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啦?”见寒淋漓停下脚步,濮阳寒问道。
“下一个是不是应该轮到贤妃了?”寒淋漓抬起头望着濮阳寒,清冷的目光平静无波。贤妃,南国和亲郡主,乔宛儿,她从四哥口中听过此女子,却无缘见面,每次约定好见面,都互相错过,直到乔宛儿踏上和亲路,她们都没能见过彼此,所以寒淋漓才敢以真面目出现在贤妃面前。
“解决了。”寒淋漓会问起贤妃,濮阳寒一点也不意外,四妃中,三妃已解决掉了,自然是轮到贤妃。
“什么时候的事?”她怎么不知道,寒淋漓也没指望着濮阳寒会放过乔宛儿,她也没想为乔宛儿求请,她只想跟去看看,濮阳寒会以什么罪名处置乔宛儿。毕竟是和亲郡主,又是父皇送来北国,濮阳寒对离落不满,自然没理由牵怒到乔宛儿身上。
“你似乎很关心她。”濮阳寒随口说道,贤妃的事越少人知晓越好,他也并非不信任寒淋漓,而是这件事没必要让她知道。况且,贤妃是第一个背叛他的女人,还暗结珠胎,说出去,他的男性魅力受到打击。
不过话又说回来,若没有他的默许,别说是在他的后宫偷情,就是刚踏入宫闱内,就会被银面拿下了。
“她是和亲郡主,我只是好奇,你会强加给她什么罪名。”寒淋漓故意将“强加”两字加重音,见濮阳寒沉默,寒淋漓本想接着又道,却被濮阳寒抢先。
“后宫如同战场,只要住着嫔妃,就有永无止境的残忍斗争,嫔妃之间尔虞我诈,一步踏错,满盘皆输。”濮阳寒促狭的凤眸闪着犀利的光芒。
“更多的是你从中挑拨。”淡漠的话语,寒淋漓移开目光,看向远处的一棵垂柳。
“如果她们没有野心,没有欲望,没有觊觎帝后的位子,安于现状,能被人轻意挑拨吗?”
“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降。”寒淋漓迈步向前,他不立后,不就是让后宫的女人为了后位而拼搏吗?“帝王的悲,用女人牵制朝中大臣,他们同样也用自己的女儿牵制帝王。而妃子的悲,家人的利用,丈夫的利用,自己还得想尽办法跟后宫这群如狼似虎的女人争斗,争宠。”
“明天一过,后宫只有你一人,届时你就算寂寞了,想与人争斗都找不到对象。”濮阳寒大步身前,拉住寒淋漓的手,“走,我们去宁静宫。”
宁静宫,寒淋漓跟濮阳寒走到门口,就见皇太后跟众嫔妃,奄奄一息的挂在椅子上。
寒淋漓目光掠过所有人,问道:“滴水不沾,两天真的能变成这副德性吗?”
她记得在训练基地,三天不吃不喝,照样可以单挑十个壮汉。
濮阳寒握了握她的手,示意她别说话,拉着她走进殿内,“儿臣给母后请安。”
“请安,你是来看哀家有没有饿死吧?”声音虚弱无力,皇太后瘫软在凤椅上,宫婢跪了一地,拿着粥碗求着她进食。
“参见帝君。”众嫔妃见到濮阳寒,想站起身行礼,脚刚触地,都从椅子上滚了下来,哎哟连天的趴在地上,各自的宫女将她们扶回椅子上挂着。
寒淋漓看着那些嫔妃苍白的脸上,都挂着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突然想起父皇曾经对她说过的话,“想要苟且偷安,男人必须忍辱负重,卧薪尝胆。而后宫的女人,莫论发生何事情,切莫惊慌,人前必须强颜欢笑。”
“母后,你为何不能接受漓儿成为北国帝后?”濮阳寒凤眸微眯,浑身上下散发出不可一世的冷冽与霸气。
“因为她不配。”皇太后以往红润的双唇,此刻已经干燥,唇瓣上还隐约可见裂痕。
“她是将军府唯一的嫡女,有何不配之说。”濮阳寒剑眉微蹙,薄唇紧抿。
寒淋漓的父亲,不算是个尽责的父亲,却是个重情的丈夫,妻子死后,没将妾室升级为正室。
皇太后讪笑,笑容却是苍白无力,“将军府灭的那一天,她就什么也不是了,皇儿,母后求你,别立她为后,别将凤印交给她。”
一次说了这么多话,仿佛费尽了全力。皇太后不担心兵临城下的那些藩王,她真正担心的是,寒淋漓为将军府报仇,枕边人对你动杀心,任谁也防不了。穹帝至今无储君,她决不容许,北国的帝君有任何闪失,否则她入皇陵都无法见濮氏皇族的祖先。
“母后,儿臣决定的事,绝不改变,明日封后大典如期举行,谁敢阻止,灭。”濮阳寒优美的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冷意,如今朝中一大半都是他的心腹,他一点也不介意将那一小半大臣除去,五位藩王绝对是让他们有来无回。
“如果是母后呢?”
“照样。”
“既然皇儿执意立她为后,母后也绝不妥协。”皇太后悲痛的闭上双眸,“这就是我的好儿子,费尽心血找回来的儿子,一路为他护航,保上皇位的儿子。十月怀胎,却要承受失子之痛,好不容易找回,如今,为了个女人,他连自己的生母,死活都不顾。”
“如果可以,我情愿永远也没被你们找回。”濮阳寒第一次在皇太后面前放下“朕”的自称,如果没被他们找回,他就永远跟师傅、师叔、师兄师弟他们住在宗南山上,就不会去南国,遇到晴儿,也不可能对她动心,承受分离之苦,再承受她成亲之痛,最后还得承受她离去的绝望。
“你说什么?”皇太后唰的睁开眼,她若是有力气,定从椅子上跳起来。
“如果可以,我情愿永远也没被你们找回。”濮阳寒提高音,重复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