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寂静若死,唯能听到自己清晰的心跳和呼吸声,东方千悦背我而立,青碧色身影寥落静默,细细的银针偶尔闪烁出一两丝耀眼的光芒。
过了不知多久,终于听见他道:“可以了吗?”
我咬着唇无声点头,意识到他背着身子看不见,才又嗯了一声。
素色人影缓缓回头,只看了我一眼,却蓦地垂下了眼帘,走过来选了两支较细的银针放在一方干净绢帕上。
“先生……你真的不去碧影阁看看……”外衫已经解掉,我身上只余一件薄薄的素白中衣,衣料质地极其软薄,几乎可以隐约看到身上肌肤。我有几分窘迫,于是随口打破沉默僵滞的空气。
东方千悦并不看我,只是轻声道:
“把袖子挽上去。”
我依言将雪白的衣袖撸起来,露出半截纤细白净的手臂,他取了一支针捏在指尖,我的心猛地有些紧张,他忽然抬头冲我一笑。
温暖而灿烂的笑容,明亮的眼睛洁净出尘,优美的脸庞挂着柔和微笑:
“你也不希望我会去,对吗?我听从你的意愿,还有,我自己内心的意愿。”
面对他的温和如风,我除了满腹苦涩,不知该用怎样的语言来回答他。
“你……啊——”我低呼一声,定睛看去原来在他和我说话的同时,几根银针已经按穴位有序地扎在了我的手臂上。
裸/露的肌肤上密密排了几根银针,我僵着胳膊不敢动,东方千悦含笑看着我的眼睛,道:“不痛吧?还有几针……不过……”他忽然犹豫起来,笑容微收,清逸的身子离我远了些,道:
“我还是去叫采华进来吧。”
“怎么了?”我疑惑地叫住他,“先生突然改变主意了么?”
他看着我,露出一抹苦笑:“不是。是我怕你觉得不方便。”说完他转身到门口去唤了采华。
一直在外面守着的采华进了门,按照东方的吩咐将我身上的中衣解开,脖颈到锁骨处露在外面,有凉凉的风袭进来,东方千悦手指微凉挨在我的肌肤上时,我不禁缩了一下。
“采华……你退下吧。”像是害怕被人看到自己的窘境,我摈开采华,室内便又只余了我们两人。
轻柔的手指偶尔拂过我的脸庞和脖颈,胸前锁骨下亦被扎了几针,东方千悦几乎摒着呼吸,目光专注地留在那几根细细的银针上,似乎多看我一眼都不敢。
这还是那个风姿秀逸超然洒脱的东方千悦吗?
我禁不住轻轻笑起来。
“你笑什么?”
他的眼睛虽不看我,手指却颤了一下,并敏锐地觉察到了我的轻笑。
“我笑先生从前是怎样给女子医病的,也这么目不斜视,紧张局促么?”
他停下动作,把没用完的几根针放进盒子里,然后拿绢子擦了擦手心沁出的汗,叹气道:
“实在是你,搅得我心乱……”
目光似有温度,我即刻别过头去,尽量避开这已带了几分暧昧的空气,我低声道:
“便是医得了病,只怕也医不了命。我这样的人,先生今后还是离远些为妙……”
说话间忽然听见门外喧哗,我猛然抬头却带动了身上的银针,东方千悦顺手取来衣裳为我遮住赤/裸的肌肤,刚往门外走去,已经听见吵嚷喧喝声几欲震破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