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言美人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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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站在半山腰往下看,余梦觉得自己像个上帝。

女上帝。

也该轮到女的来做做上帝了。

说什么是什么。有光,有万物,有人……有月亮城。闵老板的资金一到位,月亮城热火朝天。她对这个项目是有信心的。保密性做得不错,有当地政府支持,周边环境也不错。最关键的,资金流经常在这一代“路过”,谁都有可能手痒,来玩一把。

余梦身后跟着几个当地人,有保镖、带路的、翻译,还有当地合作伙伴派来的监事。昨晚她接到消息,是女企业的姐们传的话,她才知道老韩已经被限制出境。

余梦深思。老韩的事,她在圈里大概知道一点,像他们那么玩,迟早出问题。余梦感到庆幸。这里有两层意思。第一,跟良才分手过后,她原本要以老韩为目标的,她庆幸老韩当初的“冷若冰霜”。如果当时真的拿下了这个山头,现在她就是老韩的情人,少不了要遭到调查,别说月亮城,估计风电厂的项目都会连带弄出事;第二,她庆幸老韩出事后,集团不再介入缅甸的项目。这等于摘干净,即便后续调查,也不会“殃及池鱼”。

她安全了。

余梦感叹着,阴差阳错,这就是人生!谁知道呢,也许就为了成全她,老韩出事了,集团完蛋了,世界大乱了,只有她得利。

余梦不禁想起张爱玲写的那个倾城之恋的故事。天翻地覆着,她不觉得自己在历史上的位置有什么微妙之点。

闵建中的副手来电话,说了资金注入的问题,余梦大费唇舌,又是一番解释,中心思想是:只要一期的月宫殿建下来,拿到牌照,就能营业。只要运转起来,钱就开始滚动,后续就轻松多了。一切都是合法合规,是缅甸政府允许的……他们也想挣外国人的钱……胜利在望,胜利在望……

余梦鼓励着闵的人。副手没说什么,只表明第二笔资金很快会到账。“放心,我看着呢,不会出问题。”余梦呵呵笑,一会又说这信号不好,该挂电话了。

余梦真能吃苦啊!她是建酒店的,但酒店建成之前,她就住在工棚里,跟工人们一起吃住,最主要是,她对谁都不放心。月亮城一定要尽善尽美。当地蚊子多,幸亏余梦带了蚊帐,扎起来,一晚上都耳边还是嗡嗡的。

山坳里信号不好,时断时续,不能能上网。余梦就让翻译教她唱缅甸民歌。翻译教《海鸥》,说过去很流行,华人也喜欢,关牧村还唱过。

余梦问,这唱的是什么。翻译说,是在歌颂伊落瓦底江。这是缅甸的第一大河。“就是那条河?”余梦想起来,她路过,不记得名字。翻译这么一说,她又动了心思,想去看看河。

缅甸的河和中国的不同。都是河。但可能因为纬度的原因,这里的河更深浓,两岸植被茂密,河被夹在中间,有了几分神秘感。余梦站在河边,身后是树林。翻译提醒她,往空旷的地方去一点,他怕有蛇。余梦连忙挪了挪。

明月高悬。四下有虫蛙叫。别样的风情。

余梦突然唱起歌,随意地,是邓丽君的《初恋的地方》,“我记得有一个地方,我永远永远不能忘,我和他在那里定下了情,共度过好时光……”

歌声戛然而止。她不想唱了。

初恋的地方……她竟想起了栾承运。她第一次正式恋爱就结婚了。初恋跟栾承运,地方在医院,晦气!不要唱不要唱。栾过去还一直说她也是他的初恋。可能吗?谁信?余梦深吸一口气,想尽快忘掉不愉快。

身后猛然一阵突突突的声音。

“谁放炮?”余梦转头问翻译小男孩,“还是放屁?”她还有点幽默感。

翻译却一把拽住她,余梦失去平衡,跌了个狗啃屎,趴在地上。吃土。

“你疯了!”余梦愤怒,这什么意思,她可是老板!他是雇员,这么无礼!

又一阵突突。听着像拖拉机。

翻译摁余梦的头。

余梦伸手打了他一耳光。翻译把手指比在嘴唇边,说嘘——突突突突——声音更密集,似乎近了一点。

余梦浑身鸡皮疙瘩起来了,她终于明白,这可不是什么拖拉机的声音。是枪响!

……

接到“线报”的时候,余爽觉得自己的心像被机关枪打了一样。是一个老同学从白元凯那听到的。元凯不能“泄露”,但一个不注意,“曲线救国”。

康隆和松子博士有“复合”的态势。两个人一起采风,一起去食堂吃饭,一起看电影,据说康隆还去见了松子博士的妈。校园里已经有学生给他们取外号,叫“神雕侠侣”。

康隆是杨过。松子博士是“姑姑”。

恶心!余爽不痛快。是吃醋么?有点,她承认,自认识以来,在和康隆的关系中,她始终占据上风。现在却冷不防来个扭转。她是弱势群体。不行,必须反击!

教室门口,余爽亭亭玉立。

下课,康隆从教室里出来,余爽上前,“我们谈谈。”

“下午还有课。”

“不耽误你太多时间。”

学生们开始起哄,他们的型男老师又有新情况。

吃瓜吃瓜。

康隆制止学生,又把余爽带到办公室,他说去院办有点事,让她等一会。结果一等就半个小时。余爽难受,过去他不这样。他真的不在乎她了?就因为她没在他爸去世前跟他结婚?没有满足老人家最后的心愿?可是,她不知道呀!她如果知道情况,她一定会勇于献身。

康隆回来了。风尘仆仆的样子。

“说吧。”他是老师,在听取学生报告学业。

“我们之间,有误会。”

“这个问题不用谈了。”康隆冷酷地,“还有别的事吗?”余爽着急,“你不能这么不公平!我根本不知道你爸生病!是你们不告诉我!要知道的话……我怎么可能……不至于……真的……往前看!”她向前。

他后退,抱着两臂,“谢谢你的提醒,我已经在往前看。”他看看手表,“对不起中午可能不能请你吃饭了。”他要往外走。

余爽话没说完,“你等会!”她拉他胳臂。他轻轻挣脱。“到底是为什么?我无辜,我什么都不知道,事情发生了,不知者无罪,为什么我的罪过就不可原谅?”

康隆道:“车轱辘话不用来回说,早都说清楚了,你没错,是我变了。婚姻就是要门当户对,我现在就想找一个支持我爱我愿意为我付出可以为我做饭生孩子的女人。”

“我可以!”余爽喷泪。

“你只爱你自己!”康隆迸发雷霆。

电话响,康隆去接,院里有急事找他,他平复情绪,转头告诉余爽,离开的时候记得锁门,然后匆忙走了。余爽一个人坐在康隆的办公室。坐在康隆的位子上。这是老式的办公楼。办公桌也是老款式,桌面上放着大玻璃板,下面压着照片,还有报纸等等,她突然看见玻璃板边缘压着两张船票的票根。

是他们一起渡河去小岛坐摩天轮看烟花那次留下来的。他还留着。只是,物是人非……余爽哭得更厉害。感情,为什么他妈的这么折磨人!人要没有感情该多好!

门被推开了。进来个女人。抱着几本书,还有文件夹。抬头就叫老康。再走进,却发现康隆的座位上,坐着的也是个女人。余爽抬起头,迅速扫描。

姿色平平,个子不高,戴着副眼镜。

松子博士?

那女人关好门,微笑着,一步一步走向余爽,伸出手,“你好。”

余爽不握。黄鼠狼给鸡拜年!她不说话,把手机倒翻过来,卡在桌子上,人站起来。

那女人收起手,课堂点名一般,“你是余爽。”

余爽回问,“你是松子博士。”

那女人呵呵一笑,“对,我是研究松子的。松子和栗子,都长在树林里,天生一对。”

已经开始示威。战火一触即发。

余爽道:“你知不知你这是什么行为。”

“哦?”

“是小三。”

那女人一秒钟变脸,身体扭转九十度,“据我所知,你和老康,分手了吧。”

“胡说!”余爽发现自己根本不会吵架。

“你们这种女人,”松子博士呵呵地,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痛击余爽,“自以为有几分姿色就能怎么样?男人也会累的。别太高估自己。女人和女人有那么大区别么?你比我多了什么?”转而正色,厉声,“早都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人!在老康那说我坏话!有作用吗?只会显得你自己特别的low!”

什么东西?哪跟哪?她什么时候说了坏话?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看来这女人就是来吵架的。

余爽撸起袖子。

门又开了。康隆进门,松子博士立刻换上笑脸,转头去饮水机迅速抽了个纸杯,接了点水,一边走向余爽,一边对康隆,“喝点水,坐一会儿,该吃饭了吧,老康,余老师毫不容易来一趟,一起。”

余爽一扬小臂,水杯被打翻,泼了松子博士一身。

松子惊叫着,满脸委屈。

这就是大学老师?!余爽心里骂,比绿茶婊还绿茶婊!康隆喜欢这样的货?!眼瞎了?!

“够了!”康隆喝,“不许在这撒野!”

撒野?!这词他居然用在她身上!余爽一把抓起手机,对康隆和松子博士吼道,“算你能耐!”她跑了出去。

松子博士跟上,一脸为难,对康隆,“老康……你看看……”

“行了!”康隆同样不想听她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