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濮阳寒拉着脸,语气透着威胁。
笨笨歪了歪脑袋,抓了抓头,颇显懊恼地说道:“叔叔,说叔叔,凶什么凶。”
濮阳寒满意了,环视下四周,熟悉而奢华的摆设,这是南国的晴朗宫。晴儿曾经住过的寝宫,身下的床也是他曾经和晴儿一起同床共枕一个月,跟晴儿在一起的一个月,发生过的所有事,事隔二十多年,依旧记忆犹新。压抑着刺痛的思绪,那女人呢?濮阳寒并不奇怪不见寒渡的身影,他将自己打晕,不怕死就来他眼前晃悠。让他奇怪的是,居然也不见白虎他们几人的身影。
笨笨仰着小脸望着濮阳寒,眨了眨眼睛,撇了下小嘴,状似不解地问道:“漂亮叔叔在找什么?”
漂亮叔叔,又加上漂亮两字,濮阳寒除了反感“哥哥”,更反感“漂亮”两字。
笨笨没给濮阳寒回答的机会,接着又问道:“你为什么睡笨笨跟母妃的床?”
这句话中听,小家伙说的是,“笨笨跟母妃的床”,而非“父皇跟母妃的床”。濮阳寒勾起嘴角,盯着笨笨红红的小脸问道:“你父皇没住这儿?”
笨笨刚准备回答,寒渡的声音就响起,“寒,睡醒了?”
一见寒渡,濮阳寒眼神骤然寒澈,狭长的凤眸里散发着危险的光芒,手一扬,曲指一弹,一道劲风向寒渡飞去。寒渡身影一闪,锵一声,身后的古董花瓶碎裂。
“天,寒,你真狠得下心,万一我没躲过,我的下场就跟这古董花瓶一样了。”寒渡看着地上的碎屑,哇哇大叫,转头看着白虎等人,“你们也太没良心了,冷眼旁观。”
白虎等人同时给了寒渡一个无能为力的眼神,目光均落到小黑跟笨笨身上,愤怒啊!明明他们在房间里守护帝君,却被这小家伙跟着这条巨狗,将他们驱逐出去。
“母妃。”笨笨一见寒淋漓的背影,滑下床边,咻咻咻地跑向她,展开双臂准备抱寒淋漓的腿,寒渡将小家伙截下来,二话不多说,拎着笨笨的身子转身施展轻功飞走了,笨笨的抱怨声传了回来,“漂亮坏哥哥,放开笨笨,笨笨要母妃。”
濮阳寒脸上纠结了一下,原来小家伙口中的“漂亮坏哥哥”是渡,白虎见状也识相离开。
空间里只剩下两人,四目相对,濮阳寒冷声命令道:“过来。”
寒淋漓做了下深呼吸,转过身,迈步向濮阳寒,“我……”
死寂的沉默在他们之间蔓延,寒淋漓站在床边,清冷的目光透着慌乱,濮阳寒坐在床上,俊美的脸仿佛结了冰,与他对视片刻,寒淋漓受不了他犀利而邪魅的目眼神。
“我……”喉咙硬塞的厉害,寒淋漓吐出一字都是那么的艰难,回到南国在紫荆山半山腰处,见到离落,她都能保持镇定,可这会儿跟濮阳寒单独相处,她却怎么也坦然自若不了,心无比慌张,她怕,怕濮阳寒的指责,怕濮阳寒生气。鼻子一阵酸痛,眸子里升腾起阵阵雾气,寒淋漓低下头,将眼中流露出的情绪全部遮住,手指不安的搅着。
“给我把头抬起来。”低沉的声音带着丝丝的寒气,有着让人无法抗拒的威力。锐利的凤眸冰冷的瞅着她,看着极度不安的她,濮阳寒刚毅的心有些动容。现在知道怕了,当时在平原上以美色诱惑他,成功脱逃的时候怎么不知道怕。
寒淋漓咬着下唇,吸了吸鼻子,眨了眨眼,将眼中雾气散去,抬头与濮阳寒直视,散去雾气的眼红红的。
又是一阵沉默。
“濮阳寒。”寒淋漓叫道,她受不了这样的沉默,被他瞅得心里似乎有千万只蚂蚁在爬动。这样沉默的濮阳寒,她猜不透他下一步会怎么做,多希望他要打就快打,要骂就快骂,给个痛快,省得像现在这样大眼瞪小眼,瞪得她心慌乱如麻。
濮阳寒也放弃用沉默惩罚她,长臂一勾,直接将她抱进怀里。
“啊。”寒淋漓惊呼出声,濮阳寒突然的袭击让她猝不及防,怕他伤到肚子里的孩子,寒淋漓双手抓住他缠在腰上的手臂,试着拉开点,“别,小心伤到……”
想起寒渡的千叮万嘱,孩子两字寒淋漓咽回腹中。
“怎么了。”濮阳寒凤眸里闪过一抹担忧,他出手是有些粗鲁,但也控制住力道,不至于伤到她。目光落在寒淋漓拼命想拉开他手臂的小手,微微松开,大手在她腹部揉搓着,“弄痛肚子了?”
“不。”濮阳寒大手碰到她肚子时,寒淋漓脸色刷的一下惨白,额头还因惊恐渗出冷汗。那人打在她腹部的那一掌不仅要了她腹中孩子的命,也让她留下了阴影,没怀孩子时,还不易察觉,从她知道自己腹中又孕育了个小生命,那天的情景经常在脑海中放映。她怕,她爱这个孩子,生怕孩子受到一点伤害。如果让她为了这个孩子放弃仇恨,她也会毫不考虑的答应。
“还很痛?”濮阳寒擦去她额头上的冷汗,看着她瞬间惨白的脸,心被揪住般痛,搂过她的肩,“没事,我不会给任何人有再伤到你的机会。”
大手轻轻地在她受过伤的地方轻揉着,侧过头在她的额际落下安抚的一吻,隐匿住眼中一闪而过的阴冷和森寒的杀意。
她不是痛,是被吓倒了。寒淋漓闭上双眸,靠在他胸膛上,调整思绪,经历过两世的遭遇,她不敢再轻信别人,不知为何,濮阳寒的话,就能让她放下警惕的戒心。
这样很好,不必去纠结爱与不爱,也不用担心,利用后的伤痛,背叛后的心碎,伤痛后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