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锁宫恨:寂寞当年萧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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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窗外雪寒风静,窗内帐暖春深。

沉迷之际,难以自控的男子并不在意这是东暖阁还是寝殿,挥手扯断银钩,撒下重重卷卷的幔帘罗帏,烟霞一般的轻幕软锦丝滑如水,淌过彼此光洁缠绕的身体,火一样的气息辗转燃烧,一寸寸蔓延在绣着凤鸣梧桐的霞色暖帐之中。

我像被抽去全身的力气一般,软的如同断柳,在他手心被抚弄爱怜,然后一寸寸地勾起体内渐渐燃烧的火焰。

南恒隐吻着我的耳朵进入我的身体的时候,我几乎失去意识,仿佛瞬间飘至云端,在云雾层层的苍茫云海之间,我什么也看不清,伸手拨不开眼前的迷雾重重,看不清眼前要走的路,看不清楚自己的的心。

身体的契合已经一次比一次更加的亲密无间,无论我反抗也罢顺从也罢,到最后总是逃不出他的掌控和蛊惑,我相信是我堕落了。

我轻浮,低贱,我的身体远远抵不过我的意志,我明明讨厌他,恨他,南恒隐他一次又一次地欺负我,可是在每一次他给我的身体带来无比强烈的冲击和无比温柔的怜惜之后,那种失落与满足的纠结,爱与恨的难诉难言,难以启齿……

“裳儿,说你也爱我!”他含着我的唇喃喃呓语,舌尖温柔缠绵地几乎将我化进口中,我的指甲深深嵌入他的背中,忍受着一次次的浪潮波澜,几乎晕厥过去。

南恒隐,我爱你吗?

扪心自问,我该是痛恨你的。

绵绵一夜如火如水,雪落千里,梅开暗香,后半夜时候,身畔的男子终于疲然睡去,我却万籁俱静之后突然清醒起来。

霞色的帐子严实地垂着,却可以隐约看到帐外还燃着纱灯,红盈盈的光有几丝透进帐内,映着南恒隐俊美的睡颜。

我想爬起来,但无奈全身散了架一般的酸痛,勉强半坐起来借着暗光找到凌乱的亵衣穿上,枕边的人微微动了一下。

手指触到他露在被外的胳膊,我吓得往回缩了一下,看着眼前的人直觉得陌生,方才的是梦吧,这一切都是一场幻觉吧,我抗拒这样的事实,我痛恨这样的事实。

我痛恨自己。

恨不得杀了自己。

可是杀了自己,不如杀了他,这个夺去我一生的男人,从开始到现在,我的一切可能会有的幸福都因为他,而化为泡影。

甚至我开始怀疑,也许南清夜的死,同他亦有关系。

还有自从下山之后就再无缘见过一面的东方千悦,他现在可否安好?他的突然消失,又同南恒隐,有没有什么关系?

如果南恒隐不曾见过东方千悦,他怎知用雪色千莲来为我做枕头医治眼睛。

所以我恨他。

恨他阻断我一切也许会幸福的后路。

如果杀了他……

我缩在帐子里望着身侧睡容安静的人,蓦然升起这个念头。

虽然我尽力地克制自己在心底告诉自己这样做的后果必然是徒劳无功反而被缚,但是因为这个念头而突然激动起来的双手禁不住微微颤抖。

心底有一个声音在疯狂地叫嚣:

你恨他,你恨他!南恒隐,从一开始就嫌弃你,抛弃你!在你刚刚以为找到幸福的时候,他占有你,玷污你!他在你的身体内烙上永远也洗不净抹不去的耻辱印记,他让你和南清夜的爱情成为永殇,是他……一次又一次地毁灭着你的幸福……

柳烟裳,夜深人静,斯人沉睡,正是下手之际。

我按住砰砰乱跳的心口,在帐内摸索了一周,最后抬手拔下了发间的一支长簪。

足足五六寸长的一支纯金兰花簪,簪端尖锐,簪身细硬,如果从心口扎下去,必然能穿破心脏。

握住冰凉的发簪,我已是攥了一把凉汗。

南恒隐依旧安静地睡着,朦胧的灯光照在他的脸上,长眉舒展斜斜入鬓,黑睫密密低垂如翅,挺直的鼻梁下,唇线坚毅,怎样看都是一副魅惑人心的妖孽面相。

室内极暖,是以帐中的锦被也只是薄薄一床,我握着簪子俯下身去,只见他身上盖的素色锦被滑至腰间,上半身紧致完美的线条兀然入目,我的脸竟顿时热了起来。

目光还是哆嗦着在他的身上游移,以寻找一个最佳的下手位置。

心口吧,如果我一簪子刺下去,南恒隐必定当场毙命。

若是他死了,我自然也活不了,可是这有什么呢?我本来就是个该死之人。

屏住呼吸,我将握簪子的手往他的心口缓缓送去,可是目光却突然被他腰间的一处伤疤吸引。

看得出来,曾经那是一个很深的伤口。

如今已经复原,只留下淡淡的疤痕。

曾经,善良如我,冒着私藏刺客的风险,为这个伤口敷药包扎。

曾经,黑衣剑客眉目清冷,唇角逸出一抹不屑:

“今日救了我,只怕他日你会后悔。”

是的,南恒隐,早知道会有今天这一步,我当初又缘何要救下你。

南恒隐,南恒隐,不管如今你怎样宠我怜我,总抵不过你曾经给我的伤痛耻辱。

甚至,你倾了他的天下。

倾了我和南清夜并肩而立的清嘉王朝。

杀了你,然后我就去找清夜。

南恒隐,我们今生的恩怨就此了结吧。

我一横心,握紧了金簪向他的心窝狠狠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