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求您饶了我，奴婢冤枉……”
“你冤枉？”我指着扑倒在地上狼狈不堪的女子，冷笑道：“那本宫的孩子冤枉不冤枉？他还没来得及到这世上走一遭就被你们这些心怀叵测的人害死了，本宫的冤，本宫的恨，又向谁诉？”我的手指打着颤，说着说着连声音也开始颤抖：
“你跟你的主子……害得本宫失了孩子，你要知道……他是……华初国的皇室血脉，极有可能是我天朝未来的继承人……你你……”
我突然捂住口，剧烈的咳嗽并未有半丝故作之兆，我抽出丝帕掩在口上，直觉心肺都要咳出来。
待稍稍平息，收绢之时我又欲将李若棠之罪重重斥责以激南清夜之愤怒，只是没想到触目却见了红。
手里的洁白绢帕有了湿热，纤素不见半丝花色的丝路上浸透了一团嫣红，红得像梅花怒放，海棠绽春，亦同样是我失去孩子时，源源不断涌出的鲜血。
是谁低低惊呼，身子重重打了个踉跄，我连退两步而后被人扶住，温暖的气息被风吹的越来越淡，我突然觉得无力，胸中的一切胜算一切营谋，突然都觉得毫无意义。
“裳儿！”
“娘娘！”
我含笑，收起绢帕塞进袖中，脸上定然是失了血色的惨白，我站直身子走到夏池身边，用冰冷无情的声音和目光对她审判：
“看看，这就是你们干的好事！留着你们，本宫的命迟早有一天也会被你们害死！”
我拂袖转身，没有顾及任何礼数地径自离开了大殿。
因为我看到南清夜眼中痛惜和怜爱的眼光，清夜他一定会为我……讨个公道！
其实这世间，有何公道可言，我不过是仗着他对我的隐忍和怜惜，来打败李若棠，分裂南清夜和明华太后的关系，让他明白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有一颗善良的心，即便是他的生身母亲，亦会为了自己的欲望，而置亲情于不顾。
而幸好，清夜他及时地清醒了。
“罪婢夏池，毒害皇后，拖出去，杖毙！”一道清冷的声音带着我从未听到过的狠厉在身后响起，我动动唇角，却弯不出一个遂心的笑。
夏池被拖着越过门槛经过我身边时的叫喊凄厉而惨绝，含泪的目光凌冽而怨毒，她死死盯着我尖叫道：
“皇后——皇后，根本没有任何人给你下毒——皇后，我没有下毒，没有……”
侍卫们不由分说地拿东西堵住她的口，然后我听见一声比一声凄惨的痛叫声伴着闷闷的木棍击打声飞入九重云霄。
天上的云层那么厚，重重云霄中，必定居住着很多亡灵。
李若棠，下一个就是你了。
我的背影孤独地萧索在秋风中，没有走多远，我就听到瓷器摔碎砸地的声音，皇上和太后在争吵什么，我没有听清楚，只是一步一步，缓缓地离开。
我到冷宫去看了李若棠，昔日艳若桃李春花的女子榴红宫裙已污成黯淡的绛紫色，长发散乱，朱钗俱卸，馨德昭仪握着一支金凤钗坐在秋天的重重阴云下，目光纠结怨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