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前,在我还没夺回晴儿时,她就死了,你现在是不是也要学她,丢下一切,不管不顾的离去。嗯?是不是?”强劲的臂力将她抱入怀中,好像要将她揉进自己身体里,想要跟她融为一体,永不分离。脸紧贴着她冰冷的脸,不留一点缝隙,湿热的液体在脸颊上肆意的流淌,“寒淋漓,你不可以这样残忍的离开我。不准你离开我,你听到了没有?回答我啊。”
“寒,别这样,小妹已经死了,你还有宝宝。听到没有,濮阳寒,你还有宝宝,你们的女儿,你跟小妹的女儿。”寒渡看着近乎完全失去理智的濮阳寒,双膝跪在他的身边,不忍心看下去。死去的人,永远也不知道被迫留在人世的那个,才是真正的残忍。
威逼恐吓,诱惑苦求,无所不用其计,可惜,寒淋漓依然没有任何反应。人再坚强执着,怎么斗得过死神。
“啊。”濮阳寒仰天长啸,像是失去伙伴的狼,孤独的哀嚎。
“寒。”还未从寒淋漓死的悲痛回神,现在的濮阳寒更令寒渡担心,那失控的情绪,绝望的长啸。这样的濮阳寒,让寒渡想起失去妻儿时的银面,无助的抱着冰冷的尸体,悲痛的神色,哀伤浓郁。母亲的亲身体验,让寒渡变得无情,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露水都未沾一滴,滥情却不动情。银面的痴情,更封闭了他的心,因为怕失去,所以让自己无心,现在的濮阳寒,寒渡更怕了,脑海里浮现出另一抹身影,如果失去她,他会怎么样?
猛然摇头,这个问题,他没勇气想下去。
“即然你执意的要离开我,那我就带着宝宝来找你,我们一家三口一起下地狱。”狠绝的话,不是脱口而出,而是经过大脑深思熟虑。
“濮阳寒,你疯啦!”寒渡目瞪口呆的望着濮阳寒,这样的眼神,杀气涌现,无疑不昭示着濮阳寒的认真,寒渡此刻庆幸,宝宝不在场。
“闭嘴。”濮阳寒抬头冷冽的眼神射向寒渡,薄唇开启,一字一句无比清晰,“她若敢死,定让宝宝给她陪葬。”他亦不例外。
寒渡错愣着的同时,只觉船微微下沉,侧目,船上多了四抹身影。目光触及到离落怀中的宝宝,寒渡立刻跳起身,“离落,快抱着宝宝离开。”
离落没理会寒渡,将怀中的宝宝交给笨笨,两抹身影同时一闪,顷刻间,银面跟离落从濮阳寒怀中夺走寒淋漓,两人各自抓住她的手,掌心拍在她后背,源源不断的真气输入到寒淋漓体内。
濮阳寒双眸冷凝,怒意在他苍白的脸上渐渐升腾,目光锋利的恨不得割破长空。
关心则乱,寒渡一阵懊恼,他怎么忘了还有内力这东西,余光瞄了眼不知被谁点了穴的濮阳寒。
宝宝乖乖的窝在笨笨怀里,咬着手指,一句话不说,只是那看着寒淋漓的目光,溢满了担忧。笨笨担忧的瞳仁里有着复杂,更多的是悔恨愧疚,如果不是他,他跟宝宝都不会被抓,她也不会出事。
“咳咳……”寒淋漓总算有反应了,急咳起来,头一歪,吐了好几口河水。
银面跟离落见状,均松口气,收回真气,银面退到一边,离落抱着寒淋漓的身子,让她平躺在地,头枕着他的腿,轻拍了拍她的脸颊,激动的叫道:“晴儿,醒一醒,没事了,没事了。”
“嗯。”寒淋漓轻嗯了声,纤长的眉毛颤抖,努力睁开眼帘,却只撑起微细的缝隙,强烈的光线刺得眼睛生痛。
“别急着睁开眼睛,慢慢来。”离落看一眼天空,阳光不强,对她来说却足以刺伤眼。
寒淋漓闭上双眸,待慢慢适应,才睁开眼睛,视线模糊一片。
离落托起她的身体,紧抱着,张口却吐不出一个字。
“寒。”寒淋漓的声音很虚弱,离落却听得很清楚,侧目看了一眼濮阳寒,曲指一弹,解开他身上的穴道,将寒淋漓交给他。死心了,错过终究是错过,他的晴儿真的再也回不来了,永远的失去了。
最后看了两人一眼,纵身离去,银面跟寒渡也抱着两个孩子离开,把船让给了濮阳寒跟寒淋漓。
失而复得,濮阳寒激动的抱着寒淋漓,心情难以言喻,太多的感触,不断重复念着她的名字,“漓儿。”
“寒。”晶莹剔透的液体滴在了她的脸颊上,滚烫的好似要灼伤她的肌肤,沿着尖细的下巴缓缓而下,流进衣领里,渗过肌肤要进入她的身体里。伸出手,抚去他眼角的泪,“寒,你哭了。”
濮阳寒抓住她的手放在心脏处,下颚抵在她的肩膀,声音充满喜悦和感激,“谢谢你,漓儿,谢谢你没有丢下我,谢谢你回来。”
寒淋漓被他勒的很难受,背上的伤经过水的浸泡,现在火辣辣的痛着,寒淋漓却无心理睬,任由他这样紧紧的抱着自己。
一个月后。
“想好了?”背对着月光,银面侧目看向一边的离落,他现在总算可以理解,见到笨笨第一眼,产生的那种莫名的亲情了。
“深思熟虑。”离落淡然的目光里有着释怀。
“不后悔?”
“不后悔,只是有点惋惜。”离落这辈子唯一后悔的事,就是对晴儿的信任不够,如果他能像濮阳寒,即使心里怀疑,嘴上也会说相信,他跟晴儿的结局,会像濮阳寒跟寒淋漓一样美好吗?
“惋惜?”银面不解,都不后悔,还惋惜什么?
“上苍对他残忍,却因我师傅的好胜心,改变了他的命运,让我背负了他的一切。”离落看一眼银面,转身迈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