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妖山岭的白毒伞才得知封印不但没有解开,还让慕天殿又加了一道,如今,慕天殿成功一统碧龙族,又已知晓地妖行动,再无法贸然去沁云山峦。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白毒伞气得咬牙,面对温柔浅笑的蓝袍男子,忍不住咆哮道。
“稍安勿躁,不听话的孩子死得早,就像尤魈和时怪。”冰棺柔声劝道。
白毒伞一惊,自从被冰棺召回她就一直没有听到时哥哥消息,如今听来,他竟然死了?
“你说时哥哥死了?不可能!时哥哥化身碧龙族一员,没那么容易暴露。”
冰棺瞥了一眼必螭,必螭缩了缩肩膀不说话,必螭是知道,但他也知道白毒伞黏时怪黏的紧,告诉她,依她冲动的个性肯定会立刻冲到沁云山峦去救人,索性闭口不谈。
“看来必螭没告诉你。”冰棺凉凉的开口,将时怪被擒的消息又抛回给必螭。
“必螭!”白毒伞立刻将矛头对上了必螭。
必螭怨念的扫了一眼悠然自如的蓝袍男子,缓缓说道:“时怪已经暴露,被、被慕天殿抓了……”
“抓了?那就有可能还活着对不对?”白毒伞追问。
必螭顿了顿,该怎么告诉她?活着,以慕天殿的手段恐怕也是生不如死。
白毒伞见必螭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转身又缠上冰棺,“二哥!”
“拒绝!”冰棺回道。
白毒伞怒,“我说都没说,你怎么就拒绝了?”
“你想救时怪,你可知妖山岭的事情就是他传了出去,对于一个出卖同族的地妖,无论他曾今立过多大的功劳,也只有一死。”冰棺回道。
白毒伞不依不挠,“怎么能这样说,时哥哥卧底碧龙族也是为了地妖,现在他被抓即便告诉对方我们在妖山岭那又怎样?除了引来了一群不知死活自投罗网的蠢材之外也没给我们造成什么损失,我不管,我要救他!”
“不准!”冰棺干脆回道。
白毒伞气得咬牙,“二哥!你、你、好、你不救我去。”
“你也不准去!”冰棺又道,细细的眼扫向必螭,必螭浑身一个激灵,劝道:“时怪的事想必冰棺大人自有主张,也不是不救,只是时机未到。”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白毒伞扭头怒问。
必螭回道:“这样吧!我们先离开,让大人静一静。”
“我知道了!”白毒伞回道,必螭松了口气,却在下一秒听到她说:“日华不是抓回了两两条碧龙吗?那他们去交换,一换二绝对可以!”
必螭顿时满头黑线,不知作何解释,冰棺凉凉的扫了一眼白毒伞,甩出两字:“幼稚!”
“你!”白毒伞气的差点晕过去,但面对这个狐狸一样狡猾的兄长又无可奈何,握着伞蘑菇有种杀人的冲动,好在必螭圆场,拍了拍白毒伞,安慰道:“我们先离开,回去想一个万全之策再来跟大人商讨如何?”
“想……好、我一定会想到办法救时哥哥出来,哼!”
白毒伞气呼呼的转身离开,必螭无奈的摇了摇头,好在暂时稳住了她。
“看紧她。”冰棺淡淡说。
必螭回礼道:“是。”
白毒伞气呼呼的从别花湘台出来,望着参天古木发泄一般大吼:“可恶!混蛋!我一定要救时哥哥出来!”
哗啦一声,几只受惊的鸟仓皇飞走,白毒伞叹了口气,小小的身子渐渐消失在了树林尽头。
树后,煜苍饶有兴趣的看着走远的白毒伞,自喃道:“时哥哥……被被抓住的地妖,莫非是……”
煜苍摸出怀中册子翻了翻,嘴角渐渐扬起。
一路直奔自己的居处,忽听前方岚殿传出一串清脆的笑声,不觉心生好奇,停下脚步,夏岚原是由尤魈执掌,尤魈死后岚殿一直冷清的无人理会,怎么今天突然这么热闹?
就连岚殿入口也长出了色彩缤纷的花藤野草,缠缠绕绕形成了一个拱形门的样子,右侧立起的青石碑也变成了墨色,上面大大的刻着‘岚殿’二字,但怎么看也觉得生疏。
是谁来继承这里?白毒伞心想,已不自觉踏了进去。
干净的青石板,整洁的花园,迎面就是堆得像小山一样的杂物,白毒伞走进一看,似乎都是尤魈生前的遗物。
“这是做什么?”白毒伞见一小妖将一对杂物搬来像扔垃圾一样扔到这里,皱眉问。
小妖不明所以,随口回道:“要丢的东西自然要扔在一起。”
“谁要来接管这里?”白毒伞心中不悦,接着问。
小妖自然而然的回道:“听说是断凌绝大人。”
断凌绝?
白毒伞脑中立刻出现了一个病态大叔的摸样,“妖怪画卷。”白毒伞默念一句,随手拿起杂物堆里的一把白木梳子,叹道:“真正的死,原来是这个样子,不知道我死后是不是也会被人像垃圾一样扔掉呢!”
拿了白木梳,白毒伞苦笑着走了。
身侧,月小司从刚才白毒伞进来就一直盯着她,和她一起的另一女子察觉到她的目光,轻轻撞了一下她,问:“看什么呢?那是白殿执掌白毒伞大人。”
“哦!那她来这里做什么?”月小司好奇道。
女子朝那对杂物努嘴道:“呶!应该是怀念一下以前的朋友吧!”
“哦!也对,好了,我去打扫后面了。”月小司拍了拍手,拿起扫把准备去后院,女子头挥了挥手,道:“去吧!”
绕过岚殿后方,没去后院,而是外面的一片浓密林子里,月小司站在树下仰头寻了一圈,终于找到了躲在树上打盹偷懒的阡陌笑,一扫把嗖的扔了出去,不偏不倚正朝对方面门。
只见阡陌笑双目一睁,在扫把离他面门三寸之时翻身灵巧避开,脚下一踩树干,旋身徐徐落下。
“你来这里到底为了什么?”月小司冷声问。
阡陌笑打着哈欠,故意避而不答,反问:“这是你想我的表现方式?”
“是啊!我是想你,想你怎么还没死啊!”月小司一脸诚恳道。
阡陌笑不以为然,竟然胆大的去摸月小司的头,谁料手才还没碰到头发,就被月小司一把拧住手腕,用力一甩,阡陌笑重心失衡撞上一旁树干,哎哟一声,呲牙咧嘴的抱头蹲下,好奇的举起一枚通体透白的双头小蛇,道:“这是什么东西?”
“嗯?”月小司瞪眼,浑身上下摸了摸,立马扑了上去,叫道:“还我!”
阡陌笑身形一转,跳到老远,举着蛇问:“这么着急?难道是你新的心上人送的定情信物?”
“新!”月小司一听气的咬牙切齿,脑中却频频出现刃无闻淡然的神色,承认他是害死自己爹娘的凶手,她不信!还是不信!这让她怎么相信,月小司握拳,她还要去问,这一次一定要问个清楚明白。
觉察到月小司神色有异,阡陌笑端详着小蛇,玲珑剔透的蛇身,却隐隐感觉到一股庞大的妖气,这不是什么信物,是护身符!
阡陌笑敛容沉思,喃喃道:“双头蛇……双头蛇公?他不是死了吗?”
一瞬间的失神,月小司乘隙抢回小蛇,阡陌笑望着空空的手,不知是没回过神来,还是故意失手,只见他突然笑了笑,自语道:“管我什么事!”
“你说什么?”月小司疑问。
阡陌笑眉毛一挑,装腔作势道:“我说,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强者天下,弱者去死。”
“哦……”月小司回敬以同样的语气,问:“那你怎么还没死?”
“这不是明知故问吗!”阡陌笑含情脉脉的望着月小司,月小司俏脸微红扭过头去,却见阡陌笑身动,快若闪电,敏捷凌厉的朝月小司怀中一扫,跳开数步举着小蛇道:“这东西是宝贝,归我了。”
月小司气的双手握拳,跺脚吼道:“你——想——死!”
幸好岚殿内也热闹非凡,没人觉察到后面的动向,煜苍在岚殿外朝里面望了望,立刻吸引了不少小妖的眼睛,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复而又低头抿唇轻笑,煜苍不明所以,没看到月小司,只得悻悻的走了。
陵殿属秋,环境和岚殿比起来可是天壤之别,枯叶漫天,凋零一地,置身其中让人不免悲凉,心情也变得阴郁起来,所以没待多久煜苍就跑了出来。
而且,陵殿看似荒了很久,有无人打理的景象,由远望去,偌大的陵殿好像一座落叶堆积起了丘林,煜苍随手一抹,一层土,推门进去,更是满屋的蜘蛛网,灰尘扑面,呛得他咳嗽连连。
除了殿外一颗粗壮的枯木上刻着陵殿二字,这里哪里还像人住的样子,他不知道这里以前的主人便是时怪,也不知道,时怪只挂了个名号,时常不在妖山岭,而他又讨厌与人交往,所以,妖山岭内,无人敢踏入一步,即便他不在。
原本打算返回居处的白毒伞路经陵殿,处境神情,不知不觉走了进去,荒凉的庭院,败落的草叶,铺了厚厚一层,昏暗的光失去了意外的金色,死气沉沉。
“时哥哥……”白毒伞喃喃。
举步绕过正殿,快速奔向时怪以前的住所,一路落叶缤纷,又不同往日,残破的叶濒临飘转打在她的肩头,擦过她的鼻尖,眼前有些模糊,记忆中,时怪总是能第一时间察觉她的到来,如果不是、如果她没死。
她……
心头有什么东西扩散开来,黄昏幽谷,黄昏之露,罕见的妖类,脆弱不堪的性命,却又是一个执着的让人恐怖的奇女子。
时怪本身不具有什么力量,但他能附在濒死之人身上,来激发他的巨大潜能,延长他的命,达到自己的目的,等到命火耗尽,他便会转战其他人身上。
如果碧龙族没有血洗黄昏幽谷,也许、也许时怪会守着自己的幸福永远不会回到地妖族,明明是两族恩怨,为什么要牵扯到黄昏幽谷,白毒伞不懂,因为不懂所以恨,恨那些自以为是的碧龙,恨那些轻易践踏他人性命侩子手。
这个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亦没有无缘无故的爱,相杀是孽,相爱是伤。
“时哥哥……”泪水在她还未觉察之事早已奔涌而出,她捂着脸蹲在院子中央,嘤嘤哭泣。
沙沙、沙沙。
沉稳的脚步声,一步一步走来。
“谁?”
白毒伞蓦然抬头,眼底闪过一丝寒光,余光一扫,看清来人:“你怎么会在这里?”
“别这么看着我,我可是你们妖山岭的客人哦!”煜苍耸了耸肩,友好的笑了笑。
白毒伞讥笑,“客人?哈哈……妖山岭可交不起龙女的朋友。”
“龙女也被碧龙族追杀过,难道你不知道吗?”煜苍道。
白毒伞不觉好笑,道:“追杀我不知,我只知道你与她合力杀了尤魈。”
一提起尤魈,煜苍顿时一顿,如果不是慕天殿给他的册子,他恐怕刚才才知晓当日死在他们手中的地妖叫尤魈,所以白毒伞对他提起,他也是表明上故露惊讶,佯装糊涂道:“哎呀!我想起来,你说用镜子的那个地妖?原来你认识她啊!那我可要问了,我煜苍与你们无冤无仇,对她更是一无所知,当初可是她先动手找我麻烦的哟!”
“那是、那是……”白毒伞想替尤魈辩解,可思前想后煜苍的话也在理,当初众人劝她先不要对两人动手,是她一意孤心不听劝告才酿成此祸,说来道去还是她自己咎由自取。
想到这里,白毒伞心下释然,又道:“算了!人已经死了,多说无益,反正你现在在妖山岭,谅你也玩不出什么把戏。”
环视四周,心烦气躁的白毒伞也不打算在这待下去,转身准备回白殿去。
身后,煜苍抱着胳膊,忽然悠然问道:“你想救时怪?”
白毒伞蓦然止步。
煜苍笑了笑,又道:“我见过他,不过情况好像有点不妙。”
“他、他怎么了?”白毒伞没有回头,声音微颤。
煜苍道:“为防止他脱逃,被人用定魂钉封住眼、耳、喉,废了四肢后又被……”
白毒伞一个凌厉转身,怒火翻腾,一个闪身出现在煜苍面前,捏住他的喉咙,一字一句的问:“他在哪里?说!”一声怒吼,无法抑制的悲愤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煜苍神情自若,掰开她的小手,回道:“在海龙之渊啊!”
“海龙之渊、海龙之渊……”白毒伞喃喃自语,脑中出现月冷和婵吘,“不行,我要用她们换回时哥哥。”
她们?
煜苍心头一凛,嘴上却道:“时怪对慕天殿很重要,随便几个人怎么能换的回来。”
“不是随便!”白毒伞朝煜苍吼道:“七主之一的月冷难道还不够资格吗?”
意外的回答让煜苍一时没回过神来,月冷竟然被擒,他身在妖山岭竟然对此一无所知?耳边狂风吹过,白毒伞消失,煜苍心底暗叫不妙,连忙去追。
就在他追出陵殿,忽见远处一行人缓缓走来,琴声袅袅,悠远绵长,令人心旷神怡,不觉静心聆听,但再仔细听去,琴声虽美,又似绵里藏针,美妙动听之中包藏冷冽杀气,煜苍不知来的是什么人,为了避免惹祸上身,便先一步躲进陵殿暗处,伺机而动。
琴声忽近忽远,忽急忽缓,素手芊芊,似无意拨弄,又似有心弹奏,雍容华贵之态,端丽冠绝之姿,肤若凝脂,双目澄清,清眸流盼,淡然扫视四周,唇角噙笑,步履轻盈,在两人引路,三人护送之下渐渐朝别花湘台而去。
那个……神秘美女?
煜苍暗自观察,屏息凝神,尽量不被对方察觉,那****在碧龙族今日出现在妖山岭,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复而,又念起慕天殿给的册子,见一行人走远后啪啦啪啦的翻了起来。
内容有的详细,有的只是提到名字性别,比如后面万骨枯陀罗沙什么的只标注了男女,煜苍不禁皱了皱眉头心地骂道:标注女的就不能再加些形容词描述描述长相,这让我怎么对号入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