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阳寒纵身跃起,落在他们身边,一把将那个桥夫从季如荷身上拽开,丢出去重重的砸在一棵大树上,当场撞断脖子。他看了一眼满身是伤的季如荷,快迅脱下外袍将她包裹住,紧紧的抱在怀里。
“没事了,没事了。”语气温暖如春,狂暴的气息从濮阳寒身上并发而出,一对冰冷凤眸里仿佛有簇簇火焰燃起,神情阴鸷骇人,情绪已达到了盛怒的边缘。
“为什么现在才来救我?为什么现在才来救我?”季如荷伤心绝望的哭着,双手拼命的拍打着濮阳寒的胸膛。
濮阳寒怕她伤着自己,大手抓住她的手,倏的一愣,目光落在她受伤的手腕处,上面血淋淋,布满大小不一的伤口,濮阳寒又将目光落到她另一只手腕处,凤眸里闪过诡谲的光芒,眼神却仍是不含一丝温度的冰冷,眉峰更紧的蹙起,脸色更加的阴郁。
“脏了,脏了,我的身体脏了,没脸再见你。”季如荷大力将濮阳寒推开,头朝旁边的树碰去,身子倒在地上,鲜红的血顺着她的额头往外溢。
“帝后。”白虎等人惊慌的叫道,同时更疑惑,帝君为什么不阻止帝后自杀。
濮阳寒抱起晕倒的季如荷,脚尖轻点,纵身落在马背上,一手抱着季如荷,一手拉住缰绳,狭长的眼中射出一道寒光,“此事不许传出去。”
“是。”白虎等人颌首。
马蹄声再次响起,马蹄踏过之地,树叶卷飞起。
紫荆山,一抹黑影在山上窜跃着,来到山巅,跳下悬崖,轻盈的落在半山腰处。直朝洞内走去,在最里面的石壁上敲了敲,瞬间,一声巨响,石门开了,而石门的另一端是一片杏林,林子深处有间木屋,黑衣人看一眼站在杏树下的那抹身影,手里提着东西,直朝木屋走去。
“公子。”苍狼将买回来的东西放在桌上,转身欲走。
“她不快乐。”离落站在窗户下,目光悠远的望着远处的那抹身影,左脸上一道狰狞的伤疤嵌在他脸上。
苍狼低着头,那天他去山下买药,在林子里遇到那女人,没多想,直接将她打晕带了回来,公子对他大发雷霆,不顾身上的伤,硬要将她送回去,还未走到山洞公子就反悔了,决定留下她。
“事情怎么了?”没听到苍狼的回答,离落转过身。
“顺利。”苍狼依旧低着头,目光有些闪躲好似隐瞒了什么。
“顺利?”离落深邃里出现一抹惊讶,居然顺利了,她是怎么做到的?“他没怀疑?”
“没。”苍狼还是低着头,他从不向任何人低头,离落除外。
离落转过身,望着远处的身影,目光复杂而沉重。一会儿后,眷恋的目光从杏树下那抹身影上收回,转身走到桌前,提起苍狼买回来的东西朝外走。来到旁边的厨房,离落抓了把米放在小锅里,渗了少许的水,从靴子里拿出一把匕首,拉高衣袖匕首放在手腕上,略用力,却被苍狼一把抓住他握匕首的手腕,“放手。”
苍狼不仅没如离落所愿,反而越抓越用力,面无表情的看着离落,目光里却有着无比的坚定,“不值。”
“对我来说,值。”离落目光掠过苍狼,落在远处那抹身影上,他看得出来她很喜欢那个孩子,或许说只要是她的孩子她都喜欢,可惜,她这具体身胃不好,根本无法孕育孩子,她自己的营养都跟不上,拿什么供应她腹中的孩子。
“不值。”苍狼没有一丝犹豫,还是那两个字。
“苍狼,我知道你是为我着想,可这是我欠她的。曾经我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如今上苍给我机会弥补,我不会让这个机会从眼前溜走。”机会一旦从眼前溜过就再也追不回,不管付出什么代价,离落决定这次要紧抓住这个赎罪的机会。
苍狼紧抿着唇,不说话,也不放手。离落收回目光,落在苍狼身上,“苍狼,你知道吗?我跟她的第一个孩子,是死在我手上,她也是因我而死。”
“你不欠她什么,是他们洛氏皇族欠你的。”如水波般平静的语气,却能听出苍狼压抑的怒气。
离落目光一怔,接着道:“龙氏皇族的仇,我报了,也付出了代价。苍狼,不管是洛氏皇族欠龙氏皇族,还是我欠她,都是一种亏欠,得还。”
“代价是生命呢?”苍狼问道,目光里有着不能理解的迷惑。
“甘之如饴。”失去了她,就等于失去了生命,离落知道,无论他做什么,或是牺牲什么,她永远也不可能原谅自己。即使现在他们能平静的面对彼此,他跟她之间隔着一条无法跨越的鸿沟。
苍狼放开手,转身朝外走。
离落望着苍狼离去的背影,目光里忽然多了一份浑浊的黯淡,握住匕首的手一用力,鲜红的血从他手腕处流出,一滴一滴,滴落进锅里,跟锅里的水溶合在一起。看着血将清水染红,离落才收手,上药包扎伤口。接着蹲下身子,生火。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转眼间半年了。
今日,阳光明媚,寒淋漓静默地站在杏树下撕着树叶,金貂安静的蹲在她肩上,来这里半年了,从原先的反抗,到现在的接受。起初寒淋漓会趁着离落不注意,在杏林里摸索出去的路,现在她的肚子越来越大,走几步都累得喘不过气,除了躺在床上,就是无聊的站在这杏树下撕树叶,只想手中有点事做,好让她分散注意力。
即便如此,对濮阳寒的思念与日俱增,担心笨笨,更纠结她突然失踪,濮阳寒肯定会发疯似的找她,又想到她留下的书信,濮阳寒会不会任由她出去散心,或是又找到另一个跟她长得一样的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