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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花瓶来访

那天夜里,辰岳拖着虚弱的身子,披着点点星光,一步一步慢慢走回落秋院,冰雪早他一步疾飞回来,从始至终她都没有正眼看他一眼,是不屑关注一个失败者,还是她根本就没看见他?

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她的心思他猜不透。

现在他唯一关注的是冰雪何时会对他跟辰峰下手,虽然她从未表示过杀他们的意向,可他明白杀他们是迟早的事,毕竟当初他们结拜时就是各怀鬼胎的,在彼此的眼中,对方只是掩饰自己身份目的的工具而已,一旦工具失去了它的价值,或是破坏多余利用,就没有留着的必要了,惟有彻底铲除才是生存之道。

若他不想被冰雪铲除,就必须在冰雪铲除他之前铲除她,若想铲除一个如此心狠手辣的女子,就必须比她更为心狠手辣,更为残忍绝情,不然他只有死路一条。

现在的他终于体会到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一个才十五岁的黄毛丫头就有如此能耐,那经历过无数江湖风雨的那些老江湖会是怎样的老奸巨滑呢。

算了,不想那么多了,所有的事留到明天再说吧。今天的他已经没有任何心力来应付了,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又是新的一天,冰雪,你等着,我决不会输给你的。

采花蜂的事情过去几天后,辰岳突然从辰峰口中得知,那晚彤守的异状及冰雪所用药物的神秘莫测。

可惜辰岳对药物一窍不通,不然就可能猜出那晚冰雪雷霆盛怒的原因了,不过冰雪雷霆盛怒的原因肯定与彤守脱不了干系。尽管他猜不透那晚彤守究竟出了什么事,不过他依然很高兴,冰雪对彤守非同寻常的关心,足以证明她不是个真正冷酷无情的人,至少她还是有一丝人情味的,就凭这一丝人情味,也足够要她的命了。

没有人可以伤害我的守儿!只要我活着,没有人可以伤害我的守儿!

她的说过的话回荡在耳畔,她口气中的坚定不移令他感到可笑,彤守是人,不是她的私人物品,她说这话的感觉好象她是她的所有物一样,不准任何人触碰,一旦不小心触碰到就会有灭顶之灾。

真搞不懂这女人的心是用什么做的,怎么跟别人的那么不一样啊。

她对彤守的过度关心使他有机可趁,却也使他不悦,在他的认识中,冰雪应该对所有的人,所有的物都不在乎才对啊。她怎么可以在乎彤守,而且在乎的程度那么深呢。

接下来一连几天的时间里,辰岳与冰雪都是相逢陌路,视而不见,莫不做声的,那无与伦比的默契,那极度压抑的气氛简直快把彤守辰峰逼疯了,他俩几次想挑起话题的冲动,均在辰岳冰雪的冷漠眼神中被无情扼杀了,当家处事的人正处于冷战状态,他们这两个小萝卜头怎敢造次,免得一不留神就成了无辜的牺牲品,于是他俩也乖乖的闭上嘴。

就这样原本清净的落秋院比以前更加清净了,准确的说是受低气压影响而死气沉沉。就看有哪个不怕死的蠢蛋,先来打破这诡异的死气。当然,胆小如鼠的辰峰彤守是没这个胆量去身先士卒的。所以,落秋院的低气压持续了很久,直到一只花瓶的闯入……

一个美丽的倩影突如其来的造访落秋院,暂时打破了环绕在落秋院上空数日之久的低气压,给辰峰彤守一个得以喘息的机会,尽管眼前晃来晃去的美貌女子他们并不认识,而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还有一点点过节,但看在她不怕死的帮他们打破低气压的份上,他们可以暂时对她友好。

落秋院正厅的圆桌上坐着辰岳四兄妹,跟一个艳若桃李的女子,她热情的招呼着大家,有点反客为主的味道:“尝尝我做的菜,看看好不好吃?”话是说的很谦虚,可微微上翘的嘴角说明了她对自己手艺的信心。

辰岳冰雪不动声色的用筷子夹了一口尝尝,然后笑着说:“味道不错,有劳范姑娘了。”

原来,蠢蠢的贸然进入落秋院的美丽女子,是范府不得宠的大小姐范丽娟。

那日,冰雪在范府门前大闹一场,使得范丽娟曾被采花蜂掳走一事闹的人尽皆知,损了她原本纯白无暇的名誉,照理说她是应该怨恨冰雪才对。可是,她早已对辰岳芳心暗许。又怎么好怨恨冰雪呢。况且,当日说出她被掳事情的人是范丽芳并非冰雪,若她真要因此怨恨冰雪,也太牵强附会了。

那天冰雪彤守他们取走一千两黄金后,她就被大娘打了一顿,关进了柴房,饿了一整天,理由是她不洁身自好,败坏自己的名节,连累家人跟着丢人现眼,被街坊邻居耻笑。

其实这一切只是大娘借题发挥的借口而已,从小到大她只要三天没挨打,就会不由自主的想,是不是大娘生病了,还是大娘这两天心情太好了,以至于高兴的忘了打她,挨打在她的生活中早已是家常便饭了,就象吃饭需要配菜一样,不过一直以来她只有吃残羹剩饭的份,只有过年的时候才能吃上一口香喷喷的白米饭。

自从辰岳将她送回范家后,她日日夜夜盼着他来探望他,从天明等到天黑,从朝霞等到夕阳,从满怀希望等到无尽失望,是他忘了他们之间的山盟海誓?有了别的女人?还是他出了什么事?抽不出身来看望她?

她在自己不断的猜测中惶惶度日,怕他有了新人忘了旧人,毕竟他是那样的出类拔萃,那样的优秀迷人,那么的温文而雅,即使他不去招惹女孩子,相信也会有不少姑娘主动送上门来,他是个男人,怎么抵挡的住主动投怀送抱的女人呢。

可是,他若如此,叫她情何以堪啊?

她怕他左右拥抱,象她爹爹一样处处留情,也怕他出事受伤,听说他是江湖上的什么赏猎人,经常要外出抓捕一些恶贯满盈的十恶不赦之徒,他的正直豪气让她满怀欣喜,却也不禁担忧,万一他遇上了一些很厉害的恶人怎么办?

最好他们成亲以后他就退出江湖,两个人一起找个山明水秀的地方,去过那种男耕女织,只羡鸳鸯不羡仙的快活日子。若他不愿,也可以偶尔出去行侠仗义一下,但绝对不能受伤,不然她会心疼的。

辗转反侧的不安困惑,促使她不顾一切的从家里溜了出来,带着十几年来自己辛苦攒下的一点点少的可怜的私房钱,买了一些她能买的起的好菜,一路打听到了辰岳住的落秋院。

刚到落秋院的时候她好紧张,虽然她跟他已有鸳盟,但不知他的弟妹是否肯接受她这个未来大嫂。而且,她记得刚来的时候落秋院里的气氛怪怪的,每个人都一言不发,连笑容都没有,吓的她好不容易鼓气的勇气差点临阵而逃,幸好辰岳的那个弟弟辰峰看见她后一脸的笑容,好象看见救世主一样,可能他挺喜欢她的吧,自她走进落秋院后就一直跟她讲话,热情的招呼她,还帮她提东西,有这样的小叔真不错。

不过那个叫冰雪的姑娘似乎看见她不是很高兴,反应冷冷淡淡的,而那个国色天香的彤守姑娘刚开始对她还好,可说了几句话后就不大理睬她了,是她说错了什么吗?

好象没有耶!

她只是把自己擅长的表现给他们看看,希望他们不要因为她的出身轻视她啊,难道这样也有错?

但话也说回来,她也不是很喜欢冰雪彤守,从辰峰的口中她得知,身为女子,冰雪彤守根本不守妇道,在家不做应做的家务,而是规定每个人的事情每个人自己做,不煮饭做菜,到外面的饭馆买菜回来吃,不帮家中的男子洗衣服,而让他们自己洗,这样有违妇德的女子也有,真是让她大开眼界。

她不禁暗自替辰岳叫屈,他怎么会有这样的妹妹,而且是两个。这样的妹妹有还不如没有呢!幸好她们两个在家的时间不长,姑娘家早晚都是要嫁人,总不可能留在家中做一辈子的老姑娘吧。

想到这儿,她高高悬着的心算是放下了,可辰岳见到她时的反应让她有些不安,错愕。

似乎他没有料到她会突然出现在他家中,甚至对她的突然出现还有一点点反感,这令她不解,难不成他不希望看见她?或者这儿藏着什么她不能见到的人,强自的按下心中的难过,她装做不经意的跟辰峰打听情况,可辰峰告诉她冰雪不喜欢有人来落秋院,故而落秋院甚少有客人到访,自他们搬到这里后有来客的次数屈指可数,现在的落秋院里除了他们四兄妹,就没有其他人了。

她想了好久好久,终于想明白为什么辰岳看见她来会不高兴了,一定是因为她爹爹的关系,他必定是误会她了,以为是她叫爹爹不付赏金给他的,一定是这样的。不然他没理由看见她会不高兴啊。

辰峰夹了一口冰溜醋鱼尝尝:“很好吃耶!将来哪个男子娶了范姑娘可就有福了!”赞不绝口道,酸酸滑滑的冰溜醋鱼入口即化,味道还真不是一般的好,虽然比不上守妹从大酒家里买来的当家佳瑶来的好吃,但比起对厨艺一窍不通的守妹来是好太多了,连冰冰都会煮两个美味的甜汤,守妹什么也不会,将来怎么嫁的出去啊?更别提是嫁给好人家了!想到守妹的终身大事,辰峰不禁担心起来。

听到辰峰由衷的称赞,范丽娟高兴的羞红了脸,不料彤守不爽的插进一句话,让她满怀欣喜的脸瞬间僵住。

“二哥,你的品位跟猪有的一拼。只要是能吃的,你都有本事吃的津津有味。我看明天弄坨屎来,你也能喜滋滋的狼吞虎咽。”彤守粗声粗气的说了这么一句,异常成功的让辰岳冰雪同时喷饭,还很有默契的全部喷在范丽娟精致的面容上,吓的辰峰瞳孔暴大。此时此刻,萦绕在落秋院多日的低气压才算是真真消退了。

“咳咳咳!”冰雪按住胸口,不悦的瞥了彤守一眼,吃饭的时候怎么可以说这么恶心的话题,成心想噎死她啊。

辰岳不得不出面收拾残局,再次正面面对这个难堪的快哭出来的泪美人。

“不好意思。”

过分诚恳的声音引得冰雪微微侧目,他在打什么鬼主意?

不会想把她拖下水吧?

以他的阴险程度来看,应该是的。

“没,没关系!”范丽娟哀怨的回答,竭力维持她大家闺秀的风范。

“冰冰,带范姑娘去换件衣服。”

果然不出所料,冰雪陪着范丽娟顺从的离开座位,向彤守的房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