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吸一口气，用力推开他道：
“你这个疯子！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哼！”他冷冷嗤鼻，蜜色的面上已有汗珠沁出，亦是胸口起伏不定地喘着气，只是那眸光深重，仿佛恨不得将我灭掉。
我不知他为何这样折磨我。
夺去了我的初夜，难道连我的人生也要一并夺走吗？
他气鼓鼓地在我身边坐下，眸底的恼怒我只当是他的狭隘仇恨。不想他定定看了我一阵，突然翘唇笑了起来。
当然是嘲讽的冷笑。
“居然敢骗我？不知那傻小子怎么被你糊弄了去，洞房之夜居然也能相安守己。”
他的脸上舒然，眸中尽是讽笑。我已是满心羞怒，怒声道：
“谁……谁说我们没有……没有圆房……我们好得很。”
“哈，是吗？”见我语声发颤面色通红，他更是拿定主意一般满脸笑意，单手撑榻，他俯身将我圈进怀中，一袭玄衣上幽幽木樨竟要将人淹溺。
我别过脸，不理他，他却仿佛极其温柔地在我颈上吻了一下，笑道：
“这才乖。天纯皇后，是南恒隐的女人。南清夜那样爱洁的一个人，要是能容忍自己的女人被旁人占身，也太可怜了东方家的……”
他没说完，大概是听到了殿外有声音，迅速起身，他朝我邪邪一笑，道：
“今晚怎么躲过去，可想好了？一旦做了那事，你势必会被他识破，我那纯洁的弟弟还不要伤心死？”
“你！”
我气得说不出话来，直指着他浑身颤抖。
“拿着。”他随手扔过来一个纸包，道：
“每晚给他放在茶里喝一点，必保你一夜平安。”
我愣愣接住，不信任地瞪着他。
他弹弹衣袖，冷笑一声，道：
“放心，只是让他昏睡，少量而已，伤不了他。”
说罢竟大摇大摆从院中大门走出去。
暖洋洋的春光落了一地，等到那个玄色的身影消失许久，我才从一心愤怒与纷乱中清醒过来。
一场春乱，身上的浅碧裙裳被揉扯开了大半，飘飘洒洒的桃花雪般飞下来，落在袖口颈间，竟不是春桃清气，却是染了一身浓重木樨秋气。
理好衣裳，把纸包塞进袖中藏好，也该起身回去了。
路过那些犹自睡死的宫人，我抚着疼肿的唇，冷笑一声，心如秋夜肃杀。
心情郁沉，褪下碧衣换了身月白常服，我依窗坐着，天却已经黑透了。
采华奉上热茶，袅袅的热气，淡淡的清香。
回望室内已点上灯，透过银红纱罩透出暧昧迷离的晶莹色泽。
夜又来了，我心里无端的烦惧起来。
挥手屏退了木头似立在室内的宫女们，我从袖中取出南恒隐丢下的纸包，小心拆开，白色的粉末无一丝异味，心中纠结复杂，左右思量终是不得其法。还是起身走到案旁，往那茶壶边摆着的细瓷茶碗里稍稍放了一些。
手指沾了一点放进口中，并没有什么异味，倒了些茶汤进去，也没有变色，我仍是不放心，按着一颗扑通通的心拔下头上的一支银簪搅进去试了一下，确定并不是毒药，这才舒了口气，跌在椅子里，按着发痛的眉心。
屋子里静悄悄，许是尝了那点药粉的效力，我也觉得困乏，朦胧欲睡中，一双手带着宜人的温度轻轻拢在腰间，熟悉的味道和呼吸从背后传过来落在微微裸露的脖间，是说不出的痒颤和熨帖。
“今儿熏的是什么香，如此……”柔柔的嗓音从头顶传来，我猛然张眼，南清夜正微阖双目一脸沉醉地搂着我的腰，在我胸颈前轻轻吸嗅，浓黑的睫下双颊晕红，见我受惊般地睁圆了眼睛，不禁笑起来：
“又吓着了？怎么朕的皇后这样胆小？”
我连忙摇头，道：“皇上回来了，臣妾竟然先睡着了，臣妾……臣妾先去沐浴。”
他居然闻到了我身上有别的味道，我更加心虚，忙挣扎着要起来，一边唤着采华备浴。
南清夜一把将我拉进怀里，道：
“这香气……很好。”
温柔的眼弯起来，耳语般宠溺道：
“烟裳的味道，清夜都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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