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梦去看余爽,她想问问怎么感谢元凯。
联合会换届的事,小白确实帮了忙。而且最关键地,还真有作用。主席的口风现在更偏向余梦这边。
百川到海,众望所归,余梦就等着击败翁悦,拿下最后一个委员位子。那么,感谢工作现在就要开始准备。
到爽家,开门的是个老头。半头白头发,精神不错,一双眼睛灼灼地,余梦感觉有点眼熟,却又记不起在哪见过。
老头跟她握握手。
爽出来了,介绍,“这是康主席。”春儿打招呼,叫阿姨好。
余梦连忙,腰七十五度弯曲,“幸会幸会。”她以为余爽改变策略,甩掉康隆,找了个老头。等单独说话,余梦才闹明白,老头是康隆的父亲。
这小丫头!真敢!
余梦幽幽地,“这孤男寡女,相处一室……”没往下说,无限深意。余爽嗔,“姐——想哪儿去了,那是长辈。”余爽不满余梦什么事都往男女上靠。
“想通了?”
“什么。”
“结婚。”
“没有的事。”
“那做什么铺垫?开养老院?”
余爽只好把自己欠康隆人情的事挑明。余梦恍然,又劝,“好多事情不能这么一对一搞公平。”
“你还不是一样,想着还老白人情。”
余梦连忙摆手,“你们是情侣,我这是朋友,两码事情的哇。”
余爽边收桌子上的文件边说,“都是一码事,都必须遵守宇宙间的定律,能量守恒。”余梦知道劝也没用,便不再多问,她又把自己的事跟余爽说了一边,意思很明确,一请她帮着分析分析,二,问问她能否找人帮忙。虽然现在良才是主力,还有立人、元凯以及各路追求者帮忙(有些已经死心)。但路子余梦不嫌多,以防万一。
余爽说可以帮忙问问,但不能保证,至于分析情况,余爽没法子,她全靠业务上来,怎么走路子,不太清楚。不过余爽鼎力推荐康主席。老人,又在体制内做过,经验丰富。
“他什么主席?”余梦问。
“工会主席。”余爽说。余梦心里瞧不上,可又一想多一个人出主意总好点,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谁知道两个人去找康主席一求教。康主席的脸当场耷拉下来,直言不讳地,“首先那个主席就没立场,该是谁就是谁,谁有能力谁有资格谁上,为人民服务的事,不能看情面讲路子,你们也不应该搞这些曲里拐弯的事情,还要去除心里的私心杂念。私,懂不懂?***最反对就是一个私字!现在好!私很猖獗呀!”
余爽傻眼,余梦不快,可老人家话赶话听不住,两个人只好听了四十分钟教育。出来余梦就摇头。余爽倒觉得康主席说的有几分道理。可看梦姐那么执着,她也不好劝她退出竞争。
换届还在酝酿中。
余梦已经对会里的工作十分热衷,这次出去调研,余梦主动请缨,带队,往东南一行。尽管良才提醒过她,不要在死人身上下工夫,可余梦想,那在活人身上下工夫总行。
翁悦的哥哥翁阳是个突破口。
到了地方,都忙好,余梦给翁阳打了个电话。翁阳受宠若惊,认识以来,这是余梦主动给他打的第一个电话。
余梦表现得很自然,来出差,顺带看看老朋友。
翁阳放松警惕。风风光光摆了一桌。灌了几杯下肚,余梦笑呵呵地,忽然叹一口气。翁阳问她怎么了,是招待的不好?余梦道:“我替你不值。”
翁阳缩了缩脖子,喝一杯酒,“习惯了。”
“论人品论才干,你都是这个,”余梦竖起大拇指,“要是翁琴大姐还在,你怎么着也该是……常务。”
借着酒劲,翁阳豪放起来,他知道妹妹跟余梦好,以为家里这些事,都是翁悦告诉她的。
“亏我是个男的,我要是个女的,估计又行了。”
什么意思?这句话很关键,蛇已出洞,余梦继续诱导。
“大姐也是走得不明不白。”她试探性地。
翁阳又叹一口气。
“悦悦太贪心,怎么着也不能跟姐夫……”
“她就是野心太大!又没那命!”翁阳大声,“这么多年,除了我这个做哥哥的,谁能支持她,谁能原谅她!”
惊天大炸雷。余梦的猜测得到了证实,翁悦插了姐姐姐夫的足,姐姐因此去世,所以外甥女才一直不接受她。哈哈哈,余梦在心里狂笑,这可是丑闻,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她连忙追问:“大姐到底怎么死的?”
翁阳大手一挥,“不谈这个!梦梦,世上的女人要都像你这么好……”余梦听不下去,停停停,这男人真没成色——他帮了她的忙,她却更看不起他。男人嘴巴不能松的!你以为是老婆的裤腰带!要命!于是余梦一番敬酒,跟宝蟾似的,翁阳很快醉倒,不省人事。醒来一切就都忘了。
韩兮倩走后,余蕊涨了一次薪。
是叶察通知她的。
说这话的时候,他斜着眉毛,“还请爱丽丝以后多多关照。”余蕊笑说还请杰克多关照呢。叶察笑笑,道:“能搞定小丫头的,你是第一个。”后半句他没说,搞定了小丫头,没准就能搞定她老爸。
叶察突如其来的奉承,余蕊当然明白其背后的意义,只是,她没往那方面想过。就好比登山,珠穆朗玛峰就留给余梦那样的人吧,她登登中量级的就好。
余蕊倒是间接感谢韩兮倩,她不来,她还没理由跟元凯多接触。因为要感谢他,她请吃饭,他再回请,一来二去,两个人形成习惯,经常在楼里聚餐。彼此越来越了解。
余蕊把元凯当成朋友看待,不作非分之想,这样,相处起来更自然、舒服。元凯还是一如既往阳光、有理想。
两个人之间放着三重海鲜意大利面、特色陈氏鸡腿饭、庄园烤蔬菜沙拉。余蕊吃面,小口。要矜持。
元凯不经意问:“怎么没找男朋友?”
“干吗,介绍?”余蕊第一反应是敷衍过去。跟祖,跟史,跟黄旗的过往,都不能说。
元凯笑:“我从来不干这事。”
“整天九九六。”
“这不是借口。”
“你不也没找。”余蕊反攻。
“刚分了一个。”他苦笑。是家里安排的那个。分手也得费点心思。“我都快跟余爽一样了。”
余蕊甜笑,“你可比不了,她不结婚比结婚都周全,康隆的老爹,人都照顾着呢。”
元凯说听说了,够神的。又补充,“她活得不累。”
余蕊不同意,“不累?弟弟去世了,留下三个孩子,她带着大侄女,这份责任担肩上,怎么可能不累。”
元凯说是他想简单了。
“你不是跟一个公主谈过么?”她趁机问。
元凯摆手道:“年少轻狂,不能当真。”
“多少人梦寐以求。”
“给我个驸马,我也当不了,受不了那拘束。”他说,“还是踏踏实实做点事情。钱、名,对我来说都不重要。”
伟大。崇拜感在余爽心中油然升起。她就喜欢他这份单纯。元凯又问小憩最近怎么样。余蕊吃惊,想不到他还能想起余憩。余爽说快毕业了,工作还没确定。他问学的什么。余蕊说本专业是公共事业管理,辅修了会计学,拿了会计证。余蕊又趁势请他帮忙留意,看有没有好职位。
“来我们公司嘛,缺人。”他边吃边说,好像很随意。
“别开玩笑。”
“我说真的,”元凯说,“给一份简历。”
白元凯这突如其来的邀约,令余蕊思绪万千。她又高兴又难过。高兴的是,妹妹如果能进元凯的公司,那对她未来的职业发展,太有好处。这机会不容错过。难过的是,他竟然从未邀约过她余蕊。是她不合适?年纪太大?还是技能不够?经验不足?唯一的解释是,他没把她放在心上。想到这儿,余蕊又觉得白元凯似乎并不是她所认为的那么单纯。他更高级,做什么事情都不露痕迹,让人能接受,但是不知不觉,一切都在向他的预定目标前进。难道元凯喜欢余憩?是,妹妹单纯,一张白纸,男人见了都想涂画一番。就连元凯也不例外。
余蕊不禁有点嫉妒妹妹。
这消息她压了三天,还是告诉了余憩,毕竟亲姊妹,如果余憩能代替她去爱一个人,这辈子能做他的亲戚,余蕊也满足了。她让余憩发来一份简历,转手给了元凯,然后,静待佳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