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债。”
“还债。”寒淋漓喃喃念着,腹部的痛越来越加剧,从来都没这么痛过,已经完全不能把它当成简单的胎动了。平时的胎动,就算孩子再调皮,再厉害,顶多痛一下就没事了,可现在,她感觉到下身似乎要撕裂了一般。这样的痛她有过一次,生笨笨的时候。不会吧!孩子不会被苍狼这一推,推来早产吧?
“啊。”紧紧闭着眼睛,下意识的咬住唇瓣,寒淋漓脸上纠结着痛苦,脸色也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冷汗从她额头上溢出,双手死死的紧攥着衣衫,抱着肚子,侧着身子,痛苦的低吟。
“晴儿。”离落忍着膝盖上的痛跟眩晕的头,跌跌撞撞蹦到寒淋漓身边,抱着她的身子,焦急的问道:“晴儿,你怎么了?”
“痛。”意识痛得已经涣散,身下的剧痛折腾的更是无法思考,寒淋漓抓住自己衣衫的手改去抓住离落的手臂,“我……啊……要生了。”
“要生了。”离落还没反应过来,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猛然一惊,没多想横抱起寒淋漓笨重的身子,膝盖上传来一阵剧痛,加上抱着寒淋漓,整个人朝地上栽去,苍狼眼明手快的搭上手,才避免两人跌倒,“苍狼,快准备接生。”
“接生。”苍狼一愣,随即丢下两字,“不会。”
“啊,痛。”撕心裂肺的痛一阵一阵的传开,间隔的时间也越来越短。
苍狼准备水,离落准备接生,寒淋漓准备生。三人折腾了整整一天,离落才帮寒淋漓成功生下一个女儿,由于是早产,婴儿需要特别用心照料。
三年后。
杏林里,落叶飞舞,偶儿传来一阵“咯咯”的清脆笑声。
离落一袭黑色长袍,面容苍白,除了脸上的那道伤疤,五官看起来仍然很俊雅,长发如丝,束着长发的黑色丝带缓缓飘下,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却依旧给人一种儒雅雍容的感觉。而站在他旁边的寒淋漓,面容清冷绝美,一袭绿衫,腰间系着一条黄色的带子,显得清新脱俗。
“我要走了。”寒淋漓突然道。
离落只是微微一愣,并不惊讶,好似他早就料到有这么一天。
“什么时候起程?”离落侧目看着身旁的寒淋漓,三年前,她生完孩子一个月,他将杏林里的五行阵撤除,石壁上的关机也告诉了她,而她却没走,谁也没问为什么。
“明天。”寒淋漓伸出手,接住飘落下来的树叶,拿在手里撕着,这是她在这里住了三年又七个月零六天,思念濮阳寒的时候最喜欢做的事。
沉默,离落仰面望着蓝天白云,深邃越来越黯淡,沙哑着嗓音问道:“晴儿,十五年的朝夕相处,加上这三年多的弥补,真的换不回那一年多的伤害吗?真的不能原谅吗?”
寒淋漓将手中撕成一小块的树叶洒向空中,看着它们飘落,迈步向前走了几步,手抚摸着杏树,感受掌心下粗糙的树皮传来的刺痛,“离落,你相信前世今生吗?”
“信。”离落愣了愣,肯定的吐出一字。借尸还魂这个离奇的事都会发生,他没理由不相信前世今生,“你是想告诉我,你跟濮阳寒是前世命定的情人。”
“跟濮阳寒没有关系。”寒淋漓摇了摇头,接着说道:“前世我爱过一个人,爱到深入骨髓,爱到无以自拔,爱到失去自我,可换来的却是他的利用背叛,他将我推下无尽深渊,搂着另一个女人蓦然转身,而我却跌得粉身碎骨。即便这样,也不是我最终的下场,经历过生不如死的遭遇之后,最后我的命还是他亲手取走。我不在乎别人背叛我,利用我,我在乎的是重蹈覆辙,被深爱的人背叛、利用,就像种诅咒一样,可以预知结果的悲剧如影随形,折磨着你的心,你的身,让你心力交瘁,能将你逼到捉狂疯癫。”
“那个人是蓝吗?”刺骨的寒从脚底散开,刺骨的痛蔓延到全身,令离落无法再思考其他。
“是。”寒淋漓知道有些东西只是她刻意去掩饰,却无法改变。按在树皮上的手握紧成拳,寒淋漓不敢闭眼,怕一闭眼,那段遭遇就回放在脑海里,那痛,痛得连灵魂都在颤抖。
“晴儿,我承认刚开始是以不单纯的目的接近你,后来我为你动心了,到最后沦陷,甘愿为你放弃一切时,又……晴儿,我知道我错得很离谱,可你要知道,有爱才会有伤害,在感情上,男人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失去理智就失去了判断力,才会铸成大错。”他不是在为茫然开脱,离落不想失去她,想尽力挽回。没有希望就没有奢望,寒淋漓三年前留下来,就是给了他希望。
“不信任是造成一段感情的危机。”寒淋漓的声音很平静,没有半分波澜,十五年的感情,她全心的投入,换来的又是什么?离落的怀疑,季如荷跟傅凡辰故然可恨,那时离落若是对她多信任一点,也不会走到像今天这样的地步。
“我想相信你,可那些都是我亲眼看到,晴儿,如果当初换成是你亲眼看到我跟别的女人在床上。你会如何做?”离落大跨一步,双手握住寒淋漓的肩。
“我也不会一味的相信你,而不去相信自己的眼睛,但是,我会冲上去将那个女人撕裂,敢勾引我的男人,就得付出代价。”寒淋漓掰开离落的手,转身坐到石凳上,单手撑着下巴,慈爱的目光看着不远处的女儿,脑海里想着,她牵着女儿的手,出现在濮阳寒的面前,他的反应会不会很激烈。又或是,这三年多,濮阳寒会不会发疯似的满世界找自己,突然间有些后悔自己留下来陪离落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