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落在心里冷笑,眼中有些得意,他知道晴儿跟自己一样,都不喜欢别人碰她的脖子,濮阳寒却不知道,低下头,俯在她耳边低声道:“孩子的父亲是濮阳寒吧。”
寒淋漓呆滞住了,他怎么知道,孩子是濮阳寒的?难道是她无意中泄漏了身份,不可能,她易了容,离落又没跟寒淋漓接触过,怎么可能,仅凭几句话就能分辨出她的身份,“你……”
离落迅速截断寒淋漓的话,接着又道:“濮阳寒应该还不知道孩子存在吧。”
从她微微变化的眼神里,离落看出,自己猜对了。
“濮阳寒后宫佳丽三千,却没让任何一个嫔妃怀上他的种。”足以说明,濮阳寒的心还在晴儿身上,还觊觎着他的笨笨,想要笨笨继承他的帝位,可惜,笨笨是他的,笨笨会继承帝位,却不是北国的帝位,而是南国的,“最近也不知道濮阳寒中了什么疯,居然为了个女人,逼母诛妃轼兄杀贤臣,血染天下,也要立她为后。大概是因为她是寒渡的妹妹,毕竟,濮阳寒跟寒渡的关系非浅,灭了将军府之后,暗中还把寒家历代相传的虎符也交给寒度,有这层关系在,不顾一切要立他的妹妹为后,巩固他的皇位,也实属应当。”
“离落,你什么意思。”寒淋漓挥开离落的手,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凭什么在她面前乱嚼舌根。
“你该不会以为濮阳寒,不顾群臣的反对,太后跟众妃绝食抗议,藩王兵临城下的威胁,坚决的封寒淋漓为后,是因为爱她吧?不防告诉你,濮阳寒心里有人,如果他是为她做这些事,是出于爱,我不会怀疑。”离落猜想,她应该是濮阳寒训练出来迷惑自己,暗中换走晴儿的人,貍猫换太子,濮阳寒连这招都想到了,只可惜,白忙乎了。
棋子对主人动了情,不知是棋子的悲,还是主人的魅力。
“你告诉我这些做什么?”寒淋漓撇开目光,离落有一句说对了,濮阳寒不惜一切坚决立她为后,不是因为爱。想到濮阳寒心里住着别人,他们也表明了态度,他不会爱上她,她也不会爱上他,可寒淋漓心里还是有些嫉妒住在濮阳寒心中的那个女人。
“没其他意思,只是想提醒你,别死心眼儿的迷恋濮阳寒,你的迷恋只会换来伤害,濮阳寒不是你爱得起的人,他不是无爱,恰恰是他有爱,而且是执着不悔的爱,除了她,他对任何人都可以绝情到底。”离落犀利的目光,捕捉着寒淋漓脸上的每一个细微的动作。
寒淋漓抬头望着离落,眼底划过了一丝狐疑,他怎么如此了解濮阳寒,难道真是,对敌人了如指掌,达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想说什么,最后也只能抿了抿唇,一句话都不说。
“你怀疑?”寒淋漓眼底划过的一丝狐疑没逃过离落的眼,却被他误解成另一层意思。
“不是怀疑,我只是想告诉你,死人永远也争不过活人。”寒淋漓丢下这一句,转身朝寝室内走去。
这会儿轮到寒淋漓让离落看她的背影,离落抬起脚,想追上去,想了想还是收回脚,甩着袖袍转了身蓦然离去。死人永远也争不过活人,那么也意味着,他也永远得不到晴儿的原谅,就算晴儿还活着,只怕她也会痛恨自己。
夜风微凉,一抹黑影掠过。
“父皇。”听到声音,笨笨从被子里钻了出来,见到来人,小脸蛋儿上原本绽放出的灿烂笑容瞬间消失,水汪汪的眼里写满失望,低着头叫道:“母后。”
季如荷也是一愣,很明显,她也未曾料到会在离落的寝宫内见到笨笨,与他对视片刻,板着脸问道:“这么晚了还不回自己的寝宫睡觉,跑到你父皇的龙床上做什么?”
笨笨低着头,搅着手指,怯懦的道:“笨笨睡不着,父皇……”
“睡不着找你奶娘去,找你父皇做什么?”季如荷截断笨笨的话,由于笨笨将头垂得很低,季如荷看不见他小脸蛋儿上的表情。扪心自问,这孩子还是招人爱的,可她就是不喜欢他,他是洛晴跟落的儿子,随时提醒着她,有朝一日,他会为母报仇,“你现在马上消失,不然,我让李麽麽将你关进黑屋里,你若敢告诉你父皇,我割了你的舌头,让你永远也说不出话。”
她好不容易盼到今夜没有月光,才敢跑出来,提着酒坛的手紧了紧,要是因这野种坏了她的好事,非剥了这野种的皮。
“母后是坏人,笨笨讨厌你。”笨笨仰起小脸,怯怯之色退去,换上同洛晴一样不服输的执拗劲。
季如荷一愣,提着酒坛的手微颤着,这样的表情她在洛晴脸上看到过,如果说笨笨长得像离落,他的个性却极像洛晴,“你讨厌我,我还不待见你。”
季如荷上前几步,一把将笨笨的小身子拎了起来,狠恶的道:“你这个野种也配睡龙床,警告你,就算你父皇封你为太子,你这一辈子也不可能登上皇位,不想死无葬身之地,奉劝你永远也别窥视这张床。”
笨笨尚小,对季如荷口中的野种,自是听不明白。
“母后是坏人,母后欺负笨笨,笨笨要告诉父皇。”笨笨短腿短手乱挥动着,突然胖乎乎的小手抓住季如荷拎着他衣领的手,张口就咬下去。
“啊。”季如荷吃痛着,手用力一甩,笨笨的小身子被她甩到地上,庆幸的是,笨笨住进来之后,离落就命人在地板上铺垫了一层厚厚的毛地毯,屁股先着地,也不是很痛。季如荷看着手背上小小的齿痕,怒火蹭蹭的染上她双眸里,“死小子,你敢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