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苗渐渐地转小,并发出“吱吱”的声音。地上和树干周围都成了黑糊糊一片,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烟味。幸好今天没什么风。
看着只剩下零星一点儿火光,司徒烈立刻冲过去开始寻人。看着头儿已经开始找人,大伙儿也仍下手中的水桶,加入寻人的行列。
“雨儿——你听见了吗?快应应我吧……”心急如焚这个成语也不能极好地表达出他内心的着急。在这一刻,他是多么的害怕,害怕永远地失去她,再也见不到他心爱的她!就算他在面对千军万马的敌人时,也没有皱过眉头,也不懂得什么叫害怕!而如今,为了一名女子,他真真切切地尝到了何谓害怕。
天啊……你是要惩罚我么?惩罚我以前没有好好地待她,没有好好地珍惜她,还是惩罚我懂得爱太迟了?司徒烈望着这一片狼籍,仰天长哮。
正当他感到心灰意冷,将要绝望时,突然一个人的大喊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里发现了一个洞!”
众人一听,相竞蜂拥而上,众口七嘴八舌地议论纷纷。
“看这个洞构造,恐怕是个蛇洞呢。”
“不知里面的蛇有没有毒性?不然……”
“刚才点火时许多烟灌进了洞里,里面的蛇怕是熏死了吧?”
“里面白蒙蒙一片,都见不到半点影子。”
本来在观察洞形的司徒烈听了他们的话,再也顾不了多少,一个众身望下跳,人已毅然在洞底下。虽然希望很渺小,但是他也不愿错过。如果,如果,雨儿真的在这里面……他真的不敢想象那是怎么样的情形!
“哥!你要小心!”站在洞上面的司徒宫知道阻止不了他,只求他能小心点。
“咳咳,”尽管他的武功内力等已属上乘,但猛地还是被里面的烟雾所呛到。他连忙闭气,尽快地适应洞中的环境。“雨儿,你在吗?”
他轻轻地迈前一步,脚下就踩到了软软的物体。喜上眉梢,他连忙蹲下一看,原来只是一条青花蛇的尸体。
好不容易适应了洞里的环境,也逐渐看清了洞里面的情况。没看清还好,一看清了反而被吓了一跳。此刻,他倒不想雨儿在这个洞里面。
这个叫做蛇洞吗?倒不如叫蛇窖,哦,不,是蛇窝。总之,就类似练兵场的大集会。
地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青花蛇的尸体,连洞壁也挂满了,与那些草藤缠在一起!
他不禁屏息而行,害怕见到他想象中的情形!
缓缓踩过一片大大小小的尸体,他来到一堆隆起的物体前面。
缓缓地蹲下身,他,哽咽了。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雨儿,我的雨儿……是你吗?”沙哑的声音已不复原来的低沉性感。
原先清晰的视线再次变得模糊,泪水已模糊了他的双眼,他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躺着的人是她。那是她吗?
满身的灰尘和淤黑,凌乱的发丝和衣裳,微弱的呼吸几不可闻,而她的身上居然也布满了大大小小的青花蛇,想想她在昏迷前遭遇了怎么样的骇人的事情?
天啊……为何要这样对待她呢?为何要让她受到这样的折磨与惊吓?天知道我多么的痛心吗?为何不是我代替她来受罪呢?
他泪流不止,轻轻地拨开她身上的蛇尸,生怕打扰了她的睡眠。如果不是她的胸膛还有淡淡的起伏,他就要以为她已经死去了。
不,她绝对不能离开他!不能,绝对不能!
他开始心慌地摇晃她的身体,企图引起她的一些反应。“不要死,不要离开我!听到没?千万不要离开我!我不能没有你!”
“雨儿——雨儿——”他嘶喊一声,抱着她的身子一个跳跃,离开了洞穴,回到地面上。
“哥,铃儿,铃儿她怎么了?”司徒宫等人连忙围上去。他大吃一惊,不由自主地别过脸,不忍再看她的模样,话已抖不成音。
“小姐……小姐……呜呜……”小青和小翠一见更是泣不成音。
“快,快找大夫!”司徒烈红着眼睛,吼出一声,眼神回归空洞茫然。
仆人们连忙跌跌撞撞地跑出流水阁,他们都被这个惨不忍睹的景象吓呆了!
“哥!我看铃儿是中毒了,加上吸入过多的浓烟,所以才导致昏迷不醒。你快帮她先行逼毒吧!”司徒宫只见他呆呆地紧搂着雨铃的身子,连忙出声提醒。
仿佛一个激灵,他的眼神不再空洞,注入了一丝生气。他连忙把她轻轻地平放在地,摆好打坐的姿势,集中精神对她推气过宫,尽量把她体内的毒素随汗排出来。
司徒宫在一旁穷焦急,因为他什么也帮不上,只恨他的武功学无所成。钟过去了,半刻钟过去,雨铃的脸色才见稍微好转,不复之前的淤黑。
司徒烈连忙把她移置到流水阁最近的厢房里头。
而这时,重要的大夫也出现了。
一把胡子的老大夫时而蹙眉时而展眉,把一伙人的心弄得七上八下。
“大夫,铃儿她还好吧?”司徒宫看着脸色灰白的众人,战战兢兢地开口询问。
他拂了拂胡子,沉吟了会,叹了口气才说:“这姑娘的毒大多数已经被大人所逼出,但有些渗进心肺的毒素怕是很难除去,而且过了最佳医治时间,加之吸入了大量浓烟。老夫恐怕无能为力了。”
“你说什么?”司徒烈激动地一把楸住老大夫的衣领,双目暴睁,已然沾上嗜血的神色。“你敢再说一遍?”
老大夫缓缓地低下头,轻轻地摇摇头,心想今夜怕是无命回家见见他的小孙子了。
“岂有此理,你这个庸医!我已经把她的毒基本都逼出来了,不是吗?”他暴怒地把他甩在地上,老大夫的额头立刻被撞流了血。“庸医,庸医!把我拖出去斩了!再去请其他大夫来!”
“哥!他已经是全城最好的大夫了,你杀了他也于事无补,现在还是想想办法如何救治铃儿吧?!”司徒宫上前两步挡在老大夫跟前,向他求情。
“哈哈哈……于事无补,于事无补……哈哈哈……”他仰天狂笑,嘴中念念有词,笑着笑着竟又流出眼泪。真的于事无补了么?
“哥……”司徒宫皱着眉,一脸担心。
“大少爷,你要好好保重身体啊!”莫管家在一旁也是担心,却只能干着急。
小青和小翠等人就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老大夫见他如是伤心,心叹他也是有情人哪!突然,他猛地拍了下手掌。“啊!老夫想起来了,有一种药叫做九尾丸,能治百毒并且有凝神的作用,这可能能救小姐一命!不过,据老夫所知此药持有人极少,并且都是性情古怪的奇人异士,能不能找到他们并求得,也是一件难事,而恐怕小姐不能等下去了!”
“大夫,既然如此,你这不是给我们希望又把我们推进绝望吗?”司徒宫不满地说。
“你确定这个药叫做九尾丸吗?”司徒烈紧紧地盯着他,一眼不眨。然而,他的眼中却出现了名为希望的曙光。
“必是,老夫愿以性命起誓。”老大夫望着这位平时高高在上的大将军,坚定地回答。此时,他只是一位为情所伤的普通男子啊!
“敢问大夫,雨儿她还能撑多久?”司徒烈收起狂妄的态度,正经百度地询问,
“多则五天,少则三天!”他恭恭敬敬地答。
他垂下眼为为地沉思了一会,从这儿马不停蹄到京城的话至少也要三天,来回就要用上六天。如果利用轻功,大概能支持一天,这样的话,先用马代步再用轻功,如不出意外,应该四天左右就足够了。
“没问题,我会在五天之内拿到九尾丸,这段时间雨儿就拜托大夫您了。”他抬起眼,坚定地对着老大夫说。
“老夫定当竭尽全力!”老大夫亦坚定地颔首。
“哥,你可以拿到九尾丸?那就是说铃儿有救了?!”司徒宫一脸不敢置信,语气十分惊喜。
“唔!”他仅是点点头,没多加解释,并且也没时间可以解释了。
他让开床边的位置,让老大夫得以更仔细地检查雨铃的状况,并把司徒宫和莫管家到门口。“莫叔,你快飞鸽传书到京城的韩时府邸中,告诉他我会在两日后登门拜访向他拿取九尾丸。同时,去准备一匹好马,我要立刻出发。”
“哥,我和你一道去。”司徒宫急忙插口,他也想为铃儿做一点事情。
“不,你去只是累赘。而且,你必须留在此照顾雨儿,并找出到底谁一心想害死雨儿的凶手,在我回来后希望得到结果,你可以吗?”他挑挑眉,严肃地问。
“是!我一定不会辜负大哥的希望。”虽然第一句话陈述的是事实,但仍有点伤他的自尊。不过,在智商方面,他也不逊于他的大哥。因此,他欣然接受。他终于可以好好地帮助铃儿一回了。
“可是,此去京城最少也要六天吧,大哥你……”喜悦稍退,他的理智让他不禁忧心忡忡。
“放心,我能赶回来的。”他安慰性地拍拍他的肩膀,转身就往马厩走去,突然,他停下脚步说:“帮我好好照顾她!”
司徒宫望着他不顾一切的身影,忽然觉得有点心酸与惆伥。
“帮我好好照顾她!”那句话包含了多少的感情?似乎有坚毅、有决然、有无奈、有舍不得、更多的应该是对她的爱吧?
今天是他自懂事以来第一次见到他如此有人性的一面。常流连于花丛的情场浪子居然为了一名女子落泪了?相信认识这位情场浪子的人都认为是一个玩笑吧?但是,由此看出,铃儿在他心中是多么的重要!
一个如此冷漠心硬的男人也成了绕指柔?!
而如今,他能做的,应该是祝福他们吧?
司徒宫扯出一抹苦笑,黯然神伤地回到室内。
老大夫和小青出去抓药,室内只剩下小翠还留着照顾雨铃。
司徒宫走进来对她挥了挥手,说:“你先下去吧,这里我来照顾她好了。”
小翠满面愁容地望了望躺在床上脸色灰白的人儿,点了点头。
他慢慢地走到床沿,坐下,双手执起她的右手轻轻地放在脸上,眼睛一瞬也不眨地盯着她。“铃儿,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出凶手帮你报仇的。”
“这段时间你可要好好休息,休息完了可要醒过来哦!别忘了,我们在等着你呢,千万不要忘了醒过来啊……”
“我哥他也为了你出去寻药去了呢,而且他为了你哭了哦!不敢相信吧,如果不是我亲眼看见,我也是不会相信的呢!”
轻轻地叹了口气。“看来我哥很爱你呢,你,也是爱着他么?”
“哎,希望在你醒来后,能听到你的心意呢!但是,记得要等我哥回来,千万不要睡得太沉了哦!”
“看来你比我想象中有人缘呢,我们府内超过大半的人都很为你担心呢,真是厉害呀!”
铃儿,铃儿,为什么你如此特别,让我们都不由自主地喜欢上你呢?如果那个人不是我哥该多好,我一定不会把你让给他的。
握着她的手的手紧了紧又松了下来,转而轻轻地拂上她的脸。“哎……”
“二少爷,二少爷!”而边似乎传来丫鬟小青小翠的声音,司徒宫一惊,连忙收回手,心神也从不知哪个太虚中拉了回来。
他整了整神情,沉声问:“什么事?”
“禀二少爷,药煎好了。”小青,小翠微一欠身,齐声回答。
“恩!”他点点头,站起身,正准备接过汤药时又顿了顿,转过身,绕过他们。“你们俩要好好照顾小姐,懂吗?如果有什么事,立刻来通知我!”
“是!”
他今天不可以留在这里了,否则也不知道他又会产生什么样的念头。他应该好好地冷静一番,去楸出那名想谋害铃儿的人才是!
待司徒宫一离开,小青小翠立刻不顾形象地伏趴在床头,望着她们的小姐,泪流满面。想起小姐好好时对她们恶作剧的情形,再看着如今躺在床上毫无生气的人儿,她们更是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