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一瞬间,潋滟看到了原本走进黑雾里看不到身影的老崖和南幽。此刻老崖正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盘腿坐着,周身十二道紫符凌空环绕,那样子颇有得到高人的感觉,跟平时那个牙尖嘴利弱势老头根本就是判若两人。
“我靠,这老头是把家底都给抖出来了啊,这十二道紫符对他这样的阴阳先生那可是比命还重要的。”旱魃不自觉的就说了出来,这时潋滟才知道这紫符的重要性,但老崖出门是什么都没带的跟着就出来了的。
“这紫符不是他的。”以潋滟知道的老崖,他估摸宁死也不会拿出这么多紫符的。果然,听了潋滟的话,旱魃也赞同的点了点头,“可能是南幽给他的,老崖应该没这么大义凛然大公无私。”
旱魃这两个大字开头的成语成功让潋滟侧头看向了他,不过不是赞赏,而是淡淡的像是看白痴一样的看他。老崖什么性子只要是接触过的都知道,那么抠门小气的人,十二道紫符,想想都知道不是他自己的。
“用的倒是挺顺手,看不出这老头还真有两把刷子。”旱魃摸着下巴,看着老崖周身紫符环绕,一阵又一阵的紫气把周围的黑雾给挡在了他们的五步之外。
潋滟这次没有说话,有没有两把刷子其实旱魃应该是清楚的,他们怎么开打,怎么成为朋友的经过潋滟也后耳闻,只是好像现在这个当事人给忘了。
旱魃虽然跟她和南幽不在一个档次,但对于修炼的凡人来说,那就是大妖怪的行列了,敢收拾旱魃的阴阳先生,潋滟从来就不会去低估。
两人这边很快就陷入了沉默,因为老崖那边随着他手势的不断变换,紫气似乎更加的凌厉,一圈一圈往外不断的扩散,而那黑雾也不断的被驱逐。
可好景不长,老崖毕竟只是一个阴阳先生,道法再高深也无法长时间的驾驭十二道紫符。很快脸色就苍白了起来,大滴大滴的汗珠从他满是皱纹的脸上往下滑落。
南幽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迟疑了一下就绕到了老崖的前面,骨节分明的长指隔空在老崖的眉心一点,还在死死强撑的老崖瞬间感觉到了全身突然一暖,已经消耗大半的力量一下子就变的很充沛,还隐隐有种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感觉。
满意的看了一眼重新精神焕发的老崖,南幽身形一闪,突兀的出现在了潋滟和旱魃的身后。“你给了他一滴血,他只是个凡人,能承受的了吗?”潋滟有些担忧,南幽的鲛人血不比一般的血,那可是神血,以老崖一个凡人之躯恐怕根本无福消受。
“无妨,这黑雾会消耗大半,剩下的他可以。”南幽似乎早就想好了,神情自若的看着远处的老崖不断的把紫符的光圈扩大,很快就把大部分的黑雾一吸一收间给驱散干净。
潋滟看了眼南幽,他来酆都鬼域要找的究竟是找什么样的东西,让一向不喜欢大动干戈的南幽这么重视的想必是极珍贵的。她想到了南幽一连两次让南离给他的那个琉璃瓶,那里面装的肯定就是南幽要找的,但里面是什么呢?
“万法无极,大道紫阳,涤净秽气,灭绝鬼幽,破!”老崖这一声大喝,周围已经稀薄很多的黑雾瞬间被如太阳光芒一般四下飞射的紫气给剔除了个干净,转眼间,眼前结界的那一条通道就这么出现在了几人的眼前。
结束了,南幽率先踏出了结界,这最后一击着实潋滟也没有想到,竟然会用上无极紫阳这么高深的道法,怪不得南幽会让她和旱魃呆在结界里。
老崖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老脸笑的比旱魃还灿烂,激动不已的说,“这辈子值了,那么多的紫符供我挥霍,还,还用了这么高深的道法,我,我..”说着说着竟然猛的往后倒去,这让扶着他的旱魃有些措手不及,直到砰的一声,旱魃才回过神去看已经笔挺躺在地上的人。
“这是,高兴的?”潋滟白了一眼旱魃,这家伙的脑子是用来干什么的,“累的,你背着,我们连夜回阴阳庐。”
虽然不明白潋滟为什么会这么着急的要回阴阳庐,但旱魃还是什么都没说的背起老崖就走,南幽则是跟在最后面。这次将计就计却没能拿到他想要的东西,南离的心情说不介意也是不可能的,那个幕后真正的人,南幽算是记下了。
直到到了施伯的船上,老崖才悠悠转醒,一看到船头挂着的那盏黑色的火焰的灯就稀里糊涂的问了句,“潋滟,你的赤火哎。”这话一出,他瞬间清醒了,和潋滟一样的赤火灯盏,晃晃悠悠的感觉,是船?
“老朽的不是赤火,想必你是看错了。”说话的是施伯,他一面轻轻松松的有一下没一下的划着船,一面笑盈盈的看着已经清醒过来的老崖。
老崖老脸一红,这时也看清了那火焰的样子,确实不是赤火,只是普通燃烧鬼气的灯罢了,想来应该和奈何桥下的引魂灯是一个性质的东西。
施伯并不在意老崖,而是转头问潋滟,“这次来酆都不过几日就离开,是不是有什么事啊?”施伯算是酆都里除了火狐和潋滟最熟悉的人,自然说话也就直接了一些。
潋滟也没打算隐瞒,表情有些担忧的说,“嗯,我店中的一个小伙计不见了,我必须尽快回去看看。”出来时潋滟便把传音术告诉了逐风和无言,术法不算高深,但以逐风和无言的道行也仅仅只能使用一次,是为了以防万一她才留下的,却没想到真的用到了。
“还要劳烦施伯代我跟火狐打声招呼,我出来的急,都还没有跟她道别。”见施伯点头,潋滟才放了心。她垂下的眸子幽深,她猜得到这幕后的黑手必定还是跟之前一直纠缠的黑衣人有关,只是没想到这次他们的手都伸到了她的阴阳庐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