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凡辰伸出手,覆盖住濮阳凝的小手,无关情愫,单纯的一个哥哥给妹妹的关爱,“凝,同一个人,是没法给你相同的伤痛,当他重复地伤害你,那个伤口已经习惯了,感觉已经麻木了,无论他给你多少次伤害,伤口有多刻骨铭心的痛,也远远不如第一次受的伤那么痛了。”
“你还是准备拒绝我到底?”濮阳凝垂下眼帘,嘴角浮起淡淡的笑容,有苦涩,更多的是释怀,从来没对他的无情,他的拒绝如此轻松过。
“凝,也许连你自己都不清楚,是什么样的勇气,让你一次一次的被我拒绝,而一次一次的不死心,勇往直前,毫不退缩。”
“因为爱。”就是因为那份爱的支撑,才让她放弃一切,毫无尊严的跟在他身边。
“因为不爱。”傅凡辰摇了摇头,放开濮阳凝的手,站起身,朝躺在床上的蕊儿走去。
因为不爱,濮阳凝错愕的抬头,凝望着傅凡辰,不爱,怎么可能,如果没有爱,她不可能痴狂,死皮赖脸跟着他。
“凝,可以说你欣赏我,也可以说喜欢,但绝非爱,没有真爱,所以无论我拒绝你多少次,你都不在乎,都不退缩。”傅凡辰看着静静躺着的蕊儿,墨眉染上一丝哀伤,连笑容都是那么的悲凉,“凝,扪心自问,你真爱过我吗?你对我真是一见钟情吗?青梅竹马的感情,跟一见钟情相比,你觉得自己对我的是爱吗?”
“我……”如果是以前,濮阳凝铁定厚着脸皮大声反驳,爱,可现在,语塞,爱那个字怎么也吐不出。自她跟寒渡戳破那层关系,她害怕,她惊慌,更多的是怕失去,所以在知道有孩子的时候,她茫无头绪,做出了错误的选择,酿造成悲剧。
“这是你变相拒绝我的理由吗?”理不清头绪,濮阳凝选择嘴硬,傅凡辰拒绝她从来无需理由,今天却给她理由。
傅凡辰轻轻的摇头,唇瓣掬起温暖的笑容,“爱一个人很难,放弃自己心爱的人更难,我爱如荷,无可厚非,而恰恰就是那份盲目的爱,执着不悔的爱,我助纣为虐,最后受到报应,害人害己,连累我的女儿。凝,如果我说,被你的真情感动,让你留下来陪我,做我女儿的娘,跟我一起守候她,直到她醒来。你会答应吗?”
濮阳凝沉默,回想起以前傅凡辰的拒绝,她的再接再厉,顷刻间,她懂了,每次遭他拒绝,她就可以正大光明跑去找寒渡安慰自己几句,然后再越挫越勇,她要的不是寒渡的安慰,而是想见他一面。
仗着傅凡辰的拒绝,缠着寒渡为她出谋划策,反之她是在利用傅凡辰,吸引寒渡的注意力,当她无法再利用傅凡辰了,也昭示着她再也没理由动不动就跑去缠着寒渡,她只能表现出悲痛欲绝,被感情伤害的可怜虫,寒渡才会把所有精力消耗在她身上。也就证实了,那次她明明看到银面趁寒渡不注意时,在他酒里下药而不出声提醒,事后还自告奋勇的从银面手中接过寒渡。
见濮阳凝沉默,傅凡辰接着道:“当爱情来临时,或许你自己都不知道,更弄不清楚,自己真正爱谁,一直驻扎在你心里那个人是谁。你从别人身上得到的伤害,却在他身上找慰藉,他给你的快乐,你理所当然的接受,那是一种习惯,而后习惯成自然,让自己的心迷失方向,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他对你也是这种感情,在你执着追随他人而去时,他的心有多痛,却还要在你面前强颜欢笑,分享你述说跟另一个男人的事迹,你受到伤害,他还得安慰你,想办法让你快乐,你有没有想过,这种快乐是要付出的,你在享受,而他必须克制自己,学习去接受失望。”
濮阳凝心绪一颤,抬眸去看傅凡辰,想起寒渡阴冷而渗着悲痛的眼神,可怕的好像要将人吞噬一,那决绝冰冷刺骨的话,“濮阳凝,我看我是太纵容你了,让你以为我什么事都可以原谅,这次你触及到我的底线了。”
当你真正爱上一个人的时候,从此,人生不再纯粹。总会有点害怕,怕得到后的失去,怕伤痛,更怕离别,所以她跟寒渡才将那种感情升级到一种境界,可他们高估了自己,感情到了一种境界,他们终究是凡人,欲望面前都得低头。
“凡辰,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也许同时爱上两个人,又渴望被两个人所爱。”傅凡辰的话太过果决,眼神太过犀利,即使白明自己的心,濮阳凝也不愿立刻承认。
“遗憾的是,你只能跟其中一个厮守到老。”傅辰凡目光掠过濮阳凝,纤长浓密的睫毛投下青色的阴霾,泛白的唇轻轻抿起。
“我让他恨我了,我们回不去了。”无法再掩饰,濮阳凝垮着双肩挫败的道,寒渡的话,如一把银光闪闪的冰刃划过她的心底,透骨的凉,渗入全身。
爱情,原来是含笑饮毒酒。
记忆想腐烂的叶子,那些清新嫩绿的叶子,随着秋风带走,最后被遗弃,埋葬在土里,经过时间雨水的洗礼,铺天盖地的腐烂气飘散在空气里。
傅凡辰不露痕迹的则过身,从衣袖里拿出一张纸,看了一眼上面的字,一本正经的道:“为什么要回去?脱胎换骨,重新爱过。”
“脱胎换骨,重新爱过。”濮阳凝喃喃念道,随即凄凉一笑,“现在的我,有资格吗?”
“有些爱超脱世俗,不一定要有孩子的存在,你们的爱才算完美。”
“若没有孩子,那就是一生的遗憾。”濮阳凝有些奇怪,她并没有向他谈论过,自己因堕胎失误而酿成苦果。他怎么知道,自己无法再有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