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张靖杰
贝贝的问题解决了，杜华珍又露出了笑容。
东北虎贝贝自小由善良、细心而又勇敢的女孩儿杜华珍一手喂养长大。朝夕相处的日子里，人虎之间建立了深厚的感情。
受“爱”的巨大力量驱使，贝贝迸发出惊人的潜力，创造了一个又一个奇迹：它是当今世界惟一能演出相对复杂、惊险节目的雄性虎；它是世界上第一只无需保护措施，便可供陌生人乘骑的虎；它还一直充当着美女杜华珍忠诚的“护花使者”。贝贝更成就了杜华珍壮丽的事业：年方二十一岁的杜华珍不仅打破了“驯虎让女人走开”的行规，而且荣获了诸多大奖，被国际马戏界誉为“中国第一驯虎女郎”。
“可怜虫”幸运，乖巧的女孩儿照顾它
杜华珍是安徽宿州市人，小时候在宿州民族艺术学校学习舞蹈专业。1998年5月，杜华珍艺校毕业前夕，巧遇安徽明星大马戏团团长杨乐来选拔演员。从小就特别喜欢小动物的杜华珍动了心思。杨乐初见到杜华珍眼睛一亮：这个脸蛋俊俏、身材苗条、口齿伶俐、能歌善舞的女孩儿，行！于是当场拍板选定了她。
起初，杜华珍在团里训练猴子，对于大老虎，心里也是发怵。但一个多月后，她发现这些大家伙其实蛮可爱的。于是，性格要强的杜华珍萌生了训练老虎的念头。
团长闻讯吓了一跳，因为驯虎这个行业非常危险，世界上尚未出现过真正的女驯虎师。老虎是一种很聪明的动物，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儿。男驯虎师力量大、嗓门高，老虎就听话；而女性毕竟缺乏威慑力。团长考虑再三也没答应。杜华珍不死心，偷偷地学习着驯虎的技巧。
1999年春，团里一只东北虎生了个雄性小虎崽。虎妈妈体弱多病，可怜的小家伙饿得哇哇直叫。团里只得找一条正值哺乳期的狼狗给它做奶妈，但还需一个人专门照顾小虎崽。十六岁的杜华珍马上请缨。杨团长被杜华珍的执著和自信感动，破例答应了她的要求。杜华珍给小虎崽起了个可爱的名字——贝贝。
照顾贝贝可不是个轻松的活儿！老虎属猫科动物，生性昼伏夜行。由于失去母爱，贝贝对狗妈妈黏得很，狗妈妈喂奶虽然不计较，但作息时间不一样，到晚上就难免不耐烦。杜华珍在自己床头专门为贝贝准备了一个温暖的小虎窝。夜里，贝贝饿了、渴了，她马上爬起来准备奶粉、肉末，一口口地喂。喂饱、擦净后，还要把贝贝抱到自己床上玩耍。两个月下来，杜华珍每晚的休息时间还不足三个小时。
照顾小虎崽虽然辛苦，但杜华珍乐此不疲，每天抱着它，逢人便问：“你们看贝贝长大了没有？”一时间贝贝简直像个被宠坏了的孩子，淘气起来竟然爬到杜华珍床上撒一泡尿。看到这种情况，有经验的驯虎师就会警告她：“可不能这样娇惯它，不然就驯不出成绩了。”
情况也确实如此。在贝贝三个月大开始常规的如卧、坐、滚的训练时，问题就来了。比起其他的老虎，贝贝又笨又懒，依赖性也强。别的老虎练习打滚的动作，半个月就非常熟练，它花二十天时间也做不成个样子；别的老虎每天早晚要练习四五个小时，可贝贝一天练习不足两小时就不愿意干了；贝贝长得又特快，三个月就达一百二十多斤，杜华珍给它纠正动作时，拉动它一点都很吃力……常常被累得哭笑不得。
日久情深，贝贝“暗恋”上美丽驯虎师
一晃两个春秋过去了，贝贝长大的不仅是年龄，还有心思。
马戏团里的驯虎节目大都是群虎的表演，所以杜华珍在照顾、训练贝贝的同时，还要兼顾团里的其他四只老虎和五只狮子。此时的贝贝已重达三百余斤，外表憨憨的它为杜华珍的“三心二意”备感失落。那段时间它情绪低落，而且训练消极。察觉到异样后，她便经常在训练间隙给它点特别的“补偿”，比如一个眼神，一个拥抱。孰料其他的老虎、狮子不高兴了，贝贝于是成了群虎里最不受欢迎的分子，它会受到挑衅，甚至遭到群攻。
这是个非常危险的信号，在俄罗斯国家大马戏团里曾发生过这样一个悲剧：一只孟加拉虎因为争风吃醋，大发淫威，导致女表演师惨死虎口。
杜华珍只得收敛对贝贝的特殊关照。刚开始时，贝贝很不习惯，总是哀哀地看着她。左等右盼不见杜华珍“回心转意”，贝贝便忍不住跟过去，贴她而卧。其他老虎见状马上对贝贝大吼，警告它离开。一连几天，贝贝都耷拉着脑袋。杜华珍晚上做起了贝贝的“思想工作”：“贝贝长大了，我工作时不能只照顾你一个呀！以后我们私下再约会好不好？”
在杜华珍的特别照顾下，贝贝的情况终有好转，学起动作来快多了，但对杜华珍的“爱恋”更是达到“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地步。有年春节，杜华珍请假回老家了。没几天，同事们打来电话催她回去，原来自从她走后，贝贝每天无精打采，也不好好吃饭。杜华珍急忙返回，贝贝一听见她的声音就食欲大增。当她把贝贝从笼子里放出来时，贝贝突然眼睛直勾勾地傻在了那里。杜华珍莫名其妙，愣了几分钟，这才想起来自己的头发烫成了卷。贝贝真细心！
2001年7月，马戏团在杭州野生动物世界演出。由于天气闷热，老虎个个大汗淋漓。在训练“过独木桥”这个节目时，贝贝后腿一滑，一跤摔了下来，就在失控的那一瞬间，它本能地将爪子甩向了杜华珍去求助……杜华珍当即摔倒在地。场上的工作人员惊得目瞪口呆，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
杜华珍的脸伤得很厉害，嘴角缝了五针。第二天，贝贝见到脸上缠着纱布的杜华珍时，一反常态地没有去蹭她，而是默默地低着头，活脱脱一个不慎惹祸的大男孩儿。
这次意外实质上严峻地考验了杜华珍和贝贝之间的感情。这时，人虎之间的关系更让同行们羡慕。
一次，杜华珍在训练一只狮子时遇到了麻烦，那狮子冲着杜华珍“呜呜”直发威。正在杜华珍束手无策时，一旁的贝贝冷不防从工作人员的手里挣脱铁索扑过去，一巴掌打得那家伙晕头转向。还有一次，杜华珍喂罢贝贝，转身跟一个男同事嬉闹起来。突然“哇呜”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叫。大家一回头，发现贝贝放着牛肉不吃，正在笼子里晃来晃去，两只眼睛还愤怒地盯着那个同事。显然，它以为杜华珍受了欺负。同事开玩笑说：“有了这样的‘护花使者’，以后在华珍面前都不敢轻举妄动！”
人虎心心相印，贝贝“走红”了
一般情况下，雌、雄老虎在性格、智商上有很大差异，雌性老虎更聪明些，所以，马戏团里的“明星虎”都是雌虎。杜华珍要挑战这个常规，她发誓要让心爱的贝贝成为光彩照人、人人喜欢的“天王巨星”。但训练贝贝，着实让她花费了一番大工夫。
贝贝一岁以后开始练习“打坐”等基本动作。初练“打坐”，需要一根辅佐的木棒横在前面供它用前爪撑扶，等习惯后，再慢慢让它松“手”。这个动作很枯燥，贝贝练习十几天就已很不耐烦，时常跑到杜华珍的身边撒娇。催它，它躺在地上索性不搭理；推它，它又冲着杜华珍直吼。杜华珍只得常给贝贝加“小灶”。值得欣慰的是，贝贝的进步虽慢，但掌握东西扎实，一旦学会了，就不忘。
在训练贝贝“踩球”这个动作时，杜华珍和助手们先用四根木棍把大球固定好，然后让贝贝站到上面找感觉。等贝贝适应了，再一点点把球晃动。这样的训练对其他老虎来说很平常，也不太难，但由于贝贝胆小，又对杜华珍依赖得很，它一站在上面，就用惧怕的眼神瞅着杜华珍。助手们都说：“华珍，干脆别让它看见你，我们驯！”但贝贝一看杜华珍不在身边，简直成了一只木虎，几天过去，没有任何进步。一段日子后，杜华珍放心不下，悄悄走到了训练场地。贝贝正机械地训练着，一见杜华珍，立即一副非常委屈的模样。杜华珍实在于心不忍，她决定不再躲避贝贝，亲手驯它。
针对贝贝“踩球”时的恐惧心理，杜华珍想了一个招：在球旁边摆个高凳子，自己站在上面，这样贝贝一伸头就能触到杜华珍的手，很有安全感。整整用了四个月时间，贝贝总算学会这个雌性虎仅需一个月就能掌握的动作。
至此，贝贝成了世界上罕见的一只能登台演出复杂节目的雄性虎。最让人们吃惊的是：贝贝允许陌生人骑着自己兜一圈。通常，如果人要骑老虎，都要有保护措施，有时甚至要把老虎的脑袋固定在一个特制的架子上。贝贝却不同，一是杜华珍不许这样对待贝贝，二是贝贝看杜华珍的面子，愿意让任何游客感受“伏虎”的威风。
杜华珍的辛苦换来了丰厚回报。2001年11月，第八届中国吴桥国际杂技艺术节在杭州市拉开帷幕。杜华珍带着她的《驯狮虎》节目在这里与世界各个著名马戏团的绝活展开较量。
伴随着劲猛、强悍的现代舞曲，英姿勃勃的杜华珍手拿一根小彩棒登上舞台，只见她轻轻一挥手，从后台摇摇摆摆走上来五只狮子和五只老虎！它们请观众检阅完队列后，又展示了一段精彩的集体舞蹈，最后个个人模人样地“坐”在了凳子上，不时举“双手”向观众致意。接下来，狮子、老虎又纷纷拿出各自的看家本领：跳火圈，滚绣球，虎口夺食……一个个精彩绝伦，惊险刺激。其中的贝贝表现虽不出众，但凭借“性别优势”，还是赚足了评委们的称赞。更让观众和国内外专家评委没想到的是，控制如此庞大的狮虎队伍，杜华珍竟不需要高压水枪和高压电棒。结果，《驯狮虎》节目获得了“金狮特别奖”，杜华珍也被国际马戏界誉为“中国第一驯虎女郎”。
2002年的武汉国际杂技艺术节上，杜华珍率领虎弟狮兄又夺了个“黄鹤铜奖”。2003年，中央电视台三套“走进幕后”节目组采访了杜华珍和贝贝。“小崔说事”组一看到这个节目，马上被杜华珍的事迹吸引，又专程找到马戏团，为杜华珍和贝贝的表演录制了一期节目。
现在，杜华珍带着她的狮虎队伍正活跃在世界各地。她的日程总是被安排得满满的。韩国、日本，还有欧洲的朋友都有机会分享了他们的快乐。
演出成功也给杜华珍带来了意外收获：每场表演结束，她总收到代表爱慕之情的玫瑰。有个痴情小伙儿为追随杜华珍甚至跟着马戏团辗转了半个中国。杜华珍心里只有贝贝，没有这心思。恰在这时，贝贝又出了点问题。
2004年春节，杜华珍随她签约的广州“东方乐园”文艺团在郑州参加首届河南国际大棚马戏节期间，发现贝贝“病”了，不吃不喝，经常焦灼地围着她蹭来蹭去。更为可怕的是，它甚至死死抱住杜华珍的腿拼命吼叫。原来，六百余斤重的贝贝已有五岁，相当于人的十六七岁，正值“青春期”，它要发情了。遗憾的是，人工驯养的它对同类的雌性不感兴趣，却冒冒失失地向杜华珍示爱。
贝贝的幸福不是小事！那段日子杜华珍急得团团转，好在团里通过对贝贝的“启发”，不久就唤醒了它正常的性意识。目前，一只雌性东北虎雪儿发情了，专家们正为贝贝撮合。贝贝有希望做爸爸呢！
贝贝的问题解决了，杜华珍又露出了笑容。同事们于是提醒杜华珍：“你的问题啥时候考虑？”谁知，杜华珍骄傲而又认真地回答：“我的恋人是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