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已经不是作为香料慢性下毒了,显然是已经提炼出来了。”
“不错!”翼然烈说:“根据先前元少所说的下毒方式,蓝兄显然不可能在几个月内被持续下毒,这毒是一次下的,金莲果的下毒方式进化了。”
易芊羽脱口而出:“有人一直在研究金莲果!”
一时间,房里鸦雀无声,都在思考。
韩临江说:“我猜想,是有人在私种金莲果,然后一直在进行研究。”
大家想一想,纷纷点头,觉得这个猜测应该很接近事实。
只有翼然烈面色凝重,没有任何表态。
众人议论了一番,还是纷纷把目光投向翼然烈,毕竟,关于金莲果,还是翼然烈最为清楚,他最有发言权。
翼然烈想了良久,终于说:“金莲果之所以产量少,价格昂贵,甚至引起战争,就是因为它十分难以培植,需要极其苛刻的生长条件,不是人人都会种的。”
这个大家倒都是想到了。
如果人人都会种,到处都有,怎么可能引起战争呢。
易芊羽说:“府君说十分难以培植,却并非不能培植,根据现在的种种异象,我们其实可以猜想,在日出绿洲,很大可能有金莲果。”
说这话的时候,易芊羽看着蓝如玉。
蓝如玉点点头,轻轻说:“是的,根据我们蓝教的情报,日出绿洲的确有金莲果。”
翼然烈苦笑道:“在十年前大规模的销毁金莲果的时候,我很肯定,绝对没有金莲果的解毒方法,不过,如果按照这个猜想,这十年来,有人在培植金莲果,在研究金莲果,甚至已经提炼出高纯度的金莲果毒,那么,可能有解毒方法也说不定。”
易芊羽说:“是的,我也是这样想的。”
宗紫元说:“那么,线索其实还是指向日出府?”
韩临江微微一笑:“这日出府的事儿,不是你搞的鬼么?还不从实招来。”
宗紫元两眼一眯,凤眼中精光湛然:“你又知道是我在搞鬼了?”
韩临江嗤笑:“瞧这风格,我说怎么总透着一股熟悉的感觉呢,没想到果然是你。”
两人兄弟多年,互相之间了解极深,在这日出府调查期间,韩临江常常会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开始还没有在意,后来见到宗紫元出现,才终于恍然大悟,原来是闻到了宗紫元的味道了啊。
宗紫元瞪他:“鬼扯!”
易芊羽觉得好笑,原来,两个男人之间,也差不多是这种蠢蠢的样子啊。
她决定还是先办正事,便问蓝如玉:“蓝爷,那么按照你们的情报,这个金莲果的培植和研究,都是日出府在主持了?”
现在所有的线索都指向日出府,蓝教他们也在针对日出府,所以易芊羽这样问。
蓝如玉点头:“是的,情报上指出,日出府的账簿上,每个月都有一笔不明去向的支出,已经支出了十年了,这笔支出,大约可以供养三十个人左右,根据我们蓝教研究毒药方面的费用支出,若是需要亲自培植植物,那么这笔费用,应该是足够一个十人左右的团队的日常生活,进行培植和提炼以及实验。”
“十年了……”翼然烈面沉如水,如果日出府真的瞒着整个东胜域,做了十年关于金莲果的培植和研究,那这笔账算起来,可真是不得了。
那边,林漠漠却是十分好奇的看着蓝如玉,笑道:“蓝爷,冒昧问一下,您这肤色,是因为从小服毒造成的,还是金莲果毒性造成的呢?”
果然是术业有专攻,林漠漠关注的重点就和易芊羽完全不同。
易芊羽听了,朝天翻了个白眼。
又来了,林漠漠真是见猎心喜,在踏雪楼里,她一人独大,是医毒权威,完全没有人可以和她讨论,此时,骤然间在这里看见这样多高手,她能忍到现在才问,已经算是很有自制力了。
蓝如玉见林漠漠问他,很礼貌的笑一笑,说:“原本不是这样的,只是为了压制金莲果的毒性,近两年来一直在服食毒物,毒性各有不同,也有的会透到皮肤上来。”
林漠漠明白了,这就是金莲果和其他毒药互相压制的结果,那么,现在蓝如玉的体内也不知道有多少毒药了,保持着一个极为微妙也十分危险的平衡。
这样的话,稍有不慎,就一发不可收拾。
林漠漠兴奋的脸颊发红,对她来说,蓝如玉简直是一个移动的宝库一般。
易芊羽在一边看的心惊胆战,忍不住拉一拉林漠漠的胳膊。
林漠漠莫名其妙的转头看她:“什么事?”
易芊羽小声说:“人家可是少主,不能解剖的。”
林漠漠愣了一下,立即笑的前仰后附的。
韩临江坐的近,也听到了,也不由的失笑,易芊羽真是越发的可爱了。
众人讨论了一轮,正好这个时候,温宜院的妈妈带着几个丫头,送了酒菜点心上来,大家谈了半天,都觉得有些饿了,便正好吃一点。
酒色不分家,几乎所有的青楼酒菜都是极精致的,而这温宜院在整个东胜域都有名气,而精美的饮食也是其中被赞扬的重点。
温宜院的厨房里不仅有东胜域的烹饪高手,更有花了重金从中原请来的大厨,所以温宜院的出品,各种不同的风味既有结合,又有区分,叫人耳目一新。
而温宜院的酒也非常的好,不仅有中原的女儿红,梨花白,也有东胜域著名的红幡果酒,甚至还有远从西域运来的葡萄酒。
而且都是买的当地最好的那一种,绝不敷衍。
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最终还不是客人付账,酒菜越好,美人越美,客人就越肯花钱,这样就能去买更好的酒菜,更美的美人,保持一个完美的循环。
易芊羽吃了两口菜,忍不住称赞:“这厨子真不错啊。”
嗯,这个牛肉****滑!
哇,这腰片****好弹牙!
咦,这鸡汤好鲜美呢,原来里面有一种小小的红菌,没见过,可是真好吃。
哎哟,还有煎松茸,好好吃!
易芊羽吃的一脸满足。
韩临江就爱看她吃东西的样子,她是真正的享受美食的那种人,每次吃东西,都吃的全心全意,心无旁骛。
而且,就算再普通的食物,她都能吃的津津有味,一脸满足。
就好像现在,虽然有许多精致的食物,用高档食材做出来的,她能吃的很高兴,可是,只有一盘炒饭,或者几个包子,易芊羽也不会嫌弃。
真叫人喜欢。
林漠漠似乎也是这样,她们俩简直是一个款式的。
一个包子,也能吃的心满意足,仿佛是什么大餐一样。
韩临江饶有趣味的看着林漠漠咬了一口包子,脸上的神情立刻变了,很惊喜的拉着易芊羽说:“哎,你尝尝这个,和你们家那小厨房早上的酱肉包子一样呢!”
易芊羽果然连忙夹了一个吃,然后点点头:“是呀是呀,真是一个味呢。”
“嗯,我好久没吃到了,以前咱们总去偷。”
“是呀,刚蒸好的,偷一笼出来,咱们两个都能吃完!好香!”
“就是,再加一碗清鸡汤,飘着几根蛋皮丝,美死了!”
两个叽里呱啦,说的热闹,嘴里也不忘了吃,都很满足的样子。
韩临江看着她们俩,都觉得这菜更香了几分。
易芊羽纯真性情出于天然,果然不假,便是普通吃食,她也能得到极佳享受,这样不挑剔的女人,真是难得。
当然,韩临江是不知道,前世的易芊羽,是在街上会买炸的臭豆腐吃的那种人!
她一向认为,市井美食,历尽数百年甚至上千年的时光,被无数人吃过,而能留下来,传到今天,那才是真正的美食!
高档宴席上那些精美食物,美则美矣,却没有普通饮食那样有生命力,叫人满足。
比如,扬州炒饭!
还有,云吞面!
人在饥饿的时候,想到的其实还是这些最普通却依然十分美味的食物。
倒是孔雀翎看起来骇笑,她从小便是蓝教万千宠爱的小公主,和易芊羽林漠漠绝对不是同样的生活经历。
真是难以理解这两位姐姐吃个包子都吃的眉飞色舞是怎么回事。
她只是随便的夹了两片芙蓉鸡,喝了一勺蛋羹,吃了一小碗鸽血粥,就没怎么吃了。
只不过,她很喜欢东胜域的红幡果酒,喝了一杯,却被宗紫元命她不许多喝了,便只得放下酒杯,乖乖的换成红幡果汁。
幸好,同样很香甜。
众人吃了一轮,便又继续说正事儿。
刚才说到了日出府和金莲果的关系,虽然大家都是猜想,可是这猜想是建立在大量的调查的结果上的,加上在场众人对情报的分析能力,基本上来说,应该是很接近事实的了。
易芊羽有个地方不明白,便问蓝如玉:“那个下毒的女子,她那里就算没有金莲果的解药,那她手里有金莲果毒,那至少也和金莲果的培植者有关系,不然怎么拿得到毒药呢?蓝爷没有从这个方向调查么?”
蓝如玉苦笑:“当然查了,这个女子,自杀身亡了。”
“啊?怎么会这样?”
蓝如玉说:“那个女子在我蓝教对我下毒,也就是怀了死志了,大约根本就没有想活着回去,当时,她见我吃下了鱼,便对着我笑了一笑,就七窍流血而死……”
蓝如玉有点怔怔的,似乎回想起那个时候。
他轻轻的说:“那一个笑容,真叫人毛骨悚然,我大概永远也忘不了的。”
易芊羽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滋味,那个女子用生命做注脚的笑容,若是看在情人眼里,那自然是娇艳如花,凄美绝伦,可是看在一个对你并无情意的男人眼里,却是叫人毛骨悚然的。
由此可见,一厢情愿并不可取,女人还是要先自爱才值得人爱。
这个女子,心肠毒如蛇蝎,选在那个时候死,自然是想要和得不到的心上人死在同一个时候,易芊羽根据自己多年前看过的有限的几本爱情小说来推断,这个女人,大概想的便是,虽然得不到你的爱情,但能和你死在一起,那也心满意足了。
真是可怕,易芊羽不寒而栗。
对这种,打着爱情的旗号来伤害别人的人,她一直很看不上眼。
人家蓝如玉爱谁,是他的自由,你凭什么以此为理由对人家下毒。
易芊羽觉得很困惑,这个女人是真爱蓝如玉吗?
若是真爱,难道不是想要看着他高兴,看着他过的幸福吗?可是,若不是真爱,她又何苦赔上自己的性命呢?
易芊羽真想不通,大概真是各人性格不同吧,所以她完全不能理解。
自己若是爱一个人,当然也会喜欢他同样的爱自己,可是他若是不爱自己,伤心归伤心,也怪不到别人身上去啊。
而且已易芊羽性格之坚韧,只会躲起来独自疗伤,面上甚至还会祝他幸福之类。
毕竟性格的根源来自于前一个世界,性格一旦形成,就不容易改变,那个世界的女人,自然不如现在这个时代的女人娇弱,依附感强,以男人为天,为主,为一生,那个世界的女人,输也要输的漂亮,输的姿势好看。
就如同在浣花宫,易芊羽最终选择的是独自离开,虽然很留恋,甚至是直到现在她依然爱着韩临江,她也只是选择默默的离开。
真是想不明白怎么会有那样的女人。
易芊羽不由自主的抬起头来看向韩临江,而韩临江此时也在注视着她。
两人对视半晌,又突然触电似的同时移开目光。
各自有种难以形容的感觉。
林漠漠旁观着他们两个,不由的轻轻叹口气。
罢了,你们慢慢折腾吧。
韩临江平复了一下心情,问蓝如玉:“蓝兄,那这个女子的身份呢?带这个女子上山的人呢?调查过吗?”
蓝如玉说:“这个自然是查的,从我中毒的那天起,就开始查了,这个女子,原是月亮府的三小姐,而带这个女子上山的,是从我教出去后,受聘到月亮府做武师的一个人,因要回教来庆贺,这三小姐闹着也要去开开眼界,因月亮府的府君非常宠爱这位三小姐,也就同意了,交给这人带上了蓝教,从这人身上是查不出什么来的。”
易芊羽皱着眉,想了一会儿,总觉得三小姐十分的熟悉的感觉,想着想着,突然灵光一闪,失声道:“三小姐?”
大家都看着她。
易芊羽说:“这位日出府的世子夫人,不就是月亮府的三小姐吗?这是怎么回事?”
她想起来了,怪不得觉得什么时候听过三小姐这种说法。
死了的三小姐,嫁入日出府的三小姐,和这位少主偷情的三小姐……
这是蓝教搞的鬼吧?
而且,那个有重宝“血精灵”的人,死在黄泉莲这种毒药下,而收当这重宝的当铺又全家中了金针毒,被人杀了满门。
这两种不常见的毒药又是怎么回事?
这重宝‘血精灵’和蓝教又有关系吗?
还有,日出府的府君夫人,口称少主和教主,这又是什么关系?又要把女儿嫁给蓝如玉,这又是为什么?
易芊羽还是想不通。
她只得一个一个问题的问蓝如玉:“蓝爷,据我所知,这位三小姐,现在就是日出府的世子夫人,这是怎么回事?”
蓝如玉微笑:“我蓝教自然也不是任人欺负的地方,月亮府的小姐做下的事,难道会因为死了就一笔勾销了吗?”
这是必然的,以蓝教的势力,更加上蓝教擅长用毒这个特点,威胁一个绿洲的府君还是有可能的,更何况,还是月亮府理亏。
那么,月亮府要帮蓝如玉,也就是很正常的了。
易芊羽眨眼看着蓝如玉,等他解释。
蓝如玉说:“我们的情报显示,这位月亮府的三小姐,手里的金莲果毒的来源来自于日出府,她本人,也是日出府府君世子的未婚妻子,我们就决定利用这一点,进入日出府,去找解药,于是,我亲自上门,找到月亮府的府君,我和府君协商了之后,他同意让我派一个人,冒充三小姐,嫁入日出府,如今在日出府做府君世子夫人的,正是我的得力手下,略微易容之后,便没有人看得出来了。”
哦,原来是这样,易芊羽明白了。
这位少主的手下,和她家少主,有点什么,也是很正常的,没有人管的着。
说明白了这一点,易芊羽继续问:“那么府君夫人呢?我听到她口称少主,教主,她的身份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又想要把女儿嫁给你呢?”
蓝如玉笑道:“于小姐耳朵真灵,这样的话也听得到。”
这样一个小小的取笑,易芊羽不由的有点不好意思了,转头看一看韩临江。
韩临江倒是无所谓,听壁脚这种事嘛,江湖人谁不干两次呢?
再说了,神不知鬼不觉的听一下壁脚,不被人发觉,倒是有本事的人才干得出来的呢。
蓝如玉笑过之后,便说:“马格夫人是怎么样察觉到我在日出府,我也不知道,所以我也很惊讶,这女人倒是有点能耐,她查到了我之后,亲自上门来见我,说她的母亲,当年也是我蓝教的教众,所以,她也想要加入我蓝教,并且知道我在日出府有事要办,她愿意鼎力相助。我考虑了一下,便答应了。”
众人一时间都没有讨论,都觉得这个马格夫人这件事,十分的蹊跷。
她已经是一府的女主人了,除了她的丈夫,她完全不必听令于人,这却又巴巴的上赶着去入教,这是非常不合逻辑的事情。
通常来说,一个人做任何一件事,都是需要理由的,想要入教入帮的人,或许是想要学功夫,或许是想要学手艺,又或许是想要依托帮派的势力,得到更好的生活,总之,都是需要理由的,所以,马格夫人这件事,却是非常的叫人疑惑。
她有钱有势,又不可能再学武功,学手艺,却主动提出要入教,仅仅只是因为她的母亲原来是蓝教的教众?这没有人会信吧。
稍微有脑子的人都知道不妥,更何况是在场众人,都是年轻俊杰,一群人精。
众人都纷纷怀疑的看着蓝如玉。
蓝如玉当然也明白众人眼光的含义,苦笑了一下:“难道我不知道这件事看起来蹊跷吗?可是我急着找解毒的方法,有马格夫人做内应,自然会方便很多。”
易芊羽皱眉许久,突然说:“她要把女儿嫁给你,还是你提出要娶她的女儿。”
蓝如玉答道:“是她要把女儿嫁给我,我想,入赘进入日出府,便是名正言顺,女婿的身份,应该很容易接触到金莲果了。”
易芊羽说:“可是这位马格夫人,却对她的女儿说的是,你要她嫁给她。”
蓝如玉并不吃惊,他说:“既然我答应让她入教,想要借助她的身份的力量寻找我自己想要的东西,那么必然也有心理准备,她有她的图谋,至于到底是什么事,只要不是太出格,我能够解决,我就会答应她。”
不错,这便是上位者的心态和气度,因为力量足够强大,所以往往无视一般的阴谋诡计,只需要大的方向还在自己的控制当中,中间的一些小动作,他就可以无所谓。
事有大小急缓,所以只要能够达到自己的目标,上位者往往不惧付出一定的代价,因为他付的起!
易芊羽若有所悟。
看来自己需要学的还有很多。
按照自己以前的心态,若是马格夫人找上自己,那自己必然会对她的目的再三猜疑,犹豫不决,这样,或许会失去一次绝佳的进入日出府寻找金莲果的机会。
而等到调查清楚马格夫人的目的,发现是自己可以接受的代价,说不定事情已经发展到了另外一个结果上去了,这样,便会后悔。
果然,人家从小培养的继承人就是不同,果决大气,有担当有决断!
易芊羽突然发现,在场的众人当中,蓝如玉、宗紫元、韩临江,都是这样从小培养的基础人,所以韩临江他们立刻就明白了蓝如玉这个决定的原因。
只有自己是野路子出身!
易芊羽嘟嘟嘴,好吧,今后还要多学,而且还要好好的教导宝宝呢。
韩临江看了她一眼,便把话题扯了过去,对蓝如玉说:“那么蓝兄现在知道她到底想要做什么了么?”
蓝如玉微一沉吟:“暂时还不知道,我会盯着她的。”
韩临江又和易芊羽对视了一眼,对易芊羽使个眼色,示意她暂时不要再问了,便对蓝如玉说:“我们调查的时候遇到很多疑点,照现在看来,有一些或许与蓝兄也没有关系。”
宗紫元一直在安静的听着,此时,突然对韩临江说:“临江哥哥,咱们交换一下情报没问题,不过,现在我们的时间,得先放在解毒上,你看,大哥的样子,实在耽搁不起。”
这样说话,也只得宗紫元才敢说。
而韩临江一向又很吃他那一套,听他这样说了,便点头道:“你说的是,我们继续查我们的,你们继续查你们的,我们会注意不妨碍到你们的。”
易芊羽明白了,他们原本以为所有事情都是‘少主’安排的,可是现在看起来,并不是如此,少主这是这件事里面的一个独立因素而已。
他们的调查,或许应该把和蓝教有关的因素剥离开才对。
易芊羽甚至有个很大胆的猜想,蓝如玉或许正是马格夫人用来迷惑人的障眼法!
不过,当着蓝如玉,易芊羽觉得有点不大好说,便对韩临江使了个眼色,韩临江沉吟了一下,凑近宗紫元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宗紫元点点头,对蓝如玉笑道:“大哥,今天说的差不多了,咱们也该回去歇着了,您可不能累着。”
蓝如玉似乎有点疑惑,但他极其信任他这个妹夫的能力,当即便点点头。
而孔雀翎更是宗紫元说什么就是什么,只管整个丰满的身子贴住宗紫元就行,其他的完全没有意见。
于是,三人起身,和众人寒暄告辞了一下,便走了。
这一边,韩临江见他们三人走了,便伸了个懒腰,笑道:“累了吧,咱们也回去。”
于是众人纷纷起身,慢慢悠悠的从温宜院正门出去。
易芊羽笑道:“这温宜院,想必也是蓝教的产业了?”
翼然烈却摇头说:“应该不是,刚才蓝兄的意思,他们蓝教在东胜域并没有什么产业,只不过有些教众在东胜域谋生活,这温宜院大约也是蓝教某个教众的产业吧。”
易芊羽显然经验并不够,便说:“为什么这些教众,既然退了教,却还这样巴结伺候着蓝教少主呢?”
翼然烈哈了一声,看了看韩临江。
那意思——你媳妇,你来教。
韩临江便转头,温和的对易芊羽说:“这也很简单,越是在外头找生活的人,越是希望有人庇护,而这些人,既然原本是蓝教的人,自然和蓝教十分的熟悉,如今虽然退了教,其实只是为了方便自己出去生活而已,却并不希望得罪蓝教,更是希望有事的时候能够找到蓝教获得帮助,所以,蓝教少主亲临,只要不是什么杀头的大事,他们自然是会应承巴结的。”
易芊羽想了想,想起在前一世,那些同学关系、校友关系、战友关系,这些背后还没有一个强有力的势力呢,也能抱成团,也就是为了让自己有更多更有用的关系网。
据说,尤其是在日本,虽然是从来没有见过面的校友,只要是同一个学校毕业,那么在企业里,在集团里,就会得到校友特别的照顾,这也是为什么日本人从幼儿园到大学,都要拼命去考名校的道理。
并不是什么教育质量的问题,主要还是为了人脉关系网。
这个道理,放到现在这个世界,似乎也是一样的!
易芊羽有点明白了,大约在东胜域,这些从蓝教出来的人,私下也会抱团,同仇敌忾,更别说上面还有一个搭得上关系的,极有势力和手段的蓝教了!
所以,蓝教少主,小公主出现,那些蓝教原本的教众自然是极力巴结,绝对不会怠慢他们。
这大约也是这些历史久远的教派的优势之一。
教派外的势力,竟也不容小觑。
易芊羽一路上都在默默的思索这些事情,以前自己真是井底之蛙,靠着前世一些经验,显然管理踏雪楼是毫无章法的。
幸好有叶慕,她现在远远的往回看,若非叶慕他们几个能干,自己只怕要闹许多的笑话。
易芊羽汗颜。
这次出来调查母亲的事情,跟翼然烈同行,加上韩临江,还有蓝如玉,她觉得自己真是开了眼界,学到了很多东西。
同时,自然发现了很多以前处理的不好的问题,收获非常的大。
翼然烈是东胜域望族,红莲府的府君,红莲府传承千年,对继承人的培养,对辖地的管理,自然都非常的有一套。
韩临江是浣花宫的宫主,其间又经历过被下属欺主,大权旁落,自己不得不示弱来保护自己,最终夺权的事件,经历十分丰富,通常在这种状况下,会促成他的尽早成熟。
而蓝如玉,则是神秘莫测的蓝教少主,势力极大,行事神秘。
他们的类型不同,经历却都是极有意思,易芊羽觉得,自己在他们身上学到了很多,眼界也开了不少。
她脑子中已经有了许多想法,简直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去实施了。
嗯,只要把母亲这件事调查完了,就赶紧回去。
而且,现在也可以开始和林漠漠讨论一下,然后写信回去,交给叶慕,进行讨论。
易芊羽和林漠漠出门在外,两人和踏雪楼的书信来往,固定在三天一次,叶慕会汇报踏雪楼的大小事情,家里的事儿,还有宝宝。
所以,易芊羽知道,宝宝每天晚上睡觉都会想娘亲,会天天早上起来问叶慕,娘亲什么时候回来啊。
易芊羽还知道,宝宝还是胖胖的,天天和冰激凌玩儿,已经跑的越来越稳了。
还有,宝宝偶尔还会想想他的干爹,他说,他好喜欢干爹的!
想到这里,易芊羽忍不住抬头去看走在前面一点点的韩临江。
夜晚浓厚的夜幕下,韩临江在烛火中的背影,看起来依然颀长英挺。
他一边走,一边和翼然烈聊天,并没有察觉到身后易芊羽对他的凝视。
更不知道,易芊羽在想着,今后应该让儿子和他亲生的爹爹,名义上的干爹多接近些。
第二天一早,韩临江穿戴整齐,过来叫易芊羽。
易芊羽刚起来,还没梳妆,隔着窗子奇怪的问道:“什么事?”
韩临江虽然知道她是自己的妻子,可是毕竟现在身份不明,为了易芊羽的名声着想,他自然就没有进门去,只是坐在院子里,笑道:“元哥一早就派人来,请我们去吃早饭。”
“早饭?”易芊羽倒是挺奇怪的,这个世界的风俗上并不重视早饭,常常是一些点心就打发了,只要条件好一点的富贵人家,才会有热食,宗紫元竟然请他们两个去吃早饭?
易芊羽说:“请了哪些人。”
“就我们两个!”韩临江笑道。
易芊羽对着镜子眨眨眼,捡着一只珍珠簪子插上头去,对韩临江说:“就咱们俩?”
韩临江被她这句咱们说的心花怒放,可见他们两倒比别人亲近,便笑道:“是呀,帖子上写的很清楚,就请咱们两个。”
易芊羽歪歪头想了想,元哥请临江哥哥倒是合情合理的,他们两原比别人亲近许多,只是他为什么又单请自己呢?
虽然昨天晚上,易芊羽已经觉得宗紫元认出了自己,可是并没有想到他竟然明目张胆的单点名自己!
这个家伙,真是大大咧咧的,一点也不想想。
易芊羽自己在心中嘀咕了一回,终于把理由归结到这里,也就不再多想,只是对韩临江说:“你坐着喝口茶,我换了衣服就出来。”
两个小丫头连忙服侍她穿了大衣服,梳了头发,易芊羽想了想,又描了描眼角,才走了出来。
韩临江正在那里坐着喝茶呢。
清晨的阳光照耀之下,易芊羽浓黑的黑发闪着光亮,皮肤紧绷饱满,整个人如同一支沾着露水的鲜花一般娇艳。
眼角微微上挑,看起来特别妩媚。
韩临江一言不发,坐在那里欣赏了一下。
看的易芊羽不好意思起来,俏脸上浮现出两朵淡淡的红云,轻轻说:“不是叫我去吃饭的吗?”
韩临江这才笑了笑,站起来,说:“是啊,我们走吧。”
他的动作特别潇洒,笑容特别阳光,易芊羽看的脸红心跳。
在这一个明媚的早晨,在这一刻,易芊羽突然清晰无比的意识到,她有多爱这个男人,她嫁过的丈夫,她的儿子的父亲。
有一种难以言叙的心酸弥漫而来。
易芊羽觉得格外彷徨。
有那么一瞬间,易芊羽觉得自己几乎要坚持不住,而向自己妥协了。
她相信,自己说出身份,说出儿子,韩临江必然会满心欢喜的接自己回浣花宫。
可是,真的那样做,易芊羽却会看不起自己。
不顾自己的自尊,和别的女人分享一个男人,就算再爱他,自己也做不到的……
易芊羽轻轻的叹口气,若是他也能明白,该有多好啊。
易芊羽微微摇摇头,在心底嘲笑自己的痴心妄想。
这个世界的男人,从小经过那样的教育,更是所有人都认为这样没有错,这样的大环境之下,要他自己觉得不应该有更多的女人,这完全是不可能的。
所以说,这是不可能的。
易芊羽苦笑了一下,低着头随着他慢慢的走出去。
韩临江并没有发现她的异样,两人很快走出门去,门口有马车等着他们两,韩临江对易芊羽说:“这是元少派来的车,叫我们坐马车过去,有点远。”
易芊羽点头,韩临江亲自扶着她登上马车,他才坐上去。
车夫见他们坐稳了,便驾车往外走。
马车内部很宽大,布置的虽然低调,却十分精致舒适,是那种低调的奢华,完全是宗紫元的风格,易芊羽觉得很熟悉,也很亲切。
对宗紫元的印象,易芊羽是非常的好的。
两人相对而坐,角落里有小案几,放着白色描金莲花的茶壶和杯子,韩临江提起壶来,倒了一杯茶递给易芊羽,轻声说:“怎么突然不高兴起来?”
韩临江还真敏锐,易芊羽接过杯子,突然想起来,按理说,韩临江是不可能会主动倒茶给她的。
这个世界上的男人,尤其是有钱有势的男人,绝对不可能主动服侍一个女人,他们只会等着女人来服侍他们。
她一路上来看到的很多了,比如翼然烈的夫人,比如马格夫人,甚至是元哥的新媳妇孔雀翎,她们本身也都是大家族的娇小姐,可是出嫁只后,同样是得服侍夫君的。
像韩临江这样的男人,倒是奇葩了。
易芊羽想起,在浣花宫的时候,他就会主动给自己夹菜,擦脸,递杯子给自己喝水,那个时候,自己只是以为他因为自己是傻子,不会动,所以才会这样主动的。
可是,现在看起来,似乎并不是那样。
难道说,韩临江真的和别的人不同吗?
易芊羽有点不敢相信。
莫非我真的有这样好的运气不成?
易芊羽不由的抬头来打量韩临江,见他英俊的脸上带着关心的神色,眼神温柔,叫人不由自主沉溺,心中一动。
或许……自己可以试一试……
毕竟,这一生,放弃了韩临江,必定是最大的遗憾。
试一试,若是有希望呢?
易芊羽徘徊了两年,终于下定了决心!
毕竟,她深爱韩临江,很想和他在一起,而且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理由,他们两人之间,有一个儿子。
为了儿子,似乎值得奋斗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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