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如荷的话捣碎着离落的心,伤口愈加扩大,痛意更加尖锐。一种彻骨的寒冷向他侵袭而来,离落再也支撑不住,身子依靠在冰冷的墙壁上。
季如荷似乎还不满意,如果得不到他,她情愿毁了他,“落,师姐再告诉你一个秘密,洛晴从来就没有背叛过你,无论是心,还是身。你那天看到她跟薛敬文,衣衫不整的在床上翻滚,是真的,但他们之间并没有发生任何事,因为薛敬文跟林子隐是断袖之癖,而且,我就在他们床下,你刚走,林子隐就闯了进来。薛敬文利用她让林子隐误会,而我怂恿洛晴答应,是为了利用他们让你误会洛晴对你的不忠,对你的背叛。知道自己误会了她,心很痛吧!一个误会,让你杀了薛敬文跟林子隐,重新燃烧起你心中快被扑灭的仇恨之火。落,如果你没对洛晴那贱人动真情,或许我会放她一条生路。本来我是想等你复国后,我就将她送给濮阳寒,而你却爱上了她,她就得死。”
误会,误会,全是误会。晴儿没有背叛自己,他误会了晴儿。
“噗。”一口鲜血从口中喷了出来,离落只感觉胸口剧烈的疼痛着,是追悔莫及的悔恨,更多的是锥心的刺痛,紧绷的脸上满是痛苦绝望的神色。
离落纵身从窗户逃走,再也没勇气待下去,再也没勇气听季如荷说更多的秘密,她秘密中的每一个字都令他有,锥心之痛,剜肉之殇。
“孩子,你的秘密会要了落儿的命。”倏地一个八十多岁的老者出现在季如荷面前,看着那抹踉跄的身影,担忧染上老人苍凉的双眼,拎着胡须,无奈的叹息着。
“如果徙儿再将师傅的秘密告诉落呢?”季如荷嘴角挑起笑容,目光得意的望着老人。
“那会要为师的命。”老人叹息一声,低眸看着季如荷。唉!人不能为了好胜心,踏错一步,他不仅踏错,还被人抓住他的把柄,偏偏他又不能将这个人杀了灭口。
“爷爷,我很痛,救我。”说完,季如荷再也撑不住,晕倒在地。
老人无奈的摇头,抱起季如荷,没见他动,身影就消失在储云阁,就如他来时一般,无影无踪。
紫荆山,一旁山巅的悬崖上,悬崖边伫立着一抹黑影,大风呼啸,离落迎风站立在陡峭的岩石上,风猛烈的吹着,吹拂着他的黑色长袍,金色的阳光照耀下,四周积雪悉数溶化。
往往真相是残忍的,却由不得你不接受。
以前他还可以用晴儿的背叛,缓解心灵上的痛,现在呢?他又拿什么缓解心灵上的痛?晴儿根本没有背叛他,她是最无辜的受害者,而他是怎么对她,怎么报复她。
“哈哈哈。”纵声大笑着,笑得疯癫,笑得狂乱,离落的身影摇摇欲坠,仿佛只需一阵风的推动,就能跌入悬底。突然,停止笑声,四周又恢复了冷寂。
他视为亲人的师姐,他视为挚友的傅凡辰,呵呵,两人连手,逼他害死自己的最爱。那一刀一刀划在脸上该有多痛,晴儿从小就怕痛,她如何承受得了,他为什么要将她关进暗牢,而不是将她带到战场,就算是跟濮阳寒离去,至少她还能活着,不用受这些残虐。
是他,都是他的错,是他太相信师姐跟傅凡辰,而不相信她,是他给了师姐伤害她的机会,是他害死了他跟晴儿的第一个孩子,最后还害死了晴儿。剖腹,保小弃大,当时晴儿听到时心该有多痛。难产,哈哈哈,原来不是痛得叫不出声,而是想叫却叫不出声。毁容、割舌、瞎眼、抽筋……
“啊!”一声痛苦的长啸声响起,离落抱着头,如同受伤的野兽最后绝望的鸣叫声,悲痛而壮烈,吼声回荡在悬崖下。他最后悔的事,就是听师傅的话,让师姐助他一臂之力,将她安排在晴儿身边。
在悲痛的打击下,任何坚强的人都会倒下,再也无法忍受那份痛苦,唯一的疗伤药就是,死。
“晴儿,我来陪你。”苍白的脸上弥漫的是无边无际的绝望,嘴角却勾勒出一抹弧度,在璀璨的阳光照射下,居然闪着绚烂的彩色,恍然间似乎又像夕阳西落时,那种光芒折世的扼腕长叹。
脚边的雪随着离落的身子向悬崖底跌落,雪与离落的身影有着和谐的旋律,轻盈而飘逸,舞出世上最华丽的舞姿。
“落。”
千钧一发之际,傅凡辰在离落的手快要消失在悬崖边,抓住了他的手腕,想用内力将离落拉起来,却被离落先一步使出千斤坠,大力之下傅凡辰差点被他一同拉下去,傅凡辰趴在雪地上,周边的雪滑落了不少,他一手抓住岩石,一手紧抓住离落的手腕不放,“落,请你别这样,我知道自己对不起你,你要惩罚,请你惩罚我,别惩罚自己。”
事情暴露,他等着落找自己兴师问罪,最后他没耐心等下去,决定负荆请罪,却见他骑着马出宫,一路跟到紫荆山,落居然要跳悬自尽,他不敢想像如果自己晚一步,后果不堪设想。
“放手。”离落抬头幽怨的眼神瞅着他,寒霜染上双眸,仿佛要将傅凡辰冻成冰。
“落。”傅凡辰不但没放,反而越抓越紧,身下冰冷的雪穿透外袍渗入肌肤,刺骨的寒令他的血液都快冻结成冰。
“不放,那就一起为晴儿陪葬。”离落嘴角染上嗜血的笑意,意志坚决,反扣住傅凡辰的手,手肘微弯,运力欲将他一起拉下来。
“不,落,你还有笨笨,你不能丢下笨笨,他还那么小,从出生就失去了母亲,若是再失去你这个父皇,笨笨会受不了。笨笨对你的依赖性,你比谁都清楚,你不能自私的丢下他一走了之。”感觉一股力量将他往下拉,傅凡辰急着叫道,身子慢慢往悬崖下滑,抓住岩石的手也渐渐抓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