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淋漓微眯着双眸,抬起头望着房顶,眸光里盈起一股肃杀之意。突然,寒淋漓抱住濮阳寒,俯在他耳边低声道:“若这件事有他的参与,凭我对他的了解,明日晌午在北头渡口,你还会收到另一封信,救我的信,他要你,在我和宝宝之间做选择,无论你选择谁,都是一种伤害,宝宝若是出事,我们之间就会出现隔阂,若你救了宝宝,他就会说,你对我爱也不过如此,让我对你死心,甘心跟他回二十一世纪,可他错了,他低估了我对你的爱,低估我对你的信任。寒,答应我,收到信,别拆开,直接将其毁之,全力以赴救宝宝跟笨笨。我跟他前世的怨恨情仇,就由我自己去解决,相信我,我绝不会跟他走。”死也不会,这句话寒淋漓没说出来。
“好。”信任,没理由的全心信任,濮阳寒抬眸望着房顶,眸光里迸射出寒芒,从天黑,他们房顶上就有人。
这一夜,寒淋漓很主动索欢,也许是想气房顶上的人,也许是别离前的最后疯狂,明天的结果会怎么,他们谁也料不到,只想要在彼此身上寻求慰藉,直到天快亮了,才停下休息。寒淋漓闭着双眸,身体很累,却没有一点睡意。
濮阳寒起身穿好衣衫,转身凝望着紧闭着双眸的寒淋漓,俯下身,在她耳边低声道:“睡吧,装睡骗不了他。”
“点我的睡穴。”寒淋漓没睁开眼睛,她真的睡不着,两个孩子不知道在受怎么样的折磨,她的丈夫又要前往虎穴去救他们,一条狼站在她屋顶上,随时准备扑向他的猎物,这样的心境,这样的环境下,她怎么可能安然入睡。
濮阳寒心抽痛,大手抚摸着她的额头,低头在她红肿的唇上重重的吻了下,才点了她的睡穴,掖了掖被子,站起身决然离去。脚步飞快,就怕自己忍不住回头,不顾孩子们的安危,带着她走。
濮阳寒走后没多久,慕容傲潜入房间里,空气中还飘浮着暧昧旖旎的气息,看着床上的人儿,慕容傲的心隐隐作痛,震痛着他的心扉。
这是最后一次了,晌午一到,他就可以带着她回到二十一世纪,届时她就只属于他一人的。慕容傲自我安慰着,可当他揭开被子,看着一切,还是刺痛了他的眼,刺痛了他的心。快速为她穿好衣衫,遮掩住那些碍眼的痕迹,抱起她的身子,纵身从窗户跃出。而正在此时,另一抹金色影子窜出,钻进寒淋漓衣袖里。
河风呼呼的吹着,寒淋漓唰的一下睁开双眸,视线还有些迷迷糊糊,她环视了下四周,这是河边,不见慕容傲的身影,站起身,并没有打算趁慕容傲不在而逃走,他们之间的事,今天必须解决,她能躲避一时,却躲避不了一世。站在河边,定定的看着河水,听着震耳欲聋的浪花声,河风吹拂起她的衣襟,发丝轻飘,衣袂飞舞。现在应该快接近晌午了吧?
她的孩子跟丈夫那边也像这里一样平静吗?除了浪花声,风声,没有一丝杀气。不能与他并肩作战救孩子们,她的心却跟随着他。
慕容傲回来时,就见寒淋漓站在河边,眼帘眨了一下,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剑唇浮起温和的笑意,静静的看着她。
“这是哪儿?”寒淋漓突然出声问道。
慕容傲一愣,接着走近她,与她并肩站立,面朝河面,“南头渡口。”
“笑曲河下游位置。”衣袖里的手紧攥成拳,看着波涛滚滚的大河,眉眼中闪过一丝深深的痛楚,南头渡口,上面就是北头渡口,她的孩子跟丈夫都在上面。
“我已经命人将信送到濮阳寒手中,他却连看都未看,直接将信毁了。”慕容傲收回目光,落在寒淋漓身上。
“那又怎么样?”寒淋漓掠起波澜无惊的眼眸投向慕容傲,目光带着审视与深思。
寒淋漓的眼神并不锐利,却看得他极度不安,心里似乎有千万只蚂蚁在爬动,她不该这般平静,“妻子、女儿,熟轻熟重?权利、斗争,谁主浮沉?”
河水哗哗流淌着,浪花翻滚着,湿润的空气迷蒙着,一地清凉之气。南头渡口跟北头渡口一样,虽称之为渡口,却不能靠船只,水流太急,河面周围不是陡峭的断崖就是山岭,地势险恶。而南头渡口地势相对的比较平坦,水流相对较缓,以前这里还居住了一些靠河而生的渔民,现在没了。
“你的话无非想要我跟你走,可你又何曾想过,二十一世纪给我的回忆太过痛,你让我跟你回去,就必须得承受那些不堪的过去,那些都是嵌在灵魂上的伤痛,碰不得,一碰就会痛,可你去将那些伤口揭开,非要看着它血淋淋,你才满意。”淡淡的声音,嘴里吐出的话却是承载不了的伤痛。
“只有将腐肉挖出,伤口才会彻底愈合,不能因为怕痛,就不去碰它,任伤口助长腐蚀你的灵魂。”那些也是他的痛,在揭开的同时,他的痛不比她轻,可他没有办法,两败俱伤也要将她带走,没有她,重生没有意义,回去没有意义。
“濮阳寒可以将我灵魂上的伤彻底根治,并且没有一丝疼痛。”寒淋漓目光再次移向河面,寒意袭人,割人肌肤,冷气贯进喉咙,冻得心肺隐隐作痛,“有这么一句话,只要曾经拥有,何必天长地久。”
“只要曾经拥有,何必天长地久。”慕容傲喃喃念道,随后苦涩一笑,“这是种豁达,也是一种无奈,不是不求,而是此生难求。”
“即然难求,何必强求。”翻阅三世的情感,都坎坷万分,蓝跟康宇的情,属于一见钟情,五年时间就葬送掉那份感情,而洛晴跟离落,阴谋算计最后沉沦,时间最长可算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还是经不起挑拨,两人都成了输家,寒淋漓跟濮阳寒,起初没有爱,只有性,一方强势,一方承受,水到渠成却成了感情。有时候,寒淋漓在想,一世中爱上一个男人,到底那个才是她的真命天子,她最终的归宿。不去设想未来,目前濮阳寒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