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迅速抓起书包画夹,悄悄尾随到他们身后。
你是否像我这样,跟踪过一个初恋的少年,像小时候的自己在巷口尾随捏糖人的老头,期待他青筋突起的手中,下一秒变出另一种甜蜜;像多疑的小妻子一般,尾随他,诚惶诚恐喜忧参半地企图接近真相;又像机警狡猾的特务,以为可以截获不为人知的情报。
而我,到底想干什么?
我跟着他们,走过三条街,等过两次红灯,终于,少年们三三两两在站牌下告别,江辰落单,朝我常去的那家冰饮店走去,我迟疑着,紧随几步,又踟蹰不前,忽然,他转过头,惊喜地叫道:“苏,茆茆,苏茆茆,真是你啊?”
“啊!嗯!是你啊!”我几乎结巴起来,竭力装出自如的样子:“好巧啊!”
他推开冰饮店的玻璃门,我着魔一般就随他进去了,坐常坐的位子,不一会儿,他端着两碗红豆冰沙过来,说:“这家的红豆冰沙很好吃,我每次下课都过来吃一份,你也尝尝。”
我怔忪地拿起小勺,忽然想起“缘分”来,缘分就是,我们或许坐过同一辆公交,踩着同一段楼梯走向各自教室,在同一家冰饮店里,在不同的时间里,坐在同一个座位上,吃过同一位甜点师傅调制的冰沙,看着同样的街景,然后,终于相遇了。
“刚才在教室门口听到有人喊苏茆茆,我出去看了看,不见你啊,还以为自己幻听了,没想到,真的是你啊!”
“是啊,我在那里学油画,你呢?学吉他?”我明知故问。
江辰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笑意惘然无着,“学了半个暑假了,还是没能弹好一支曲子,本来是答应一个朋友,要在她生日的时候弹给她的,现在还是一塌糊涂。我真是没有这方面的细胞。”
一个朋友,“她”?还是“他”?我想起刚才在门口偷听时的话,原来“爱丽丝”,真的确有其人,能让江辰如此不辞劳苦来学习一首吉他曲的朋友,一定很重要,在生日上,听一首他用心学来的曲子,即使是锦绣片段,也很幸福。
“怎么会呢?我听你弹的很不错了,多练习就好。”一语既出,我后悔莫及,吐吐舌头,连忙低下头。
他诡秘狡黠一笑,如同勘破我心中事:“你听到了啊?刚才你真的在门口啊?”
“我,我刚好路过。”
“你也真是的,也不进来报个道,害我下课还在门口瞅了半天。”
原来,刚才下课后他左顾右盼,是在寻我。我的心忽然涨潮如春水,漫漶汹涌,四周的空气,瞬间如花开明艳照眼。
“哦!对了,找到你爸了吗?”
“找到了。”
“还真是啊!”江辰若有所思,搅动着手中的冰沙,漫不经心地问道:“他们,对你还好吧?”
“嗯,好!”
他一问,我一答。话语的空挡,我只顾低头吃冰沙,一盒红豆冰沙很快见底,只留一团融化后的残碎冰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