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不行.”
龙啸天连连摇头，否决了龙云的提议.
龙云大失所望，这个提议已经是他反复权衡的结果，然而龙啸天还是不采纳.
本来龙云想的是让许文焕拿着契约直接上门收款，但是考虑到会触怒九王爷，
最终还是决定放弃.
毕竟九王爷不是一般人，虽说龙家有丹书铁契护身，
但这玩意儿只能保证龙氏父子的人身安全，起不到别的作用.
以九王爷皇叔的地位，要想收拾龙家根本不必给他们按什么罪名，
只需给官府一个暗示，龙家各处的产业就会遭到毁灭性的打击.
做生意哪有挑不出毛病的，只要用心找，毛病有的是.
龙家各处产业垮了，龙氏父子也就完犊子了.
所以龙云提出了一个再委婉不过的建议，再怎么说，
两家也有合作关系，算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如果龙家钱庄经营不下去了，九王爷也难独善其身，
假如他真心想和龙家合作，就算再困难也得挤出一部分资金还债.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龙啸天连这样的信都不肯写.
“为什么呢?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更何况我们并不是逼他还债，
只是因为他的缘故，我们的钱庄经营困难，让他先还一部分债，
也是为了日后更好的合作，难道他还会翻脸不成?”
龙啸天苦笑道:“这事儿怨我，当初借款给九王爷的时候，
我亲口许诺，他在龙家钱庄借钱，契约上不写期限，什么时候方便什么时候还，
大丈夫一诺千金，岂能食言?我若开口向他讨要，以后他会怎么看我?
就算语气再委婉，也会得罪他啊.”
龙云无语，难怪龙啸天一心要闭关练剑，
他根本就不是个做买卖的人.
虽说龙云没做过买卖，但也知道亲兄弟明算账的道理.
生意是生意，关系是关系，到任何时候都不能混为一谈，
若在生意中加入了感情的因素，迟早有人要倒霉.
想不到龙啸天这个看上去精明的人，也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简直是糊涂到了极点.
“您怕得罪他，就不怕钱庄遭人挤兑?”
龙云抛出了一枚重磅炸弹，龙啸天再糊涂，做了这么多年生意，
应该也知道挤兑对于钱庄来说意味着什么，只要他能想到后果，
哪怕脸皮再薄，这封信也得写.
龙啸天一脸轻松:“不会不会，你多虑了，从你曾祖那辈算，
我龙家钱庄已经开了近百年，这是块金字招牌，
大靖朝的百姓可以不相信官府，但是绝对会信任龙家钱庄，
就算有什么风言风语传出去，也不会有人和我们为难.”
龙云一声叹息，好有主见的龙啸天，别人说什么都听不进去.
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典型.
这样的人要不吃大亏就是老天无眼.
“您说得对，不过为防万一，我提议，通知各处当铺，
将死当物品尽快出售，哪怕价格低一点也无所谓，尽快回收资金，
以免出现意外，我们措手不及.”
说服不了龙啸天，龙云只得再想主意，他隐隐觉得，龙家钱庄出问题是迟早的事，
龙啸天执意不肯得罪九王爷，钱庄这边回笼资金是没指望了，只能寄希望于其他产业.
适才龙啸天也说过，当铺有存货，把这些存货处理掉，应该也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用来应对突发情况应该没什么问题.
只是让他想不到的是，这个提议也被龙啸天否了.
“开什么玩笑?当铺存货那么多，一下子抛出，
市场根本吃不下，会导致价格一降再降，
最后的结果就是我们蒙受损失，万万不行.”
龙云彻底没招了，自负，贪婪，好面子，龙啸天把做生意的大忌犯了个遍.
这样的人要放在现代社会，分分钟被人玩死.
幸亏龙家祖宗留下的基业大，要换成小户，早被他败光了.
和龙云比起来，龙啸天才是真正的败家子.
龙云虽然不堪，也不过是生活奢侈一点，多花了几个冤枉钱，动摇不了根本，
但是龙啸天这个败家子，却很有可能把龙家祖产折腾的一干二净.
一旁的周正忽然开口道:“老爷，我倒是觉得少爷的提议不错，您不妨再考虑一下。”
适才龙家父子对话，周正始终没敢插嘴，
但是越听越觉得龙云说的有道理，
在钱庄干了半辈子，当然知道挤兑意味着什么，
一旦出现那种情况，后果不堪设想.
但他毕竟是个下属，不敢像龙云那样直言不讳，
不过尽管不敢直言，但是敲敲边鼓的胆子还是有的.
龙啸天沉吟不语，对龙云的提议可以一口否决，
毕竟在他心目中，龙云还是个孩子，
一个对生意一窍不通的孩子，
就算他说破嘴皮，龙啸天也不会放在心上.
但是周正不同，龙啸天姗姗学步的时候，他就进钱庄了，
几十年来从未出过差错，经验比他丰富，
眼光应该也比他强，他要赞成龙云，
说明龙云的提议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半晌之后，龙啸天开口道:“既然你也这么认为，
那就让当铺甩一部分货，但不能全甩，
也不能太过着急，要尽最大限度避免损失.”
龙云松了口气，看来龙啸天也不是油盐不进，
说到底还是自己人微言轻，
他也不是什么话都听不进去，关键要看说话的是谁，
比如老周，他的分量就比自己重.
至少他开口龙啸天得好好考虑考虑，
不像自己，一张嘴就直接被否决.
这个人值得拉拢.
“周老爷子，多谢.”
龙云拱了拱手，顺口道了个谢.
周正连连摆手:“少爷太客气，折煞属下了，您叫我老周就行.”
龙啸天微微一笑:“你才是客气，云儿才十六岁，叫你声老爷子也是应该的，
以后龙家大小事务就由云儿打理了，你们免不了要打交道，
看在这声老爷子的份上，你也得好好辅佐他.”
“少爷要接手了?”
老周问了一句，龙啸天点了点头:“是啊，我今天来就是想告诉你这件事，
不过现在还是我做主，等他成亲之后才能真正的接手.”
周正胸脯一挺:“老爷放心，属下一定尽心竭力，
为龙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言重了，言重了，”
龙啸天呵呵一笑:“不过他毕竟是个孩子，遇到大事可不能听他的，
必须要向我禀报才行.”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