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漫地的喜庆大红与流滟金光辉映了一室华彩,绣着凤栖牡丹的大幅屏风展摆在明黄帷幔重重低垂的宽阔龙床前。
这是天毓宫的寝殿,龙凤红烛粗烧,鸳鸯熏香细袅。天毓宫原为南清夜正经所居的宫殿,位于正东,亦是天府佳苑,先帝初崩,南清夜不愿迁居盛华宫,便将天毓宫改作了皇帝寝宫。至于幽篁宫,不过是他常常隐情山林,神往世外的一处别居罢了。
然而就是那样的一处深宫桃源,衍生出了我与他纯美而悸动的爱恋。
夜已低垂,窗外宫灯四亮,原是太后与皇上今日举宴与百官同喜共祝,是以已经降黑了,宫中还是人影不断。
我独坐的寝殿里却是静悄,唯听见烛花爆裂的轻微声响,大红绣缎龙凤双喜床幔悬在铺金撒朱的锦衾喜床上。红光朦朦,有宫女托着檀木龙凤吉盘,一对黄金双喜酒杯。
盛的是我和清夜的合卺酒。
我的目光凉凉扫过去,落在一个年长宫女手中所托的一叠白绸上。
如云丝滑的白绸柔软清凉,我用手抚上去,笑问道:
“这是做什么用的?”
年长的宫女神秘一笑,继而垂首附耳过来一番低语。
我的耳根瞬时通红,心脏也开始扑通通跳起来,验红!
今日与皇上圆房,明日太后娘娘要验红……
顿然想起昨晚那暴烈疼痛的一场肆虐,我的处/子之红,怕是早已经洒在了南恒隐身下的那张床/上……
收拾好脸上神色,我紧紧掐着自己的掌心,用指甲刺激伤口的疼痛来提醒自己,今夜定要挺过去,挺过去……
轻微一道声响,门外传来“皇上驾到”的禀告。
我忙敛定心神,在床边坐得端正,微笑着等待他的到来。
金黄色龙袍软帛外罩大红绣金云龙吉服,南清夜已卸下沉重的龙冠,墨色黑发只以金冠束起,翩翩衣袂淡金绯红,长身玉面,,如金碗****,红梅烙金,端的是清雅华贵。
“烟裳。”他一进门便轻柔呼唤,色若梨花的面上晕红淡淡,浅柔微笑间有薄薄酒香逸散。
“臣妾参见皇上。”我福身而拜,这是礼数,早有宫人教了不知多少遍,我自然不能忘了,时至今日,他不再是当日竹林梨树下的清淡少年,而我亦不再是误闯深居的懵懂少女,他为帝,我为后,我们再不能毫无顾忌。
“快起来。”不等我弯下身去,他便已伸手将我扶起,手指依旧是温柔和暖,清逸隽雅的面庞淡淡浅笑,却是异常的泛着神采,一双清眸如墨似玉流转着丝丝温柔缕缕缱绻。
也许这一刻,他是体味到了幸福吧。
我亦含了娇柔笑意,滟滟水眸看向他道:
“这是第一次听皇上亲口唤了臣妾的名字呢。”
“谁叫你不肯说呢。”他又缓缓笑开,如一波涟漪悠悠澄澈,洁白手指伸上来轻抬我的下颌,指尖温柔摩挲。
周围还有诸多宫人在场,我羞得满脸通红,悄然别过了脸,只听他轻笑一声对着旁边人道:
“是该喝合卺酒了罢?”
旁边宫人低声答是,另有一番繁冗仪礼那宫人也一一细禀了,南清夜含着春风淡笑,一边看着我一边按典制一一行了,才端起酒杯与我饮了合卺酒。
“请皇上皇后好生歇息,奴婢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