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岸上,濮阳寒把寒渡丢到马上,自己也骑上马,一夹马腹,扬鞭就朝回去的路狂奔,马过之后是尘土飞扬。
“归心似箭啊!”寒渡坐在濮阳寒身后揶揄道。
“她不会做回洛晴,现在的她是寒淋漓,将军府唯一的嫡女,你寒渡唯一的小妹。”濮阳寒拉紧缰绳,挥鞭赶路,他知道寒渡会想通,只是想通之后需要发泄。嘴角勾起一抹浅笑,竟是那么的勾人心魄。
“哼。”寒渡哼哼,目光看着眼前快速移动的景物,“谁敢怀疑她不是我小妹,当场滴血验亲给他们看看。”
两人都没再说话,濮阳寒心里想着寒淋漓,自然没心情理会寒渡,而寒渡,话说得太多了,也累了,又加上三天三夜没闭眼,这会儿靠着濮阳寒的背,梦周公了。狭谷除了呼呼的风声,就只剩下马蹄狂奔之声。
夜深人静,濮阳寒可算快马加鞭赶了回来,踏进晴朗宫,就见床上温馨的一幕,寒淋漓望着绻在她身侧熟睡的儿子,纤细的手指轻柔地抚摸着笨笨的小脸儿,寒淋漓脸上溢出温柔的笑,眼底却是忧郁。
“漓儿……”
“嘘。”寒淋漓将食指放在唇边,对濮阳寒做了个静声的手势,濮阳寒目光幽怨的看熟睡的笨笨一眼,眉头纠结了一下,乖乖闭嘴。
寒淋漓贪婪的目光又望着笨笨一眼,才恋恋不舍的揭开被子,轻脚轻手的下床,转身为笨笨盖好被子,掖了掖,确定他不会被冻着,才拉着濮阳寒的手悄悄走出去。趴在床边的小黑,只抬头看了两人的背影一眼,接着又趴着睡。
入夜后,院中的温度迅速下降,一阵凉风吹来却是刺骨的寒。濮阳寒解下外袍,披在寒淋漓肩上。
寒淋漓转身,凝望着濮阳寒,伸手环上他的腰身,忍不住泪如雨下。
“漓儿,你不是个喜欢流泪的人,我认识的漓儿很坚强,风吹不倒,雨打不垮。”濮阳寒温柔地抹去她脸颊上的泪水,长臂收拢,将她紧搂在怀里,两人的身体紧贴在一起,毫无缝隙。
“经历了这么多,不坚强点,懦弱给谁看。”坚强的外表是用来对付外人,对他没有必要,对濮阳寒,寒淋漓有股打从心里渗透出的信任。应该说,只要是她决心去爱的人,她都毫不保留的信任他们,最后自己的信任换来的下场惨不忍睹。
听着寒淋漓闷闷的声音从他胸膛传出,顿时让濮阳寒的心狠狠抽了一下,想到晴儿受过的折磨,凝眸里瞬间溢满哀沉的肃杀,满是恨意。季如荷跟师兄,居然就这么消失得无影无踪,连白虎也察不到他们的下落。是单飞,还是私奔,还是畏罪潜逃,“同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第二次了。”
寒淋漓心里一阵苦涩,这已经是第二次了,如果这次他再伤害自己,那就是第三次,“人家说,纵容是所有罪恶的开端,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无三不成礼,无四不成义。”
“漓儿。”濮阳寒蹙眉,握住她的双肩,拉开点两人的距离,邪魅的凤眸紧锁住她,“我不是离落,请相信我好吗?”
“我知道你不是离落,可你也是个男人。”有丰富的前车之鉴,这次寒淋漓不会把信任挂在嘴边,留在心底即可,伤害了心,也不会丢掉自尊。
“我不怪你对我不信任,我一定会用实际行动证明给你看。”濮阳寒理解,离落给她的伤害太深,太重,想要她完全毫无顾及的接受他的感情,有点艰难。
“寒,如果不爱了,请你一定要大声说出来。”好聚好散,总比被利用得彻底,伤害得淋漓尽致要强。
“好。”濮阳寒点头。
“一言为定,拉勾。”寒淋漓嘴角泛着笑意,抓起濮阳寒的大手,小指去勾住濮阳寒的小指,摇了几下。
“傻瓜,不会有那么一天。”濮阳寒曲指轻弹着寒淋漓的额头,拉勾的手顺势握住她的柔荑,那带着薄茧的大手竟有丝颤抖。
“我也希望不会有那么一天。”寒淋漓轻吐一口气,微微用力回握着濮阳寒的大手。
濮阳寒双臂一用力,再次将她紧紧抱在怀里,靠在他胸前,听着他的心跳声,寒淋漓终是没忍住掉泪。
情到深处,语言似乎就变得多余,惟有紧紧拥抱着彼此,方可感觉到彼的心,疼惜与爱怜。
夜幕下,不惧寒,两人静静地享受着此刻这分安宁,不去想下一刻的变化,不去未雨绸缪今后的事。
“父皇。”突然,一道惊恐声打破这分宁静。
“笨笨。”寒淋漓毫不犹豫推开濮阳寒,迅速转身朝屋里跑去。
濮阳寒只觉得头发麻,这小家伙还真是他的克星。
寒淋漓跟濮阳寒跑进房间就见躺在床上的笨笨,似乎梦到了什么恐惧的事情,小小的身子在被子里不安的扭动着,一双小手在空中乱抓,一半的被褥也滑落在床下,无助的嘶吼,“父皇不要离开笨笨,父皇不要丢下笨笨。”
“笨笨。”寒淋漓冲上去,握住笨笨在空中乱舞的小手,拥着他小小的身子,轻拍着小家伙的背,“笨笨,醒醒,笨笨,快醒醒,你在做恶梦。”
濮阳寒站在一边,额头溢满黑线,他从今以后的恶梦就是这小鬼。
无论寒淋漓怎么喊,却怎么也不能将笨笨从梦魇里喊醒,那双小手紧紧的揪着她胸前的衣襟,是那样的不安,是那样的惊恐,“父皇,笨笨要父皇,呜呜。”
“笨笨,醒醒,醒来就可以见到你父皇。”寒淋漓鼻子酸痛,泪水早已在双眸里满布,这样的笨笨是她从不曾见过,嗓音是那样凄楚,神情是那样恐惧。离落是真的很爱笨笨,笨笨也离不开他,他伤得那么重,如果真有个万一,笨笨怎么受得了,寒淋漓紧拥着笨笨的身子,脸埋在小家伙肩上,“笨笨,求你醒来,只要你醒来,娘就把你父皇找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