是知道你与白老之间有一些误会,朕希望你们结成了亲家,所有的误会都能烟消云散,不料你却心怀不满……安弟,朕是好心希望你们能化干戈为玉帛,你若真心不想娶白叶灵,朕也不会为难于你,你只要直接开口就是了,为什么要做出此等掉包之事?”
纪祈安看着一副慈悲表情的纪祈衍,几乎要嘲笑出声了,他正了正神色,“皇上,臣不明白你所说的话,臣和白老并未有过什么误会,如果有,也是白老单方面对臣的,皇上指婚,臣感激不尽,又怎么会不愿意,自从白叶灵进了安王府,臣与她恩爱有加,是人尽皆知的事情,臣只知道,从臣的大门八抬大轿抬进来的就是她,若真有掉包之说,也是在白府完成的,臣弟在大婚之前从未见过白叶灵,怎么能找到一个和她一摸一样的人来顶替。”
纪祈衍没料到纪祈安居然把问题给推了回来,不由得看向一边的白恩祺,让他说上几句话。
白恩祺做出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上前想和纪祈安厮打在一起,但最终还是没有那个胆量,只能在一边叫骂,“你这是什么话,我已经同意把女儿嫁给你,又怎么会做出李代桃僵的事情,分明是你心怀不轨,所以才找来这样一个女人来冒充我的女儿,再说若是我换的人,今天我又何必戳穿这个假的白叶灵,来找你要人,我那苦命的女儿啊,爹即使拼死也会为你报仇的!”
白叶灵冷冷的笑了一声,“父亲大人,你未免太会做戏了。”
“住口,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白紫嫣插嘴,走到了白叶灵和纪祈安中间。
她此刻装扮明艳,倒不是为一个美女,自从纪祈安来了之后,她的目光几乎就粘在了他的身上,不料他却看都不看她一眼,反而处处维护这个贱人,这让她怎么能甘心,于是她从纪祈衍身边走了下来,站到白叶灵面前,一巴掌就打了过去。
“啪”的一声十分清脆,白叶灵的脸颊一片红肿,她冷冷的注视着白紫嫣,“你记住,今日你对我所做的事情,他日我必千倍万倍的施加在你的身上!”
白紫嫣的手缩了一下,但却不愿意在纪祈衍纪祈安两人面前露怯,“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了,容不得你狡辩,我看你能嚣张到几时!”
说完她又要一巴掌打过去,却被纪祈安抓住了手腕。
她看向纪祈安的时候眼神中多了几分勾引,“安王爷?”
纪祈安冷冰冰的看着白紫嫣,“不论如何,她此刻还是我安王府的侧妃,轮不到你来动手!”说完狠狠的把白紫嫣惯到一边。
白紫嫣捂住小腹,紧紧的咬着自己的下唇,这个纪祈安,自己不过是看他张的英俊,才给他几分颜色,他居然就敢开染坊了。
她回头看纪祈衍,想让他为自己做主,却发现纪祈衍也皱眉看着自己。
即使再没眼色,也知道纪祈衍并没有要为自己出头的打算,所以她只能乖乖的退在一边。
纪祈衍这才再次开口,“安弟,现在朕再给你一个机会,你若老实交代,朕可以既往不咎,不过若是让朕拆穿这一切,可别怪我不顾念兄弟之情。”
纪祈安深深的看了一眼白叶灵,现在撇清一切还来得及……
白叶灵此刻的目光也正看着他,她目光中坚定的告诉纪祈安,无论他做怎样的决定,她都不会怪他。
最终纪祈安开口,“臣弟确信,她就是白叶灵!”
纪祈衍哼了一声,“你既然这样说,就别怪朕不客气!”
说完他拍了两下手,从祠堂外面走进一个青衣人。
这个人带着一块木头所制的狰狞的面具,只有一双眼睛从面具下透出寒光,其他一律掩藏在面具之下。
纪祈衍得意的开口,“这是朕从江湖中找到的高手,无论怎样精巧的易容,都逃不过他的双眼!”
上次在别院的那个漆雕冰雪的面具就是这人所制,虽然最后被白叶灵揭穿,但那也不是因为面具的原因。
此刻纪祈衍的眼中已经露出志在必得的光芒。
他根本不相信这个世上会有两个一摸一样的人,所以眼前这个白叶灵一定是带了人皮面具伪装的,只要戳穿了她的身份,那么就可以给纪祈安定罪!
白叶灵冷眼看着这人朝自己靠近,那面具人发出桀桀的笑声,在面具的掩盖下有些怪声怪气的,他走进了她之后开口,“我劝你一句,若有什么隐藏,尽快自己承认了的好,否则等我面具张出手,凡事可不那么好过去了。”
她的脸上带着嘲讽的笑,“我倒要问你一句,若是无法发现我的伪装你会怎样?”
除非他能看出她整个皮囊都是假的,否则根本无人可以揭穿她。
面具张见眼前的女人毫不惊慌,冷笑一声走上前去,双手抚摸上白叶灵的脸颊,想找出其中的破绽。
此刻纪祈安也目不转睛的看着她,这个女人太过与众不同,不过他却从来没有怀疑过她的身份。
也许今天就是解开这女人身上所有谜团的时候了。
面具张的手指在白叶灵的脸颊之上来回摩挲,尽管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却能通过他的目光很清楚的感觉到他的吃惊。
白叶灵目带嘲弄的看着面具张,“怎么样,有发现我的面具么?”
面具张早知道这个女子就是上次在别院看穿自己手艺的人,所以心中也藏了一份攀比之心,想要证明自己不会输给一个女子,可是如今看来……
他不相信会有自己无法看破的面具,想了一下,他从袖袋中拿出一把指甲大小的刀。
这刀的刀锋宛如极地冰峰般闪着寒光,一点一点的凑近白叶灵的脸。
他的手指微微一动,白叶灵脸颊与脖颈交口处出现了一道发丝般的伤痕。
他颓然的垂下手,转身,“皇上,这女子并没有戴面具!”
纪祈衍面色微变,居然不是人皮面具,难道真的有人会和另一个人张的一摸一样?他绝对不相信跪在地上的那个女人会是真正的白叶灵。
白叶灵冷笑出声,“不知道皇上还有什么法子来冤枉妾身。”
纪祈衍看向了白恩祺,目光之中有询问和威胁。
白恩祺沉吟一下还是开口,“草民女儿的肩膀上有一处朱砂痣……”
白紫嫣再次走到了白叶灵的身边,“嗤啦”一声撕开了她的衣服,一片雪白的肌肤暴露在众人面前。
如此晶莹雪白的肌肤,让纪祈衍忍不住吞了下口水。
那片冰清玉洁之上,点缀着一颗朱砂痣,红的仿佛一滴鲜血,刺激着人的视觉和欲望。
白叶灵此刻香肩微露,她脸上寒若冰霜,因此不见半分狼狈,反而让人觉得凛然而不可侵犯。
她看向纪祈衍以及白恩祺,“皇上,父亲大人,如今你们可算是满意了?不知还有什么高招,白叶灵领教了!”
一边的纪祈安褪下自己的外袍,为白叶灵披上,他此刻面上也露出了愤怒,“岳父大人,就算你真的认为这个女人是你的女儿,但她毕竟还是我安王府的侧妃,你放纵白紫嫣如此妄为,是否要给本王一个说法!”
白恩祺额头上微微出现汗迹,他是坐实了这个人不可能是自己女儿的,怎么她的肩头会有一颗一样的朱砂痣?
纪祈安此刻声色俱厉,“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今日你必须严惩白紫嫣,给本王一个交代,否则……”他没有说出后面的话,但口气中的威胁任谁都不能忽视。
白恩祺冷汗连连,他还没来得及说话,一边的白紫嫣已经炸了,“别以为你是个王爷我们白家就会怕了你,你只是个王爷而已,还不是当今天子……”
在纪祈安越来越冷的目光下,白紫嫣根本没勇气把话说完。
但她说出的这些话也足够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其中纪祈衍的脸色最为难看,纪祈安早有不臣之心,只不过一直没有挑明,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为难他也是因为这个,今日居然让白紫嫣赤裸裸的给说了出来,谁的脸上都不好看。
这关键时刻还是白叶灵开口打破僵局,“自古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
她说完这句,直直的盯住白恩祺,“父亲大人,我待字闺中之时,你就没有尽到做父亲的责任,此时我嫁入安王府,过的好一点也会让你心中难以平稳么?难道你非要逼死我这个女儿,才甘心么?”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白恩祺的身上,这叫他暗呼倒霉。
白叶灵到底是谁对他来说一点也不重要,这个女儿从来都是可有可无,虽然有段时间他觉得可以利用她,但是接触下来却发现自己无法掌控她,所以也就死了心,全当没这个女儿,谁知道皇上为什么会找上门来,弄出这样一件事情。
此刻他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躲避着众人的目光,把自己当做一个隐形人。
纪祈安见状挑眉,“看来岳父大人是没什么好说的了,现在已经证明了她就是白叶灵,如果没什么事情,小婿要把自己的侧妃接回安王府,不知道岳父大人是否还有其他的事情?”
白恩祺哪里有其他的事情,他唯唯诺诺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纪祈衍坐在那里,一直把玩着手中的茶杯,脸上的表情从刚开始的得意到了现在的阴沉。
他就不相信自己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会败给纪祈安!
“慢着!”
他一边开口,一边紧紧的盯着纪祈安怀中的白叶灵,这个女子若能收为己用是最好的,但此刻看来怕是不能了。
“安弟,你是我北夷的栋梁之才,一举一动都要倍加小心,若你出了什么事情,南炽国和翼国可要幸灾乐祸了,若我们兄弟不和,也会让其他两国看了笑话,眼前这女子虽然和白叶灵一样,但原本的白叶灵是半点功夫都无,此刻却变成了绝世高手,其中的可疑之处安弟不应该看不出来,很明显,她是敌国派到你身边的奸细,安弟万万不可为了儿女私情而乱了方寸啊!”
纪祈衍的一番话听起来如此的苦口婆心,无懈可击,但谁都明白这不过是托词和借口。
白叶灵冷笑了一声,“皇上句句所指都是妾身,那妾身到要问问皇上,究竟要妾身怎样,才能让皇上满意呢。”
她说这话的时候,纪祈安的衣袍微微滑落,又露出一片雪白的臂膀,让纪祈衍的喉咙动了一下。
纪祈衍的眼睛几乎黏在了她的身上——真是舍不得杀啊!
但最终他还是开口,“除非你能解释清楚自己的来历,不然休怪朕狠心,你也说过,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为了北夷的天下,朕只能赐你一死了!”
她的来历?说出来会有人相信么?
她语带嘲讽,“我才知道,原来北夷的天下,居然牵系在我一介女流身上,不知道皇上是不是太高看我了!”
纪祈安在一边要开口,纪祈衍却先说话了,“安弟,你难道是想为这个女子求情么?难道你已经被这个奸细给迷昏了头脑不成?若是这样,别怪朕不顾兄弟之情!”
纪祈安挑眉,眼中射出冷咧的光芒,纪祈衍真是欺人太甚,难道真的以为他是软柿子么?
若是如此,他不介意提前发难!
他刚要反驳,却被白叶灵的目光制止了。
今日纪祈安肯如此维护她,已经让白叶灵心怀感动,虽然纪祈安势大,但毕竟纪祈衍才是正统,即使纪祈安要取而代之,也要找到一个合适的时机,今天这样的场合明显不合适。
她要帮纪祈安,就要帮到底,决不能让纪祈安和吴三桂一样,在百年之后留下为女人谋反的骂名。
今日若一定要失去生命,那她就舍掉自己的性命,就当是自己还了前生廖宇的债了!
她微微一笑,“不知道皇上要白叶灵怎样去死!”
纪祈衍刚要开口,外面忽然传来了一片喧哗,一个美妇居然狼狈的闯入了祠堂之中。
白恩祺气的大叫,朝一边的家丁大叫,“你们这些人都是吃白饭的么,居然连个生病的人都看不住!”
一脸平静打算赴死的白叶灵也变了脸色,闯进来的人居然是她在这世上除了纪祈安之外唯一的牵挂,她的娘亲!
白氏此刻发髻凌乱,脸上也多了几道伤口,对于一个一直缠绵病榻的人来说,能走到祠堂已经是不容易的事情,何况还提心吊胆,一心惦记自己女儿的安危!
其实白氏能闯进来也是凑巧,今日所做之事十分的隐秘,所以白府外围被各路高手围的如铁桶一般,但为保事情不泄露出去,祠堂周围反而没什么人,所以白氏才能安全的到达这里。
她到了之后一把抱住被缚住的白叶灵,眼泪一串串一行行的掉了下来,然后顾不上别的,跪在了祠堂的中央,“老爷,求你网开一面吧,怎么说她也是您的亲生女儿啊,你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去死,老爷,求你,放过我们的女儿吧。”
白叶灵急忙来到白氏身边,“娘,我没事的,您不要担心,您身子不好,快些回去吧,不要为女儿着急,这里只是有一些误会,回头说清楚就好了,您先回去好不好?”
白恩祺大怒,“放肆,谁允许你来这里的,来人,把她给我拖出去!”
白紫嫣更是盛气凌人,走过去想直接一脚把白氏踹倒,但白叶灵哪里还容得她放肆,她冷冷的看着白紫嫣,“你敢动我娘一下试试!”
她一边说着,一边盯着白紫嫣的小腹,眼中警告之色十分明显,白紫嫣还想兀自逞强,一边的白恩祺却看出白叶灵这句话绝对不是说说而已。
不管怎么说现在白紫嫣也比白叶灵值钱,毕竟她肚子里有着龙种,若是白叶灵要鱼死网破……他急忙呵斥白紫嫣,“嫣儿,退下,她毕竟是你二娘!”
白紫嫣啐了一口,“呸,这贱人也配!”但终究被白叶灵的目光吓到,不敢在上前。
纪祈衍看到白叶灵护住白氏的动作,眼珠转了一下,口气重新和煦起来,“白老,想必这个就是二夫人吧?”
白恩祺的冷汗顺着脸颊滴下,他却擦都不敢擦一下,“正是贱内,请皇上恕草民管教不严,草民这就让家丁把她拉走,还望皇上恕罪!”
白氏心中惶恐的无以复加,她一生柔顺,连白府中的下人都敢欺压她,她也从不反抗,而今日出现在她眼前的都是她平日想都不敢想的大人物,她的心已经快跳出了喉咙。
但是无论怎样惊恐,她今日都不会后退半步,因为她的女儿有生命危险。
作为一个母亲,她可以为自己的女儿付出一切,如果她的女儿死了,那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因此今天她算是豁出去了,若救不了女儿,就陪着女儿一同赴死,反正这个人世已经没有什么好留恋的了。
“老爷,我求求你,不要让我们的女儿去死,她真的是你的女儿啊,你为什么不相信她呢,你看……”白氏拉过了白叶灵,在性命都已经无法保全的时候她更顾不上其他,她再次把白叶灵肩膀的朱砂痣指给了众人,“老爷你难道不记得了么?当年灵儿出生的时候,你看到这朱砂痣,说这孩子以后一定聪明灵慧,所以才叫给她的名字中带上了一个灵字,现在你怎么能说她不是你的女儿呢?”
白恩祺无话可说,白叶灵到底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要她死!
纪祈衍又开口了,“白氏,你说她是你的女儿?”
“正是,这是绝对不可能错的,她确实是我的女儿!”
“好,你既然说她是你的女儿,那朕问你,你女儿白叶灵可会功夫?”
白氏丝毫没有察觉自己中计,“当然不会。”
纪祈衍笑了一下,“可是这个白叶灵,可是一个高手呢。”
白氏狐疑的看向白叶灵,不明白为什么皇上会这么说,但片刻她的眼神变得坚定,“皇上,妾身一直缠绵病榻,因此对灵儿疏于教导,这是我这个做娘的不是,就算她会一点功夫没有告诉我,也是因为她有她的苦衷,不管她变成什么样,会什么东西,妾身只认她是我的女儿就是了,至于别的,妾身实在也管不了。”
白叶灵眼中闪过微微的泪光,即使赴死,她也能慷慨从容,毫无畏惧,但是白氏的这几句话,却让她觉得十分的心酸。
不管怎样,老天待她终究不薄,让她有机会偿还廖宇的恩情,也有机会得到亲情,她再无其他所求。
白氏说完这番话之后咬咬牙,从怀中掏出一支紫玉簪,递到了白恩祺面前。
白恩祺变了脸色,连一边的白紫嫣都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目光,她质问自己的父亲,“父亲,我一直以为紫玉簪丢了,没想到你居然给了这个贱人!”
白恩祺看也不看白紫嫣,“住口!”
然后声音之中多了几分无奈的对白氏开口,“你这是要做什么?”
“老爷,当年你把紫玉簪给妾身的时候曾经说过,日后不论什么事情,只要把紫玉簪拿出来,你都会替妾身做到的,妾身不敢求你别的,只求你行行好,放过我们的女儿吧!”
白恩祺的手微微颤抖着。
这么多年以来,如果她肯早日拿出这紫玉簪,自己一定会好好对她,可是她似乎从来都无欲无求,如果不是今天她拿出了紫玉簪,他还以为她根本忘记了。
可是白叶灵的事情,又哪里是他能做的了主的!
白氏苦苦哀求,“老爷,求求您!”
白恩祺脸上的肌肉微微抖动着,想开口却不知道说什么。
纪祈衍轻笑了一声,“没想到白老年轻的时候也是情痴一个,敢给自己的女人许下这样的誓言,朕倒是相当欣赏这样的性情中人,如此,朕就给二夫人一个面子。”
若不是万不得已,他还真舍不得白叶灵死,也许可以利用这个白氏得到白叶灵。
白氏满怀期待的看向纪祈衍,然后频频叩头,“谢谢皇上,谢谢皇上。”
纪祈安和白叶灵对视一眼,不知道纪祈衍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纪祈衍拿出一把折扇在手中敲击着,发出啪啪的声响,“朕之所以要赐死白叶灵,也是怕她对北夷不利,不过二夫人执意认为她是你的女儿,我念你们母女情深,也念白老一直以来对北夷贡献颇多,所以法外容情,只要她肯说出她为何会有这么大的变化,在哪学的这一身功夫,朕就考虑放过她,如何?”
白氏哪里能看出来纪祈衍的不安好心,她此刻满心的感激,“多谢皇上,多谢皇上。”
纪祈衍刷的一声打开折扇,轻轻的扇了几下,“白叶灵,朕已经是法外施恩,你可不要再不识好歹。”
一边的白紫嫣眼看事情在朝着有利于白叶灵的方向扭转,不由得万分不甘,脸扭曲成了一副狰狞的表情。
老天爷真是太偏心这对贱人母女了!
她小时候听说自己的父亲曾斥金数万,打造了一根紫玉簪,这可以算得上是白家的信物,只要手持紫玉簪,在白家任何一个商户,都可以不用任何原因的提走所有的银两。
原本她和母亲都认为这紫玉簪在父亲身上,白家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儿可以继承家业,因此她几次三番试探,希望父亲可以把紫玉簪给自己,不料都被父亲应付了。
没想到父亲居然早把这紫玉簪给了那个贱人。
而她更恨的是白叶灵,如果不是她,自己怎么会几次三番的受到折辱。
原本以为她死定了,可是现在却眼看她要逃脱,这叫她怎么忍的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