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起床了。”站在尤佳的粉红色床边,唐韵今天第三十次的轻柔起床MorningCall完毕,接下来是超级有效的夺命崔魂曲——柴可夫斯基的《命运交响曲》,绝对的百试百灵。
看,才按下CD机上的PLAY键,紧闭的眼皮子就随着忽快忽慢,忽上忽下的节奏拍子动起来了吗?呵呵!低头看表开始倒数:1——2——2.25——2.5——3——停。
“唐唐,我刚才做了个很不好,很不好的梦,害我都吓醒了。”揉着眼尤佳撒娇似的嘟着嘴抱怨,不过,说着说着就见她整个人“啊——”的一声激动地从床上蹦了起来。
“怎么啦?”不在意她的鬼叫,唐韵像什么事也没发生慢条斯理的问道。对于她类似此刻般时不时的突发现象,他早就练就一身处事不惊的应对态度。
“唐唐,现在几点钟呀?”不透光的窗帘紧闭着,让她猜不出现在的时辰。
瞟了下手表,唐韵面不改色的说谎,“九点四十五。”
“我不是拜托你叫我起床吗?”站在床上,尤佳居高临下的用着好不“温柔”的眼神瞪他。
“你睡得很香。”跟猪一样。
“你,你……今天开学就迟到,会记大过的。”
“说你生病就好了,我为了照顾你才不得不留下的。”反正整个KINGDOM校区,从小学到大学部的教职人员,没人不知道他们的邻居关系。这全都得归功于从他小学一年级开始到现在的漫长时间里,都是他送她上学的功劳。
至今仍不敢相信,她已经大二,而他才高二。上帝知道他们才差了一年零九个月不到,真搞不懂她没事上那么早学干嘛?而且,最可怜的是KINGDOM学园规定第四版第二十八条明文规定:为了学生的身心正常比例的发展,强行禁止学生跳级。所以至今他都只得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当她的学弟而非同学,那个恨呀!早就无法用言语形容了。
“亏你还是高中部学生会的秘书长,通用学生手册关于请假细则的第三条标示学生须保持良好出席纪录。若因事、因病或出席各类集会,不能回校上课,必须呈交家长亲笔署名书函或医院医生开列的不易正常上课请假单并随附上当天病历一同交上。”
“还有最后一条说,凡违反上述各项者,则视乎所犯事情轻重,予以记分、记缺点、记过或停课,并将其所犯事记录在学生学籍卡内。”
“呵!你记得到是挺清楚的嘛!要是国文、历史能这么熟记硬背就好了。”回回都是在六十分数线的左右徘徊,真是笨得可以。
“你还有时间损我!?说,你都来了为什么不叫我,现在怎么办?我不像你,我已经有两门在补休了,再记个过就别想毕业了。”这次真的被他害死了。
不应届毕业更好,重修几年他们就可以是同学,一起拿毕业证,一起出社会工作了,不过要真是那样,身为爱面子家族成员之一的她,只怕会哭死。
“你干爹是医院院长。”老神在在的提醒她,她的干爹也就是他老爸出马,一张十张的病假单根本不是问题。只要她开口。
“对哦!差点忘了。”小学五年级的时候,她同样也是睡过了头,第二天就是唐爹地写的一张医院病假条让她拿到学校交得差。不过差别是那天他正好发烧39°,所以才没来叫她起床,可今天……他好好的立在她面前。
不是差点吧!根本就是忘得一乾二净了。拿起椅背上校服递给她,唐韵不避讳的背坐在床边等她换衣服。
“我们都不去上课了,为什么还要穿校服呀?”
“你说呢?”站起身,在确定她换好衣服后,唐韵“唰”的一声,拉开了厚实的两层窗帘,窗外还是一片灰蒙蒙的景色。
“耶!天怎么还没亮呀?下雨还是起雾呀?”将头探出窗外,乌漆抹黑的越看越像早上五、六点的样子。
心存怀疑的找出昨晚被自己藏在床下的闹钟,低头一看……天……才六…六点一刻。早到离她昨晚设得闹钟时间都还差半个多小时。有没有搞错呀!?愤怒地瞄向骗她说九点四十五的始作俑者,尤佳恨不得能一口将他活吞下肚,明知道她最近忙工作室的事已经弄得睡眠不足了,现在还来变相地折磨,压榨她少的不能再少的睡眠时间,真是太没人性了。
知道她终于明白过来了。唐韵不禁感叹她的迟钝,甚至可以说是蠢钝了,看来也只有在专业兴趣那一方面才能感受到她的天赋与才能吧!
“早起精神好,免得慌慌忙忙地反而在上课时间睡着了。”这可是为她岌岌可危地学业着想,KINGDOM学院校规严是整个Z市都有名的,上课说话,睡觉,思想不集中都会受到相应程度的惩戒,她也不希望到时真的毕不了业吧!
“我宁可多睡会。”不理会他的好意,尤佳直倒向床面,裹着被子准备继续睡它个一小时。反正最后一班校车是在七点四十到她家门口,只要不错过了就不会迟到。
“你想坐最后一班校车上学吗?”知她莫若的唐韵不以为然地说出她的想法,不过……
“暑假期间,你出门是做外环公交的吧!”所以一定还不清楚他们住的这个小区前面几条街,最近正在安装新的过滤排水管道,校车走的那条线早就被封了,绕行至离这需步行二十分钟的车站,也就是说与其等校车,还不如自己骑车上学,说不定更省时间。
“对呀!怎么啦?”她要去工作室交稿、看样,自然不可能做反方向的校车。
那不就是啰!拉一张椅子坐在她的对面,唐韵等着看她再次从床上跳起来的样子。她那种毛躁性子从小到大就没改过,相处久了也就自然懂得拿捏尺度逗着她玩了。
上帝知道他不是有意的,是她的反应总是非同一般的可爱,想不作弄她一下都难。就像看见肥肥地慵懒地猫,总会忍不住地拿根羽毛在它面前晃悠来晃悠去地捉弄它一样,纯属人类最原始的劣根性。不能怪他。
“之前的校车路线改道了,现在的站离得很远。”低头默数,一、二、三……
“什么?”“唰”的一下又从床上蹦起来,尤佳傻眼的看着笑容灿烂的唐韵,真好看。不对,不对,应该是他干嘛笑得那么幸灾乐祸?
“现在知道要早起了吧!”
“哦!”还是不动的站在被她一来一回揉蹋得不成样子的床上,尤佳心里真的真的在痛苦挣扎,现在也真的真的好早。她还想再睡一会儿,一会儿就好。想着想着困顿的眼皮子就受不住诱惑的搭拉下来,睡吧——睡吧——
看!她睡意就是有这么坚强,一点办法都没有,意志不受大脑控制。于是,在她就快进去梦乡的时候,唐韵使出了杀手锏。
“时间还早,我正想去德顺路上那家中式早餐店,吃杂酱面配鲜豆浆,你要是不来,我就自己去了。”做出准备起身出门的样子,唐韵背对她极力忍住因某人吸口水而产生的笑意。天,她真是太宝了。
“等等,我也要去,很快的。”接着就直闻人声不见其人的奔进洗手间刷牙洗脸去了。其实只要说到吃的尤其是好吃的,她绝对会是最有效率的那一个。
站在门边,唐韵将CD里的光盘拿出收好,不忘假意询问,“你确定,要不再睡会?”
“我好了。”
“嗯,那我们走吧!”
……
侧坐在自行车后坐,微冷的风吹拂在脸上,总算让她清醒了不少,将头靠在他的背上,细想像这样两人一同上学的情景,已经有十几年了吧!记不起她是哪一年搬到他家隔壁,不过打有记忆起,这个比她小一岁多的男生就开始陪伴在她的身旁,像哥哥,更像亲人般的照顾着她。
转眼,大家都大了,他会有自己喜欢,想保护的人,她……当然也有。到那时再这样单独在一起的时间就会很少甚至没有了吧!每当想到这里,她都会莫名的感到心情低落。笑,她尽有些舍不得现在这样的生活,不过马上大二的她,再过一年,两年,还是会……离开学院。毕业对她来说,早已不单是迷茫与未知,更多的是对未来的莫名恐惧吧!
“怎么啦?出来半天都没见你说话,睡着了吗?小心感冒。”环抱他腰系的手臂先是越来越紧,然后又越来越松,坐在前面的唐韵不放心的询问,还真怕她就这么睡着了。
“我没睡着,我只是在想开学后唐唐就升高二了,时间过得真快。”大前年这个时候,她都感觉自己像是在生里来死里去的地狱煎熬,整天面对的都是一堆试卷、例题,别提有多痛苦了,那像他现在这般“清闲”,不仅有时间帮她写暑期作业,还可以兼顾学生会里的一些琐事。真是天赋异秉呀!
“都说别叫我唐唐了,叫了这么多年不腻吗?”想她从知道他名字那天起就开始叫的这个娃娃昵称,他真的是多年后仍不敢恭维。尤其是在人多时,她的一声“轻唤”时常弄得他哭笑不得的站在那里等她走近,然后还要无条件接受周围众人扫来的探照灯,别提有多尴尬了,而她却能毫不自知的继续这么叫了好多年。
“不腻。唐唐是只有我一个人才可以叫的,不是吗?”一份独有的,属于她的,特权。
也只有你一个人敢这么叫。不再废话,唐韵知道再说也没用,听她的口气,是不会再换其它的叫法了。