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文学花语系列之一:倾城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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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就在四喜和沈妈说话的当儿,心慈拿起了那卷画像,细看——

“好漂亮的姐姐啊,她是谁?”她指着画上的人像问沈妈。

“是……”沈妈欲言又止。

“是仙女。”四喜给沈妈使了个眼色。

“哦。”心慈点点头:“怪不得这么漂亮。”

“东西找着了没有?”沈妈见她对画很感兴趣,生怕她再追问,连忙岔开。

心慈摇摇头。

沈妈便扯了她抬脚就走:“没有?没有那就再去别处找找吧。”

心慈只好跟着沈妈离开了御书房,临到出门的时候,还留恋地回头,望了望那副卷轴。

走了没几步,心慈忽然说:“我想去看看父皇,沈妈,你先回去吧,后宫的宫女没有得到许可是不许到前庭来的,我一个人去就可以了,省得父皇怪罪。”

“好吧,那你不要惹你父皇不高兴啊。”沈妈叮嘱她。

“不会的,你放心好了。”心慈一蹦一跳地走远了。

沈妈才一转身,心慈就从宫墙后面探出头来,调皮一笑,又往御书房去了。

“你是叫四喜么?”心慈冷不丁从门背后冒了出来,吓了四喜一跳。

“回长公主,是的。”四喜行礼。

“你原来是在明禧宫当差?”她问。

“回长公主,是的。”

“你一定知道我娘长什么样子啦?”心慈对她眨眨眼睛:“你告诉我好不好?”

见四喜不说话,心慈再次抽出画轴,展开:“我娘有她这么漂亮么?”

四喜看一眼画像,不由得又红了眼圈。

心慈静静地望着她,低头想了想,忽然轻声问道:“她就是我娘,对么?”

“啊,”四喜一惊,连连否认:“奴才可没有这么说……”

“那我去问父皇。”心慈卷起画轴,佯装要走,眼睛,却盯着四喜。

“求求您了,公主,您要是告诉皇上,我就是死路一条。”四喜跪下来,拦住心慈。

“我不会让父皇知道的。”心慈小声说道:“我想她应该是我娘,不然,你和沈妈为什么看到这副画都会哭呢?”她将食指竖起来,在嘴边嘘了一声,说:“保密!”

四喜点点头,心想,这个公主,真是冰雪聪明啊。

心慈拿着画轴出了御书房,她甜甜一笑,娘啊,我终于知道你长什么样子了——

行刺一事,水落石出。原来是外逃的卢州王,联合了蒙古,在大举进犯的同时派死士行刺。早先皇上就有预感,现在看来,蒙古兵倾巢出动攻击边境,果然是声东击西,妄想以此扰乱视听,让皇帝一心考虑出兵,从而忽略自己身边的警戒。这次卢州王孤注一掷,却在小节上被杜可为警觉和识破。杜可为和魏梁兵出神速,不但救驾及时,而且还将刺客全部活捉。从御林军首领入手,深挖下去,将卢州王数年来隐藏的暗线一举端掉,彻底了却了皇上的一个心腹大患。

早朝上,魏梁报:“臣不才,此次又让卢州王那老贼逃脱了。”

皇上说:“他已是丧家之犬,多年的苦心经营血本无归,人脉也已散尽,对蒙古人来说已经毫无利用价值了,毕竟是朕的叔叔,逃也就逃了,算了。”

周丞相进言:“请皇上论功行赏。”

皇上笑道:“头一功,当记安国侯。”

言毕一扫大堂,却没有杜可为的身影,皇上的心,往下一沉,笑意也湮了:“安国侯何在——”

“安国侯已离去多日了,”周丞相禀告:“他说,他所作所为,都是侯王家世代所负的使命,如果皇上一定要打赏,请重赏魏将军和看守北城门的小吏。”

皇上沉默了。

杜兄,你始终,还是不肯原谅我啊——

“皇上,皇上…”周丞相在旁边小声叫他,他这才回过神来,清了清喉咙,宣布:“魏梁擢升三营统帅,五天后挂帅出征蒙古边境;北门小吏升为御林军副统领;其余人等,由吏部报请赏赐,朕择日宣布。”说完,四顾一圈,道:“没什么事就退朝了。”

大臣们散去,周丞相却没有走。

“你还有什么事?”皇上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周丞相近前一步,低声说:“安国侯无心眷顾荣华富贵,所谓人各有志,无法强求,请皇上不要怪罪于他。”

“哦,”皇上淡淡地说:“他避而不见,朕心里确实不痛快,连你也看出来了。”

“臣不敢妄猜圣意。”周丞相自知失言。

“算了,丞相大可放心,朕是不会因此而迁怒于他的。”皇上轻轻一笑:“丞相多虑了,朕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毛头小子了。”他从龙椅上起身:“爱卿还有别的事么?”

周丞相连忙说:“御林军的统领皇上还没有决定呢,这个人选滋事体大,请皇上早做考虑。”

他缓缓地止了步,是啊,老谋深算的卢州王竟然把手伸到了他的身边,把御林军给控制住了,虽然事情最终没有得逞,但,却害母亲丢了性命,想到这里,他不禁恨得牙痒痒。丞相说得没错,御林军统领的人选滋事体大,事关自己的安危大意不得。可是,选谁呢?

皇上踱了几步,忽然想到一个人,这个人不是别人,就是自己的舅舅庞标。庞标曾是御林军统领,自己即位后因为要牵制母亲,就赐了他一个闲职,他既没找母亲闹,也没在他面前多说什么,就受了。这么多年了,他一直就是这样,不卑不亢,小心谨慎。记得清扬在世是,有一次谈起他,清扬说,“他倒是和庞家其他的人不一样呢,心性平和,最象你姨娘。”可惜当时由于对母亲的成见颇深,迁怒于舅舅,也就对他置之不理了。母亲不是常说,上阵不过父子兵,打虎还是亲兄弟,皇上沉吟片刻,说:“拟旨,庞标任御林军统领。”

周丞相请了旨正要离去,又听见皇上吩咐:“宣庞标即刻来见朕。”

庞标匆匆踏进正阳殿,不知在被冷落了这么多年后,皇上为何突然想到召见自己,心里不禁忐忑。自新皇登基伊始,庞家就大势已去,如今太后去了,皇上又会有什么动作?他长长地唏嘘一声,唉,都怪哥哥庞瑞,行为不端,不知道谨小慎微的道理,屡屡连累家人,这次不知又犯了什么事?姐姐太后不在了,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皇上默然地望着庞标进殿,跪下,磕头,许久都没有开腔。

庞标只好跪着,不敢抬头。

“你,平身,”皇上慢悠悠地说话了:“上前说话。”

庞标起身,靠近了几步,又听见皇上说:“缘何这般拘谨?”

庞标躬身,又上前几步。

他感觉到了舅舅的敬而远之,一丝苦笑泛起嘴边:“朕已颁旨,任命你为御林军统领。”

“臣,谢旨。”庞标大为惊讶,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好,只略微地抬了一下头,便又习惯性地低了下去。

他静静地注视着庞标,忽然发现,曾经英武的舅舅,鬓角已生华发。

“你也老了——”他感叹道,冲口而出。

庞标的头更低了,却没有说话。

他忽然心酸,有些不忍:“这些年,朕冷落你了,”他低声喊道:“舅舅,对不住了。”

庞标依旧没有抬头,只轻声制止他:“不说这些了,皇上。”

“如果不是当年我一意孤行,调换你的御林军统领,这次母后也不会出此意外。”他自责地说。

庞标还是低着头,无言。

我们怎么这般生疏了?他还记得小时候,在母亲宫里,骑在舅舅肩头玩耍,那时候的舅舅,魁梧而且多言,总能带给他无尽的惊喜,如今,时光逝去,他们之间,却横贯了一条看不见的无法逾越的鸿沟。惆怅之余,不禁又想起母亲和姨娘。姨娘甘心情愿地去死,是为了保全庞家,母亲伸手朝堂,也是为了庇佑庞家,他能登上皇位,曾经的庞家功不可没,可是偏偏,对庞家反戈一击的,意欲将庞家赶尽杀绝的,却是身上同样流着庞家血的他。

皇权,皇权,真的就那么重要么?可以令他抛弃爱情,舍弃亲情?

“这里没有外人,舅舅你随意一点。”他在心里泛起深重的悲凉,却掩盖着,顾做轻松地问:“外公他老人家还好么?”

“他瘫痪了。”庞标回答。

“怎么会这样?”他大吃一惊。

“太后遇刺身亡的消息传来,他大受刺激,就……”庞标没有再说下去了。

一瞬间,他心里,真的非常难过,似乎,就在他看到舅舅的那一刹那,他血管里,流着的庞家的血复苏了,这样血浓于水的感情,他以前,怎么就没有体会呢?现在,他知道了心疼,知道了伤心,知道了难过,体会了关于亲情的一切感觉,所以,想到当初,他就不寒而栗,我以前,怎么那么冷血呢?清扬说过,在心被恨充满了的时候,是无法感受到爱的,也没有爱的能力。

“你先回去吧,待会,我会叫最好的太医去给外公看病,一并也会把宫里上好的药材带过去的。”他温和地回退了庞标。

时候不早了,早朝该散了,这个时候,父皇应该是在正阳殿里才对。心慈一路玩着,蹦蹦跳跳绕过清心殿,就要到正阳殿了,迎面碰上两个刚刚踏出大门的公公。她一看,是父皇的近侍,眼珠一转,躲到拱门后,成心好玩,想等他们走近了,大吼一声站出来,吓他们一吓。

公公并没有看见她,正自顾自地说着话。

“这几天皇上心情不好,你可要小心伺候。”一个说。

另一个紧张地问:“又出什么事了?”

那公公压低声音:“还不是清妃娘娘的事。”

“清妃娘娘?!她不是被皇上下令处决,在归真寺被大火烧死了吗?”另一个奇怪地问。

“哎呀!”那公公急声制止他:“快别说了,在宫里提起清妃的名讳是死罪啊!你不要命了!快走,快走!”

两个人慌乱地四顾,确信没人听见,赶快走了。

心慈却呆在了拱门后,这对于她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

我娘,清妃娘娘,是罪妃!是父皇下令处决了她!她是在归真寺被大火烧死的!

宫里不能提起她的名讳,否则是死罪!难怪不论我问谁,他们都不敢告诉我,娘的事;难怪娘原来住过的地方,都被父皇下了禁足令;难怪每次我问起娘,皇奶奶都不说话,沈妈却一个劲地哭;难怪父皇,从来都不在我面前提起娘——

她呆呆地展开画轴,注视着画上的人,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下来。

娘,这是真的么,他们说的都是真的么?你到底犯了什么罪,父皇要杀你?那么好的父皇,为什么要杀你?

为什么?

她将画轴紧紧地抱在怀里,低声而压抑地痛哭了起来。

“启禀皇上,涂公公家产已经接收完毕。”李大人进殿禀告。

皇上翻开呈上来的清册,细细看下去,尽管早有思想准备,皇上还是没有想到,涂公公在宫中二十几年,那些各种途径送给他的孝敬钱,皇室的各种赏赐,只进不出,累计起来,家财已甚为可观。

他将清册往书案上轻轻一搁,问道:“李大人,我记得你好像曾在浙江为官?”

“回禀皇上,是的。”李大人答。

“那你可曾听说过浙江涂家?”皇上问。

“听说过的。”李大人答:“非但如此,还有过一些交往的。”

“说说涂家的事情看看。”皇上对此很有些兴趣。

“浙江一带,当年谁人不知,哪个不晓,涂家富可敌国,可惜败落起来,也是飞快啊。”

“此话怎讲?”

“听说是涂公子,也就是涂家的独子,将家产悉数变卖,不知所踪。”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据说是求亲未果,受打击太大。唉,也是个多情种子。”

“谁家的小姐,这么傲气,居然拒绝涂家的求亲?”皇上明知故问,不动声色,却目光犀利。

李大人踌躇半晌,低声回答:“市井之中传言是,太后娘娘……”赶紧地,又补上一句:“或许是谣言,想太后娘娘人中之凤,岂可将他放在眼里……”

皇上轻轻一笑,岔开话题:“他带那么多钱,到哪里去了呢?”

“这个就不得而知了,有人说是去求仙问道,也有人说是被人谋害了,但既无人报官,也就无人过问了。”

“你可认识涂公子?”

“传言那涂公子自视过高,深居简出,轻易不与人来往,非但臣不认识他,没有见过他,就是偌大的涂府,也只是内院的人才以得见。”

“哦,”皇上又瞥了一眼案上的清册,问:“那你说说看,这清册上所载的家产与当年涂家的,比起来如何啊?”`

李大人忍不住笑道:“那怎么比啊?涂家生意涉及纺织、海运、外贸,只其中一项,都只能让人望其项背啊。这清册所载家产,根本就没法比。”

皇上点点头,挥手叫他退下。

大内宫廷,涂公公爱财是出了名的,他原本以为,涂公公敛财是因为想弥补为娘铺路搭桥亏空的家产,以他想来,涂公公散尽千金还是心有不甘的,毕竟,是那样大的一笔家产。可是,现在看来,钱在涂公公眼里,不过小尔。他竟然可以看得那样淡,说捐了就捐了,他是见过大钱的人,这点钱对他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啊。他也许,是闲得无聊,以此为消遣;也许,别人要送,他也不好拒绝,收受别人的馈赠,也是一种拉关系的手腕啊;还说不定,他只是为了转移别人对他和太后之间关系的深究,放个烟雾弹而已。

文举自嘲地一笑,为自己的多心摇了摇头。娘是一个何其幸运的女人,拥有这样一份感天动地的爱情,死而无憾了。转念却又联想到自己,我呢?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不但背叛了自己的爱情,就连别人的爱情,都无法相信和接受了,真是可悲之极啊——

心情霎时变得沉重起来……

“皇上,付离求见。”他正在殿中暗自惆怅,忽听公公请禀,心里猛地腾起一股无名的喜悦,付离回来了,他一去十天,给我带回了什么样的好消息?希望之光,一迸而出。

付离还未近前,他就听见了自己急切的声音:“如何?”

“皇上,臣仔细查过了,归真寺并无异样,清妃娘娘的塔冢里并不是空的,的确是放置了骨灰坛。”

“你确定?”皇上似乎有些难以置信。

“归真寺戒备森严,臣不能明查,暗访了几天,暂时还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付离回答:“归真寺虽大,但要藏匿一个女人,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那也就是说,你认为还是不能排除朕的怀疑?”他沉声问道,似乎又看见了希望:“既然还没有确定,你回来干什么?”

“要想在短时间内印证皇上的怀疑,只有一个办法。”付离踌躇片刻,试探地说:“能否请旨,搜查归真寺?”

他抽吸了一口凉气,搜寺?!

以搜寺来迫她现身?不,不行!如果清扬真的还活着,并藏在归真寺里,这一招,的确会奏效,可是,这样一来,势必会更伤她的心,我已经发过誓了,绝不再用归真寺逼迫于她。如果她已经仙去,搜寺只会惊扰她的魂魄,我更加于心不忍。而不管她是否还在人世,搜寺都势必会激起戒身长久以来的积怨,一旦惹恼了他,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来,他可不是空灵大师。况且归真寺,可是皇家寺院啊,万一出了什么乱子,结果会是什么样子,我想都不敢去想——

脑海里,又闪过戒身那冷凛的眼神,他不由得浑身一震,定了定神,说道:“搜寺是绝对不行的,你再去查。”

付离见皇上主意已定,不敢多言,只好退下。

皇上的心情,复又陷入低谷,一个人,坐在龙椅上发起呆来。

心慈心事重重地回到了明禧宫,她将画像藏好,也将心事藏好。身为公主,生在皇宫,被太后一手调教,她是敏感和早熟的,尽管对娘亲被处死的原因疑惑重重,可是小小年纪的她,明明白白地知道,在皇宫里,在身为皇帝的父亲身边,有很多事,是不可以问、不可以说、不可以做的,她只能,把一切深深地埋进心里,努力地摆出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在心里,暗暗地难过,暗暗地攒劲,巴望着自己快快长大。尽管,她还只是,一个五岁的孩子。

“哦,回来了,”沈妈进来,将灯点上:“我还以为你今夜在你父皇那里歇息呢。”

她望沈妈一眼,没有做声,眼光,渐渐地移到桌上的灯上。

沈妈奇怪地望着她。

心慈走近灯前,取下灯罩,直直地盯着灯火好一阵子,忽然伸出食指,探向火苗。

沈妈慌忙拨开她的手:“嘿,犯什么傻!不疼啊?会弄伤的。”

心慈还是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自己的食指发呆。食指已经发红,烫烫的,紧紧的,的确是疼。娘,那么大的火烧在你身上的时候,该有多疼啊——

“想什么呢,一副这么老成的样子?”沈妈察觉出了她的异样,笑道:“是不是皇上跟你说什么了?”

她摇头,忽然想到如果沈妈知道她并没有去正阳殿,而又回来得这样晚,一定会追问的,于是又含糊地点点头。

沈妈已经看出了什么,近前来,开始盘问:“到底怎么了?”

她脸一红,掩饰道:“我累了,要睡了。”往床上一滚,顺势将头埋进了枕头里。

沈妈只好替她盖上被子,看她半天,欲言又止,还是放下了帐子。慢慢地起身,出了门来,喃喃自语道:“唉,孩子大了,有心事了。”抬头望望天,清扬,希望她不要像你,心事那么重才好。

“啊——”

心慈尖叫着从噩梦中惊醒,两手乱抓。

沈妈慌忙坐起来,搂紧她:“不要怕,不要怕!”

心慈睁着一双恐惧的大眼睛,颤抖着说:“火!好大的火!我看见了,我看见了——”

“你看见什么了?”沈妈疾声问。

她忽然没有了声响,紧紧地闭上了嘴,只有额头上,冷汗涟涟。

我看见娘了,娘在大火里,娘在大火里!

“听太医说,心慈这段时间身体不太好?”想必是太医院已经呈报皇上了,所以一大早,沈妈就被传召了。

“是的,晚上老是做噩梦,白天精神不好,食欲不振,人也焉焉的。”沈妈如实回答。

“太医怎么说?”皇上问:“吃了药以后,好些了么?”

沈妈摇摇头,表示没有好转。

“做噩梦?”皇上定了定神,问道:“都做些什么样的噩梦?你留意一下,是不是被什么东西吓到了?”

沈妈说:“每次噩梦醒来,都是大声叫着‘火啊,好大的火啊’。”

皇上寻思着,最近宫里可没有发生过火灾啊,不由得眉头纠结起来:“那是什么原因呢?”

沈妈想了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