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的星光，斜面的风，他的距离太近，五官一如往常地俊冷邪魅，剑眉凤目，薄唇浅笑，呼吸间有熟悉刻骨的木樨气息满心满肺。
我拼命地克制和抗拒着这种气味的魅惑，但是他的笑似一个漩涡缓缓缓缓地将我陷进去。
呼吸忽然变得艰涩，我喘着气，别过头道：
“你最好别离开燕都。”
“哦？舍不得我走？”唇边笑意更浓，他舒开长眉，将那荷花丢到我的怀里，谑笑道：
“我听说昨日你去求南清夜不让我出战南川，结果不仅触怒了他，还勾起了他的陈年旧疾。可有这回事？”
我哼了一声，道：“自作多情，你要么别走。要走了就永远别回来。”
“听起来好像小夫妻拌嘴。”他不以为意地轻笑起来，忽然脚下用力左右猛晃一阵，船底带起水花发出哗哗的声响。
“你疯了。”我身子乱晃，连忙弯下来，双手虚抓。
凤目湛出促狭笑意，他趁势将我拉住，按在怀里道：“再乱动就把你扔进水里，一个人害怕的话，我可以陪你。”
晃晃荡荡的小船确实危险，我只恨又着了他的道，无奈已被他拥在怀中，两人挨着在船中坐下了，才觉得水面平稳了些。
一时静默，竟是两人无言。彼此的呼吸在静寥的空气中听得清晰，四处清香袅袅，夜幕星光，我伸手按住凌乱的心跳声。
“心跳得那么快，有什么想法？”抚在我肩头的手悄然滑向脖颈下的方寸肌肤，低沉的声音带着撩拨和魅惑，南恒隐转过脸笑得不坏好意。
我拨开他不安分的手指，冷声道：“我能有什么想法？”满腹闷怒，却也无计可施，这远岸水中深夜荷塘，再怎样也脱不得身。
南恒隐的呼吸却忽然凑近，修长的手臂将我揽紧，他俯下头来向我的唇上轻轻吻下。
柔软，悠长，带着怜惜的缠绵。
全身都在发颤，他的气息将我全身包裹，我不敢动，只是睁着眼睛看他的双眸，心又慌了，只好再越过目光去看夜幕中的星色。
好美的夜。
也许是因为他明天就要离开，也许是因为害怕跌落入水，我没有拒绝。
他将我嵌入怀中，玄浓的暗色里气息交/缠，他在我耳边呓语一般，低低地说：
“柳烟裳，我想你了。”
我有好长一阵子的僵滞和恍惚，神游天外，不知所思。过了很久我才将他轻轻推开，淡声道：
“送我回去吧，我累了。”
他没有强迫，却是望着我的双目不肯松手，深邃凤眸收敛笑意，深沉而决然：“不出三月，我必归来。你和孩子，要等我。”
孩子。我突然想笑，却终究只是苍白地扯了一下唇角，南恒隐，我不会为你生下这个孩子。
你走之后，他便会就此灭于尘世。
他的手却温柔地落在了我的腹上，微凉的手指，轻轻的触摸，似乎怕一用力就惊醒了沉睡的胎儿。
我仰起脸道，“该等你的，是你的王妃和她肚中的孩子，而不是我。”
王妃，画清芳，你对她许下的诺呢，你给她的誓言呢，你既要占了我的身，又何苦再将芳姐姐扯进这场局？
你娶她，不过是为了她父亲手中的兵势。
南恒隐，你着实卑劣阴鹜，所有人的幸福你都可以随意捻作尘土，而后继续去筑垒你的阴谋。
几乎融进夜色的人听了我的话，却不做声，慢慢地竟放开了手。
他站起身，撑开木桨划破一江宁静。
“我要这个孩子，你乖乖把他生下来。”
我的心里再次闷闷地疼，肚子也开始有动静，想必是小家伙睡醒了开始踢我。
小舟飞快地往回返划，一路惊起不少夜宿的水鸟，南恒隐的声音冷冷地从头顶传下来：
“如果你敢打掉他……柳烟裳，我绝不会轻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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