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华太后也笑起来:“哀家一听要抱孙子就乐昏头了,是了是了,若棠快给皇后瞧瞧,若是喜脉,哀家今日叫皇上赏你。”
朱裙石榴,粉面笑靥,李若棠娇柔一笑,眼波横漾,瞄向南清夜道:“皇上赏若棠什么?”
我心下大乱,忽地从座中站起身来,在太后和李若棠还尚未来得及愕然的瞬间里,身畔的金黄身影已经起身,紧紧握住了我鸾袖下冰凉颤抖的手。
“母后,还是让儿臣先带皇后回去吧,哪里有妃子为皇后诊脉的道理。”南清夜压着怒气冷冷说完,已经不再顾忌太后同意与否拉着我便径自下了殿,快步出了婉香殿的大门。
南清夜拉着我一路疾走,我穿着繁复沉重的绮丽华袍,脚下踉跄难行,被他扯着不禁气喘吁吁,已是三月春浓,御花园里各色花儿争奇斗妍,芬芳馥郁,扑鼻沁肺的浓浓香气却搅得我腹中难受,刚刚走到御花园中的青石小径上便忍不住挣脱南清夜的手,跑到一边的蔷薇花下扶着凉亭的栏柱干呕了起来。
怕他看见怕他看见,却还是这么不争气地在他面前有了这样古怪的反应,幸亏南清夜只当是我身体不适,未生怀疑,见他挥开宫女自己走过来为我轻轻拍着被,低声道:
“东方先生开的药可按时服了?”
我摇摇头,慢慢站起身子,拿绢子拭着口,道:“臣妾失仪了。先生开的药苦的很,臣妾这两日没有服用。”
南清夜一把将我拉进怀里,揽着我的腰道:“到底是嫌药苦,还是裳儿你在生朕的气?朕言而无信,到底是纳了妃子。”
我心下黯然,刚刚别过脸去,却又被他用手扳正:“看着朕,裳儿是不是生气了,所以才赌气不吃药,所以才故意将九凤钗送给馨德昭仪?你明明知道那凤钗是你我大婚时所佩之物,且不管它是否象征尊贵价值连城,单单为了你我情意也不该将那九凤金钗给了她。”
我看着南清夜带了一丝无奈疲惫却依旧清澈的眼睛,淡淡笑道:
“臣妾只是不想皇上与母后之间不愉快,馨德昭仪是母后的亲侄女,臣妾待她恩厚些,母后必也欣慰许多。方才皇上径自带了臣妾出来,母后和昭仪心中只怕是会不豫。”
南清夜放开我,叹了一声走到朱漆雕栏的凉亭中,暖风袭衣,花香拂面,我忍着胃中的不适,看着他负手背对我道:
“如果所有一切都要顾及的话,只怕委屈的只有你一人。清夜不愿。母后心念所系是为天下,而我不同,纵使我不要这天下,也不能失了你。”
是誓言么,我心中悲喜交加,轻轻走过去自身后将他搂住,伏在他背上闭着眼任那湿润从眼角渐渐渗出。
“皇上喜欢臣妾什么呢,只怕裳儿不值皇上对臣妾这么好……”
他的手温暖地将我覆盖,淡淡的清香沁来,他的声音依然是初见面时的干净美好:
“毫尘不染,冰清玉洁,你是一朵水晶雕做的芙蓉,又无瑕,又淡然。”
冰清玉洁……芙蓉……
我忽然想笑,可眼眶的泪已经盈的太满,一不留神便成串地落了下来,滑过南清夜明黄丝滑的龙袍,洇湿了那腾云飞雾中凌厉的生辉龙目。
“臣妾前几日做了个梦,梦到了芙蓉仙子,皇上你说可神奇不神奇?”我忍回了哽咽,笑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